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喜欢写作,一但感觉到自己有所空闲,就毫不犹豫的拿起笔来就写,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幻想到的都写在纸上,变成诗,变成文,变成不那么会褪色的回忆。
曾经有几个固定的读者,能分享自己写下的喜怒哀乐,让作为作者的那个我十分满足。
但突然有一天,因为新的梦想,这个习惯被遗失了;也终于有一天,当遇到了挫折,想重新拾起这个习惯的时候,却发现了最悲剧的一点:经过了多年的懈怠,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写的能力。
曾经不敢写太近的故事,因为一但动笔,情感的障碍总会驱逐着自己把真实的故事、真实的情绪隐藏,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催促:写下来太尴尬了,这些不能让其他的人看到,这些事,这些思绪连你自己都不敢真实去面对。而一段过了一段时间,再回首,再去写,就发现记忆里的过往已经打成了一个死结,没有人能看得清晰。
我们那群人,曾经那么鲜活的唱着、跳着、哭着、闹着、散场。但故事一但到了最后,我们自己忘记了。
村上春树曾经在《挪威的森林》里这么写着:文章这种不完整的容器,所能容纳的只能是不完整的记忆和不完整的意念。高中时的自己看到这段时,被这行文字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却没有真正领会到其中的意义。现在,我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点。因为当总算可以用文章去记录时,剩下的,也仅仅只有了记忆的残片。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清晰,那些看到的风景、路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闯过的祸、发生过的感情、没有办法避免的离别。就感觉像是有一只漆黑的怪兽,拿着墨色的刷子,在人生的时间轴上,从前往后拼命的把“过去”这个字眼涂黑。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明晰,从对记忆的感受,到实际记忆的细节。曾经,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但终于有一天,当我发现曾经鲜明到让自己感觉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影像也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危机感:再不去诉诸于文字,到最后,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在度过三十岁生日之前,还是想试着把自己十五岁时看到的、经历的故事写出来。
这个是十八岁时的自己非常想做的。尽管当时的我有能力,却没有做到,也没有勇气做到。看着网上残留的十八岁时的自己写的日记,深切的感受到了那时的自己的挣扎。回忆中的自己总是在尝试去一遍一遍的写,一遍一遍的撕,歇斯底里中透露着绝望。就像是有一口深井,里面的水十分浑浊,当时的我也是不断的跳下去,想把井水折腾到清澈,再一次一次的爬上来,大口喘着气呼吸。
十年过去了,我已经有了足够去面对的心态,但无论是文笔,还是记忆,都像岁月在给我开的玩笑。
我想写鸡子,想写汗妈,想写恐龙,想写自己,想让其他人看了以后,再高兴的指着文字说---看,那个当年肆无忌惮挥霍青春的人群,就是年轻的我们。
谨以此文,献给我逝去的青春和我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