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学期就要过去了,平日不用功,临近考试,大家都开始拼命地啃书本,我也不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自习室,好在与崔静一,倒也不觉得枯燥。
好不容易,一个月的苦难生活终于过去。崔静比我早离校,清早六点起来送她走,火车站看着她背影一点点远去,我倒有点期望让苦难暗无天日的一个月持续下去。
其实,从中学时代开始,我都是居无定所。师父整天在外面跑,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他一次,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弄一个固定的居所。
中学上学的时候,我就是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民房,一个人独自生活。五六年下来,我已经渐渐习惯。
考试结束,舍友都陆续离开,以至于最后整个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想想所有人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来。
回家,我也回家,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也是我的家。
我决定回家看看,这些年来,我都不敢在家里多停留,所谓睹物思人,每每看着熟悉的一切,思绪都会被生硬的拉回五岁的那年,但我还是会每年回去一次。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倒了几次车,终于回到了永远的家。
“青子,青子你回来啊。”我正失神的时候,却是邻居郝婶看到了我。
“哎,婶子我回来了。”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赶紧笑着应道。
郝婶笑呵呵地跑过来了,“哎呦,青子你又长高了,也胖了,这孩子可出息了,都大学生了,比我家的瘪羔子出息多了。”
郝婶一会伸手摸我头,一会拍拍我膀子,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哎呦,真好,找对象了么?”
见郝婶越说越远,我赶紧打开箱子,将一些学校那边的特产拿出来,“郝婶,这是你们老家那边的特产,给你和我叔带了一些。”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郝婶接过了东西,指着屋子说,“你回去看看吧,你不在家,我和你叔给你看着呢。婶先去做饭了,一会过来吃饭。”
“哎!”
家里一切都是老样子,锅碗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着,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墙上挂着相框,上面的我虎头虎脑,远没有姐姐灵动。
爸妈,难道你们真的不要这个家了,还有,姐姐你在哪?
不管你们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们,找到姐姐,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正在看,我突然发现相框少了一张照片,每年我都会来回一两次,我绝对不会记错,而且我拍过照片,拿出手机,对比之下,果真少了一张父母的合照。
是谁?难道是师父?
我赶紧给师父打电话。不过电话那头传来的全是忙音,一连打了几遍都一样,该死,快点接电话啊。
给师父打不通电话,我想到了郝婶,如果是师父回来一定会知会郝婶的。
“哎呀,青子,不会是招贼了吧,你上次走了以后,你师父也没有再回来。赶紧,青子,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郝婶着急地说道。
害怕郝婶着急,也害怕郝婶误会,我赶紧解释,“婶子你别急,不是招贼了,就是少了一张照片,可能是我记错了。”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家里常年不住人,潮湿的厉害,我吃过饭就住在郝婶家了,其实一夜我都没有睡着。既然郝婶不知道,那么肯定不是师父,他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门上的锁没有被撬过,一定不会是外人。
突然,我想起来,当初姐姐被带走的时候,将两把钥匙的一把挂在我脖子上,另一把挂在了她自己脖子上。
姐姐,是你回来了吗?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没有急着走,第二天,在邻居的帮衬下,我将饱受风雨侵蚀的门窗修葺了一下。在我心中,不管我在哪里,这里都永远是我的家,这个家在,我的希望就在。
只待了这一天,第二天我就向郝婶一家人告别。
“青子,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和你叔替你看着,有什么难处给我和你叔来个信。有空啊,多回来看看,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抓紧找个对象,下一次带回来让我和你叔瞅瞅。”
“嗯,婶,我都记下了。”
“哎,你说你,也不多住两天……”
郝婶话多,说起来没完,一旁我叔拉了一把郝婶,“你再说下去,青子要赶不上车了。”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下。
到县城,下了车,茫然四顾,我竟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放假以后,学校就封了宿舍楼,本想着回家看看就去投奔师父,可这混蛋关键时候没了踪影,连个电话都不接。
以前虽然在县城上学,但由于我性子有点孤僻,所以朋友不多,而且有也是农村的,思来想去,我准备先去西安,现在那里找一份兼职做着。
一直以来,生活费都是我要多少,师父给多少,所以身上还有一些钱,找了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便找了一个小饭馆做兼职。
师父这家伙不会是被抓进去了,师父一直没有成家,我想人都有生理需求,突然恶趣味的脑补师父花钱****被得住的情形。
又过了两天天,我就笑不出来了,不管是去哪去干什么,师父都不可能和我断绝联系,即便是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师父也会提前告诉我一声,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每再给师父打一次电话,我心中的担心就会加重一层。
辞了饭店的工作,我跑去营业厅要求定位师父的位置,可人家怎么说都不肯,说是不符合规定,最后我偷偷塞了一千块钱,才算查出了手机信号中断前的位置。
我赶到地方,刚一下车就发现两拨人正在叫骂,开车师傅看了我一眼,提醒道,“看你是刚回来的,不知道情况,这地方天天有人闹事,前两天还有人被打进了医院,你小心点。哎,这世道啊……”
司机师父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待,我一下车,司机师傅就绝尘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我挤了半天,才看清里面的形势。两方人马,多的一方应该是居民,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家伙什,另一方穿着流里流气,头发也是五颜六色,一看就知道是一群痞子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