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顿珠来说,和王贤福单独见面是尴尬的。在上次收王贤福的#))))之前,他是基建局的职员,王贤福是一个包工头,他们只是有工作上有来往,私人生活中并无任何交集,其实当处长之前,他们工作上的交集也不多,只是互相知道有这么个人。王贤福之前见顿珠非常客气,顿珠也会礼貌的回应。
其实,从顿珠的内心深处,他是不怎么喜欢王贤福这个人的,整天对基建局的领导溜须拍马,各种拉拢腐蚀领导干部,让这些之前优秀的同事们先后倒在他的糖衣炮弹上,一个个丢掉了本有秉持的原则,一个个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应付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他对王贤福甚至有点延误和轻蔑。
另一方面,他又对王贤福有点佩服。这个只上过小学,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的汉族人。从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做起,拼着自己的能耐,一步一步的拓展,成为了一个大建筑公司的老总。这个身材有点臃肿的男人,能说会道,和谁都能称兄道弟,又特别会来事,如果他想收买一个人,会想方设法的满足对方各种需求,让每个领导都满意的将重大项目的工程都承包给他。顿珠再想,如果王贤福和他一样,也是在基建局工作的话,这个人升迁绝对要比他快得多。
顿珠最近全力负责香山路的招标工程,也一次次的在各种材料上看到王贤福的名字。而且刘旺年局长也含蓄的跟他打过招呼,顿珠明白,其他投标的建筑公司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这个项目最终还是会落入王贤福的手中。
顿珠有时也感概,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不干净,他也已经被腐蚀,而且他无法抗拒内心的诱惑。上次收那些好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出于刘局长的压力,而当他用这些红色的毛爷爷更换了家具,舒心的躺在沙发上品着茶看着电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要堕落下去了。因为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欲望,他觉得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他必须这样堕落下去。这条路一旦踏入,他将无法回头,且越走越远。
而对王贤福来说,顿珠不过是又一位被他糖衣炮弹轻易击倒的干部而已。对他的来说,那些他无法收买,不食人间烟火的官员尽管让自己很碰壁,但是从内心,他是很尊敬这些人的,这些人不论风吹雨打,毅然挺立,有着让他敬佩的人格。而对那些被他拉拢成功的干部,他内心中是鄙视的。这些人对王贤福来说,不过是他挣钱的工具,人格是卑微而丑恶的。当然,王贤福丝毫不会将这些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他就像对自己的亲身父母一样伺候这这些人,让这些人满意,进而通过他们攫取利益,达到自己的目的。
香山路招标结束了,这不过是个走过场,其他的建筑公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投标过程也不是很重视,王贤福毫无悬念的中标。当天晚上,王贤福又宴请刘局长、顿珠他们,席间再三表达了对众人的感谢。
宴席结束,刘局长乘车回家,王贤福殷勤的提出送顿珠回去,顿珠也不好拒绝,又坐在王贤福宽大的豪华越野车中。他内心有些忐忑,尴尬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好在王贤福非常精明,他敞开各种话题和顿珠聊着天,就像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只聊各种趣事,从而让顿珠心里平稳了许多。最后,王贤福又送给顿珠一个纸袋子,这次顿珠没有拒绝。他快步走起房间,打开纸袋,里面装的跟他预想的一样。他背靠着沙发,对自己越发失望,从灵魂深处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王贤福坐在车里,抽着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刚才顿珠接了纸袋,他就已经彻底放心了,他秉承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方法,又一次奏效了。顿珠现在也已经彻底成为了他的工具。其实,他搞定了刘旺年,这个工程活肯定就属于他的。但是,他明白,阎王要伺候好,下面的小鬼也不敢得罪。否则,这些没有得到利益的人们,肯定会在他施工整个过程中百般刁难,费事又费心。他这方面之前吃过亏,所以他会给大领导巨大好处的同时,也会分一点好处给下面的小领导,让大家都满意。
当上处长之后,顿珠明显也忙了很多,刘局长经常会叫他过去商讨相关工作,他已经成了刘局长的得力助手。为了工作方便,顿珠也买了个手机,这样可以做到刘局长随叫随到。
顿珠照例每周末如果没有公干的话,就回达麦村过周末,周天早上,他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接了之后确实王贤福打过来的,他说上次香浪节,没有好好招待一下嫂子和孩子们,所以这次特意来看望一下。
顿珠连忙婉拒,可王贤福说他已经快到达麦村了。顿珠也再不好拒绝了,就答应了,并让达瓦准备一下。顿珠无语了,这个王贤福还真是灵通啊,自己刚办了几天的手机号码,他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自己老家的位置他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多吉有点高兴,上次在香浪节,这个胖胖的大叔给他印象很好。王贤福像个朋友一样和蔼可亲的和他聊天,当时还夸了他几句,然后又给他们带了羊肉、藏包等,让带给南卡。此刻,他把家里的藏狗黄黄栓到离门较远的一个柱子上。而洛登则按照父亲的吩咐,骑着自行车,到附近的小集市上买点蔬菜。
达麦村的藏民都是依靠耕种的藏民,他们的生活习惯上和放牧的藏民们也有区别。经过民族的融合,也包含了曲河汉民的一些习俗。而且很多人也会汉语,尤其是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学习语文,他们的普通话水平和汉族同学几乎没有差别。
达麦村家家都养狗,藏獒太贵,没有家能养得起,他们养的是藏狗。这算是藏獒的近亲吧,长得有点像藏獒,但是体形没有藏獒大,毛量也没有藏獒茂盛。虽然算是藏犬中的劣质产品,但是这些藏狗还是遗传了类似藏獒的凶狠的性格。尤其是遇到陌生人,会狂叫不止,不停的想挣脱狗链,给来者狠狠的咬上几口。相比当地汉族养的土狗,还是凶悍的多。
过了大约10分钟,多吉家的藏歌狂叫不止。因为他闻到了不喜欢的人的气味,此刻王贤福霸气的越野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顿珠门口,又引来了村民的一阵感叹,这家伙的车,看起来好像比土登兄弟的车还高档。车上下来了两个个人,走在前面的胖胖的男人就是王贤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