阵法笼罩之下,生还的那名魔族执事逃离的速度顿时受阻,慢下了许多,战无名亦受到了些许影响。然而,这猴子一向桀骜不驯惯了,虽然这股力量并非是刻意针对他,但以他的性格,哪里收得了这般欺压。
“吼!”仰头怒吼,战无名身上顿时冒出一股磅礴无匹的紫金之光,将这股束缚之力挣脱。紧接着就在地上猛然一蹬,嗖的一声跃到空中,举棒对着行为迟缓下来的魔族执事当头就是一棍。
轰!
魔族执事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卷起滚滚烟尘飞舞。战无名这一棍重若千钧,势大力沉,魔族执事硬抗之下,估计已是凶多吉少。果然,烟尘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坑。而那名魔族执事,此时正面向狰狞地将头倒在了一边,再无半点呼吸。
解决了魔族执事,战无名催动秘法,背后生出羽翅。羽翅微振,便朝定格在半空中的魔族飞去,片刻之间尽皆打死,一个不留。做完这一切,又飞到杨帆身边。刚一落下,杨帆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之力尽去,重新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咦!”天空之中,有男子的惊疑之声响起,蕴含着一丝惊异与赞赏。
“什么人装神弄鬼,滚出来。”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棋阵,战无名警惕四方。
伴随着战无名的一声低喝,天空中的巨大棋盘随后就缓缓缩小,直到变得只有脸盆大小方才停止。杨帆和战无名定睛望去,只见棋盘之上,此时正有一名手持折扇的翩翩少年正站在上面。
战无名微讶,没想到那个棋盘竟然还是一件飞行法宝。棋盘之上,少年面如温玉,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风度翩翩,器宇轩昂,一丝出尘的儒雅之气,将之衬托得不沾半点凡俗之气。光凭这份卖相,当真配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
少年的年龄看上去比杨帆还要小一两岁,修为却是十分惊人,已经到了凝婴境中期,着实不凡。这份修为,再配上阵道师的身份,无论身在何方,也会得到各方势力的礼遇与招揽。
少年一步迈出,脚下的棋盘就嗖的一声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流光,从天空中划向杨帆与战无名两人。这一下,两人皆戒备起来,如临大敌。此人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虽然出手制住了魔族,但却不知是敌是友。
刚才对方只不过展现了阵道修为的冰山一角,就足以惊人。此时收起了阵法,若要与两人为敌,那这份自信与从容当真非一般人可比。而且,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见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
少年踏着棋盘飞身而下,似乎察觉到杨帆和战无名身上传来的戒备之意,便在离两人大约有五六丈远的地方落下,将手中折扇合上,少年谦逊地拱手道:“颜婴,见过二位。”
见对方如此谦恭有礼,杨帆也不敢怠慢,但怀里抱着孩子,只能颔首还礼道:“在下杨帆,见过颜兄。”顿了顿,见战无名仍旧站着不动,冷眼看着对方,又赶紧向颜婴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挚友战无名。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杨兄过谦了,无名兄此乃真性情,怎敢见怪。”颜婴依然温声如玉,没有因为战无名的无礼而动怒。见杨帆怀里的孩子毫发无伤,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师弟。”见颜婴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杨帆正欲开口询问对方的来历,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平淡低沉之声。循声望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客打扮,面容冷峻,转眼间已经踏着长剑来到颜婴身前。
踏剑而来的少年看上去十分冷傲,随意在杨帆两人身上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两人。
“师兄。”见到这名男子,颜婴微微颔首,而后又对着杨帆两人介绍起来:“这是我师兄归云,与我一道而来。”
“原来是归兄。”杨帆十分客气。
岂料,却不知为何触怒了归云,惹来对方一声冷哼。杨帆不明所以,一时之间难免尴尬了起来。本是向对方传递善意,最后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一旁的颜婴见状却忍俊不禁,略带歉意道:“杨兄莫怪,我师兄一向不喜别人这样称呼,直呼其名便可。”
这下,杨帆更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什么怪癖?别人的好意也不接受,当真是个怪人。杨帆哪里知道,归云刚刚拜入师门学艺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姓氏,被师兄弟称为“龟兄”戏弄于他。所以,时至今日,他依然对此十分介意。
杨帆摸不着头脑,一旁的战无名却见不惯归云的态度,突然开口,带着玩味之声慢悠悠道:“哦~,原来归云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归兄。敢问龟兄,这却是为何呢?我这兄弟一向呆头呆脑,本是一片好意,龟兄如此举动,却是有失礼数,远不及身旁这位颜婴兄弟爽快。”
“哪里来的野猴,小爷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教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哼,可笑。”战无名几句话刻意挤兑,顿时就将归云撩拨起了真怒,归云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平时无论是在门派还是外出游历,何曾有人敢在明知他不喜的情况下还一口一个“龟兄”的称呼他。
况且,归云看战无名一脸玩味和戏谑,十有八九猜到了他真正不喜的缘由。但对方依旧喊得欢快,这却是归云受不了的。
“哼,胎毛未退,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战无名寸步不让道。
“有没有真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只是刀剑无眼,就怕你饮恨之时,就悔之晚矣了。井底之蛙,不过杀了几个魔族执事就敢目中无人了,区区几个小角色,也能令你的自信膨胀如斯?”归云一样针尖对麦芒,语气冷冽。
两人身旁的颜婴和杨帆下意识地相视一眼,皆无奈苦笑。而颜婴更是欲言又止,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了,看似孤冷少语,但那是因为归云不爱说话。但若是因此而认为归云不善言辞的话,当真是大错特错了。
归云幼年在宗派之中被师兄弟取笑,反抗不了之时就只能以言语还击,久而久之,已经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单论伶牙俐齿,便是颜婴这个自认辩才尚可之人也辩不过归云。
杨帆无奈摇头,战无名是个十足的暴力分子,性子急。自身实力强横,但嘴皮子却是不行。君不见,第一次与公冶萱灵那个灵动的小丫头吵嘴时,三言两语就被激将去和许逸拼命。不过,他看得出来战无名是因他才气不过的,虽然没有将归云的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心底却是支持战无名,毕竟是自己人嘛。
“嘶。”战无名气急,恼怒地将手中的长棍一扬,道:“臭乌龟,有没有本事比比就知道,本圣在此,你可敢应战?”
“哼,有何不敢。”归云此时也怒不可遏,翻手将长剑一指,身上战意升腾,紧握的长剑顿时嗡嗡作响,似在回应。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杨帆只觉额头尽是黑线,真是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武器。两人这还没开始打,归云手中的长剑就开始震颤个不停,这是多想挑事才会如此。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霎那间就冲了出去。
“住手!”两人冲出的瞬间,杨帆与颜婴立刻就开口阻拦,但两人对此充耳不闻,放佛没听见一般。
颜婴被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气得失笑,但却不会眼睁睁看他们真的打起来。手中折扇往前一指,棋盘再次出现,骤然间便浮现在两人的头顶之上。
“定!”双手齐出,对着棋盘连连打出一道道真气凝聚而成的黑白棋子。顷刻之间,黑白棋子便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排列。黑白之光顿时大盛,一丝不漏地罩在两人身上。
光芒及身的瞬间,战无名和归云两人的动作立刻一滞。然后,放佛被放慢了百倍,如同蜗牛般动作。
又被这该死的棋盘束缚,战无名故技重施,强行将之冲散。但这一次,仅仅恢复了片刻后便又再次被束缚住。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才彻底放弃了反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观归云,放佛早有预料,虽然脸上依旧不悦,但却没有反抗,一直站在那里。
“嗤,凭你也想破我师弟的洗星河困阵,白痴。”归云对战无名嗤笑道。
“哼,你也身在棋阵之中,有什么资格口出狂言。”虽然被困,战无名也依旧不甘示弱。这时,他才发现当真是小瞧了眼前的颜婴。对阵魔族之时,他能挣破束缚,肯定也是对方有意为之。阵道师,果然十分强大。
“至少我不像某些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归云脸色不屑,心中却对战无名又高看了几分。颜婴的洗星河困阵可不简单,归云自己在阵内最多能如蜗牛般行进,要想挣脱,哪怕仅仅只是片刻,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战无名却能做到一瞬的脱离控制,实力着实不可小看。
“你···”
“哎哎···,归云,猴子,你们都少说两句,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动手不是。不值当,不值当。”杨帆见两人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连忙阻止,充当和事老道。
“师兄,无名兄也是无心,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况且,他们有诛魔之功,本是同道,不必如此剑拔弩张。你就当给师弟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一旁的颜婴也温声劝道。
“既然是师弟开口,那便就此作罢。”归云似乎对颜婴十分信服,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说服了归云,颜婴便扭头看向战无名,不等他开口,战无名就不耐道:“我兄弟都开口了,不消你说。”
又一次在战无名身上热脸贴了冷屁股,颜婴哑然一笑,道:“如此甚好。”
说完,便撤去了棋阵,天空再次恢复了清明。
脱身之后的战无名不再去搭理归云,有颜婴在,他知道打不起来。将身一纵,快速游走于身死的魔族身旁仔细翻找,开始打理起了战场。
颜婴和归云见状只是呆在原地,没有参与进去。一个是出身修养极高,不会做出抢夺他人战绩之事。一个是冷面高傲,不屑为之。
过了一会儿,战无名再次回到杨帆身边,将十几只储物戒随手扔给了杨帆,道:“三个魔族执事的储物戒我收了。”
杨帆对此没有异议,三个魔族执事的储物戒肯定价值最高。但那都是战无名所击杀,杨帆无权分配。严格说来,另外十几个炼炉境的魔族武者也是战无名所杀,能将十几只储物戒一下子全部扔给杨帆,可见战无名是真不把杨帆当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