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上,外门弟子人山人海,厉逊犹如鹤立鸡群,与他们格格不入如。
这些弟子,衣着大致分为两种颜色,一种是深蓝色,一种是绿色,只有少许的几人穿着红色,而厉逊却穿的是白色青衣。
那几个红衣弟子,有着熟悉的衣着与脸庞,勾起了厉逊心头的仇恨。
这也使得厉逊想起了镇北,美丽却又失魂的地方,自己家族的居住地,那里有着塞北边城风沙漫漫的场景,天鸢阁的杀戮扯起了不死不休的无尽情仇。
今日他就站在天鸢阁,像是荒野中卑贱的枯草,沦为丧家之犬,毫不起眼。依稀可见和面的微风拂过厉逊的发鬓,他面庞露出斑驳的恨意与寒冷。
只听厉逊细弱蚊蝇说道:“爷爷常说这是一个世事沧桑,世险道恶,阴谋权利的苍茫,忘不掉的是心中的执念。从我厉逊踏入天鸢阁起,我将学会为人所不耻的阴谋、利用、狡诈!一宵宿命,执念势要有个抉择,孰是孰非,谁主沉浮!”
人越聚越多,外门长老也是缓步走到比武场上,全场寂静的落针可闻,厉逊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忌惮,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天鸢阁巍峨的山峰之上,流云舒展,俯瞰天地间,多位身穿黑色长袍弟子在浮光掠过的天空中行走,十分显眼宛似梦中,犹为肃四方。
“快看,是内门执法队,多威风啊。”人群中一声炙热惊呼传来。
厉逊闻声向后看去,外门弟子十之有九都是神色羡慕,写满了崇拜与向往,他低声的呢喃道:“执法弟子?”
“是啊!他们就是执法弟子!”一个男子刚劲的说道。
厉逊从男子的口中不难听出话中的向往,旋即又问道:“他们过来做什么?”
一位蓝衣男子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面庞上依旧写满了兴奋,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在外门修炼四年,钟声响就有大事通报。”
厉逊应了一声后,便是与众弟子一般无二的静静等候。
不久后执法弟子气势如虹的来到比武场,周身萦绕着不同魄气,烟影如画笼在周身。只见执法队中走出一男子,这男子眼若明星,相貌堂堂,一脸英气,有着魁梧的身材。
男子从容拿出纳戒中的两颗人头,高高举起,宏声说道:“这是南鹭余孽项上人头,曾在我汉鹿国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我天鸢阁持强扶弱,浩然正气岂能容忍这等败类家族的存在,以儆效尤,特此通报。”
比武场的众弟子,纷纷议论,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南鹭是什么狗屁家族?我怎么没听过,还敢在我天鸢阁的管辖作乱!死有余辜。”
“小家族没听过自然,也就是这样的小家族才敢妄自称大,不知天高地厚。”
“南鹭家族飞扬跋扈,死有余辜!天鸢阁浩气长存!”不知是谁厉喝一声,全场便传来同意节奏呼喊!“南鹭家族飞扬跋扈,死有余辜!天鸢阁浩气长存!”
台上的男子似乎很喜欢被人仰望,漏出了惬意的笑容,享受般的高举人头,沉醉在众人的仰望中!
厉逊看着那熟悉和蔼的面容,怒血涌上心头,眼前刺目的日光让他觉得目眩,震耳欲聋的呼喊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称重呼吸与愤怒的心跳声,这一瞬间他放佛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实力卑微并不能说明日后,厉逊心底的执念一遍的一遍的告诉他,在世险道恶路上,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我叫长江水逆流,我定血染半边天。即便我现在是一只狼崽,也要一只能把敌人撕碎的狼崽!
厉逊鼓起莫大的勇气,抬起头,目光看着锁定在男子手中的人头,这是爷爷得首级。
不知为何当厉逊站在汉鹿国,第一大宗天鸢阁忍辱偷生时,放佛一瞬间看到爷爷最后的微笑,记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拢人心间的伤,蓦然心颤神摇。
只是这一幕的画面泛黄,一刹那便旧了时光,天鸢阁给厉逊的人生中上了称重的一课。
从此厉逊看到了岁月无尽得悠长,为他关了一扇门,无法回去,再也回不去了……
心中蒙上的尘,不能问,却让他时时刻刻清明,痛苦就是这般熬人。
丧亲之痛幻似梦,却还原了最真的心,铺垫了日后的路途,厉逊暗暗说道:若不死!永不忘天鸢阁把我全家诛戮!今日含恨忍痛偷生,待日后报仇雪恨!我会在世界毁灭之前,看你们在我面前死。
厉逊看着荒云望也望不穿,任凭离乱的风声扬起心中声嘶底里的凄笑,嘴角浅浅的血色让周围变得静安。
这时厉逊身边的一个蓝衣弟子忽然问道:“你笑什么?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喊?”
一位绿衣男子忽然说道:“蠢货,你看不出来这家伙在幻想,幻想站在比武场上的人是他吗?”
被训斥的男子,恭维的说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受教了。”
这一刻,厉逊突然问道:“那比武场上的男子名唤什么?”
蓝衣男子看着厉逊,那琢磨不透的眼神,暗暗说道:看来师兄说的对,他在幻想站在比武场上的人是他。旋即带着讽意说道:“他是内门弟子,执法队的宁致远师兄,不是你!”
厉逊唇角微起,眉头紧锁,冷声重复了一遍。“执法队的宁致远,宁致远!”说罢,目光如寒般的盯着宁致远,一言不发。
男子没想到厉逊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愣住了!本以为他这样一说会打断厉逊幻想,露出失落的神情。接机教导一番,心中酝酿涓涓话语也被掐在心中,一时间居然语塞。
站在比武场上的宁致远,享受一番后,抬手示意停下。随后徐徐说道:“望众同门,勤加修炼,日后除恶辟邪,护大道,扬浩气。”
台下的众弟子慷慨激昂的回应,人人心有都有一个英雄梦,一时间各个雄赳赳气昂昂,摩拳擦掌。
一堆废话过后,宁致远说到重点。“再有二十七天,就是外门弟子大比,宗门决定前十强不用测体魄,直接进入内门,年龄过二十四的弟子若测试不合格,将永远无法进入内门,希望师弟们加紧修炼。”
宁致远说完后,带着执法弟子离去,留下众人羡慕的神色。
热闹过后,众人渐渐离去,只有几个红衣弟子和一位苍老的老者留在原地,目光炬炬,审视着厉逊。
厉逊注意这些人的目光,起手说道:“弟子厉逊,今日刚到天鸢阁,见过长老与众师兄。”
那长老和气的一笑,很是平和的说道:“孩子,不必拘束。我只是一个不入流外门长老,你就是烟雨兮那女娃介绍的少年吧?”
厉逊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弟子就是烟雨兮师姐介绍的少年。”
“原来那个靠着朋友卖命,才能进入宗门的人!偷生的废物!”一个红衣弟子嘲讽道。
那人话还没说完,又一个红衣弟子说道:“估计靠着花言巧语欺骗单纯的烟师姐,能进入宗门,谁叫烟师姐为人善良心又太软呢!”
厉逊眸子轻轻眯起,暗暗说道:烟雨兮善良?心太软?呵呵……那又是谁大婚那日引狼入室,诬告我,害我族人被诛戮!又是谁在背后诋毁我!想到种种厉逊心里难堪至极,全身肌肉绷紧,恨不得现在一把捏死烟雨兮!
而老者似乎看出其中细微差别,单看厉逊的外表,给人一种放荡不拘的狂傲感,但眼底不经意流出的精光,迸发着久经磨砺才有的锐利锋芒。
阅历与人情世故得兼的老者,并没有小觑厉逊,他明白此人绝不会像烟雨兮口中所说那般废材。
旋即老者肃严的说道:“都快要入内门的人了,前途无可无量,还这般城府,闭门思过去,否则我在让你们还在外门待个三年。”
几个红衣弟子一听老者这般话语,趾高气扬的气势荡然无存,连忙说道:“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与此同时狼狈的退下。
厉逊见状,心中知晓,别看老者谦和,实则锋芒内敛不显于外,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老者见厉逊面色严肃,轻笑道:“权利所在罢了,老头子我叫楚天鸿,你叫我楚老便可。”
厉逊应了一声后,平淡无奇的说道:“弟子刚到宗门,不知规矩,望楚老明示。”
楚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暗暗说道:次子眼神中透着睿智,刚被人污蔑,又知我掌管外门。依旧沉稳,不急于辩驳,心中大器不言而喻。面对我,心中淡然,显然胸有成竹,话语中的淡然又能深藏不露,必是才高而年轻得志的人。这短短一年宗门出现好几个这样的英才!有趣啊!
感叹一番的楚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说道:“规矩吗?就三个,不许杀人,不许比试时让同门致残,第三个说了也是白说,还有就是房间的好坏靠自己去争夺。”
厉逊认真的点了点头,冷漠的说道:“住的地方要自己抢?挺有趣的。”
楚老祥和的看着厉逊,轻轻拍了下额头说道:“老人记性不好,忘记给你说了,蓝色衣服的是入门五年内的弟子,绿衣是入门十年的,红衣是我扣在外门的内门弟子。”
“楚老,那服装是宗门发还是靠自己?”厉逊饶有兴趣的问道,他觉得抢住处还有情可原,那抢衣服就不合适吧。
楚老讪讪的一笑道:“衣服自然宗门是给你发了。”说完便从纳戒冲取出一套蓝色粗布长衫,递给厉逊后又说道:“房子你自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