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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首长的故事(一)

一切故事的开端要从挖防空洞说起,凡是从六十年代末过来的人都知道挖防空洞的故事。

1969年中苏关系发展到剑拔弩张的程度,3月2日,中苏两国爆发珍宝岛之战。同年8月13日,苏联制造了新疆铁列克提事件,并扬言要对中国实行“外科手术式核打击,一劳永逸地消除中国威胁”。《华盛顿明星报》刊登的《苏联欲对中国做外科手术式核打击》文章这样写道:“据可靠消息,苏联欲动用中程弹道导弹,携带几百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对中国的重要军事基地——酒泉、西昌导弹发射基地、罗布泊核试验基地,以及北京、长春、鞍山等重要工业城市进行外科手术式核打击。”另外,苏联大约100个师近百万的兵力陈兵中蒙边境。为此,中国不得不对战争的危险性作了更为紧迫的估计,判断大规模战争将一触即发,甚至估计苏联发动突然袭击的时间就在国庆节前后。1969年8月,中央转发军委办事组《关于加强全国人民防空工作的报告》,成立了以周恩来为组长的中国人民防空工作领导小组,各省市自治区也成立了人防小组。****“九大”政治报告写上了“准备同苏联和美国早打、大打、打核战争”的内容。全国很快进入临战状态,军队进入一级战备,大批工厂转向山区、三线,实行“山、散、洞”配置,于是全国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要准备打仗”的指示,动员包括各行各业的一切力量,全民大挖防空洞。

这一挖就从1969年挖到了1985年,挖了将近十六年。我是1980年当兵,当时17岁,当兵的第二年我所在的部队被派往深山,在巨大的山体中开挖军用的能承受巨大核打击并抵御核辐射的防空洞工程。防空洞的设计是有绵长的甬道,甬道分节的设有能抵抗核辐射的防护门,通过层层的防护门将核辐射屏蔽在外,防空洞的核心处空间要足够的庞大要能满足一个军的生存空间,以及足够弹药、食物的储存空间,防空洞的核心处向周围辐射多条通向外界的甬道。要满足那些条件首先就要勘探选址,要求山体要巨大,要有水源,山体石料的材质要足够的坚硬,最好有天然溶洞为基础扩展,以减少开挖的工程量。

有一天,我和我们班的几位战友一行四人乘坐直升机飞越了一座山头,群山环绕中这座山以及旁边两座显得那么巨大,并且与众不同。从高空俯视,三座山呈品字形排列,三座山的交汇处是三条水势湍急的河流,高达千米、方圆百里的三座山的交汇处却几乎是笔直的悬崖。这还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飞机飞到Y形河流方圆两公里时罗盘突然失灵,飞速地旋转,通讯仪器中尽是些噪杂的声音,雷达也出现了问题,我们同指挥所失去了联系。几位战友向飞行员喊道“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我当时是班长,也是那次执行任务的头,大家都得听我的。我说道“顺着山谷把飞机降下去,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于是飞机顺着悬崖的走势缓缓下降,悬崖狭窄的空间似乎刚刚能容下直升机的旋翼,下降到两百米高空时飞行员谨慎地驾驶着飞机顺着那条水势最为湍急的河流一路向前,飞了大约十公里,两岸的悬崖间距离渐渐地增大,视野也随之豁然开朗起来,在一处悬崖远离河流的开阔平地处我们停了下来,悬崖似的山脚下长满了荆棘,这片开阔地却似乎因为是一整块没有裂缝的巨石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我们决定在此过夜。

我们生着了篝火,吃着美味可口的罐头、干粮,天南海北地侃着大天,几只蝙蝠在头顶盘旋,翩翩起舞,飞进荆棘林中快活地捕捉着飞蛾消失又出现。

战友A突然说道:“我看这里挖防空洞就不错,你看这四周悬崖峭壁,旁边就是水源,从这峭壁底处直接就可以凿个几千米深的大洞!”他又指了下光秃秃的巨石平地“几千年来这块石头上都没长过花花草草,风吹雷打日晒没裂过一条缝,看材质是非常坚硬的,满足条件。明天回去,你就写个报告,直接开工就得了!”

战友B也接过话茬说道“我看也是,不过山脚下要是再有条深达几千米的洞那就再好不过了,就省得我们动手挖了!”

“几千米深的洞,谁替你挖,老鼠吗?我们以后叫你耗子得了!”C君也凑热闹。

“哎,郝哥,我敢打赌在悬崖的那片树后面就有个洞!赢了你的那瓶罐头归我怎么样?”B君将他那臭烘烘的嘴巴凑到我跟前,似乎很有把握地说道。

“嘿嘿,要是你输了呢?”我阴邪一笑,那是我惯有的风格,我想他输定了,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说有洞就会有洞吗,那你不成天王老子了!

“我的这瓶罐头归你!”B君说道,他那臭烘烘的嘴巴熏得我喘不过气来,怕是好多天都没有刷牙了。

“这哪行,你已经吃过两口了。”我随口说道,让他继续加大筹码。

“要是没有的话,你们以后就管我叫耗子!”B君对刚才那荒唐的猜测似乎很有把握,不愿放弃。

“好,成交!A君,你和B君过去看一下,回来向我汇报,罐头分你一半!”我想B君脑子肯定进水了。

“两米深的洞也算我赢哈!”话还没说完,B君就拿起手电筒拉起A君朝山脚下的树丛跑去。

“哪怕有一米深的洞也算你赢!”我对C君说道:“这家伙脑子肯定进水了,我敢说,那俩小子回来肯定说有山洞。”

“郝哥,放心好了,那耗子的名字他这辈子都叫定了!”C君笑着说道,他对自己给B君起的绰号似乎非常满意。

正说着那边传来了两人的喊声:“郝哥,你们快过来,山洞!山洞!这里有个巨大的山洞!”

“怎么样,还没回来呢就吵着发现了山洞,走,咱们过去揭穿他的谎言。”我对C君挥了下手,示意他和我一起前去。

“好的,耗子,我们来啦!”

我俩走向前去,穿过高大的荆棘横生的树丛,眼前的一切让我们目瞪口呆,一个硕大的口径粗达三米的山洞赫然就在我们眼前!离我们的篝火只有二十多米远竟然隐藏的如此完美,这山洞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也不像是溶洞,倒像是放大版的老鼠洞,顺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竟看不到洞的尽头!我们都先是惊呆了,随即我们欢呼着拥抱成一团跳跃起来,那种场景真是太兴奋了,那么多天来我们带着崇高的使命一直在找寻具有水源的巨大山体,最好是带有天然山洞的巨大山体,而现在完美的一切就在我们眼前,一切都真真切切,我们不是做梦!

激动而又热烈的欢呼后,我们很快冷静下来,回到飞机上每个人都带上必须的装备:手电筒用来照明、水和干粮必不可少、枪和匕首用来应对未知的危险用以防身、绳索用于探险攀爬、急救医疗包用以救急,整装完毕后我们四人一起向山洞深处走去。

密室里阿魁和大虾两个年轻的小伙听的出神,阿魁顿然间恍然大悟过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说道:“你们发现那个洞口就是我们来时通过的那个?”

“咳,小伙子听故事别打岔!”郝总继续讲他未完的故事。

我们沿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山洞缓缓前进,山洞是出乎意料地笔直,里面甚是幽静,然而却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胶底军鞋走在石质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山洞中悠悠回荡着,走了二十来米远脚下突然有黏糊糊的像是粪便之类的东西。防止里面有突如其来的野兽的袭击,刚进洞时我们都屏住呼吸不曾说话,手电筒绑在56式自动步枪上警惕地看着前方,走了百八十米远,A君咳嗽了一声,像是故意打破死一样的沉寂,“咳……咳……咳……咳……”在洞内回荡着,惊吓了黑压压一大群洞内栖身的蝙蝠,被突然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惊吓,密密麻麻成千山万只手掌大的蝙蝠略过我们头顶朝洞外飞去。地上的粪便大概就是这些蝙蝠的,灯光向上照去,在山洞的裂缝处倒挂着一只只肉红色的幼年蝙蝠。走了两百来米远,粪便渐渐稀少至消失,然而还是看不到洞的尽头。

“嘿,B君,如愿以偿找到你的耗子洞了!打赌时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里会有山洞,这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不可能来过的。”C君好奇地问道。

“是那些蝙蝠吗?可蝙蝠随处都有的,有蝙蝠也不一定就有山洞啊!”A君说道。

“我看到了很多只的蝙蝠在那里,出现又消失,所以我猜测很可能就有山洞,不过当时不确定。但是现在证明了我是对的!”B君很是自豪,“郝哥,我赢了你的罐头!”

“这下你可以立个二等功!”我说道,我想他一定会将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可以作证。我为他感到高兴,却有些失落,是嫉妒吗?为什么就不是我先发现的呢?

“不,是我们大家一起发现的,是集体的功劳!”B君说道,“是你带我们来到这个峡谷的,若不是和你们打赌我也不会跑到那边去看,这个山洞可能就永远的埋没在这里了,这是我们大家集体的功劳!”B君胸怀要比我想象的宽广很多,他是第一个发现山洞的人却不去抢,我为刚才那一瞬间嫉妒心理的想法感到羞愧。

我们继续顺着灯光的指引沿山洞向前走,似乎里面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渐渐觉得笔直甚至没有丝毫起伏的山洞平淡无奇,慢慢就放松了警惕,畅快地谈笑着,我们的发现将为祖国伟大三防建设事业作出巨大贡献。这时我们倒希望能从山洞中窜出条野兽,然而这里笔直呈圆形似耗子洞的山洞什么都没有,山洞洞壁是那么的光滑,沿山洞壁有一圈圈环形的凹凸,像稀松的环形螺纹,然而螺纹也是非常的光滑,像精雕细磨过的,这绝对不会是溶洞,然而也看不到有丝毫人工的痕迹,这幽深的山洞是如何形成的?我们讨论着这个话题,没有谁的解释能说服所有人,C君突然说道:“难道是外星人吗?”“胡球扯!”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回敬他。

大约走了一公里,我们似乎看到了尽头,我们兴奋地向前奔跑,然而眼前的情景再次让我们惊呆了,那是一个有篮球场大小的巨大开阔地,借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我们惊讶地发现半球形的穹顶竟高达十余米,像是半个巨型倒扣的鸡蛋壳,在“蛋壳”内我们渺小的就像颗米粒。我们都各自拿着手电筒向不同的方向照去,在“蛋壳”的斜对方,是另一条山洞。A君突然喊道“危险!”随即响起一连串56式步枪清脆的枪声,手电筒灯光瞬间向同一个方向照去,多么惊恐的画面:一条粗2米长20多米的巨蟒横亘在十多米远处的角落!想象一下一口就能将我们吞入腹中,四个人也绝不够它填饱肚子的!我们都吓傻了,头发似乎都竖了起来,颤抖的双腿支撑着因恐惧而瞬间麻木的身躯,只有僵硬的手指还能够扣动着扳机,没有思考,我们怒吼着为自己壮胆,一串串炙热的子弹咆哮着冲出枪口喷射的怒火向巨蟒飞去,子弹打在巨蟒身上不见有血肉横飞,只有火光四射。打光了弹夹中子弹,巨蟒似乎也不再有丝毫蠕动的迹象。

“哦,搞了半天这怪物是被你们给打死的!太可惜了!”阿魁忍不住再次插话。

“那它有同伴吗?或者幼崽、蛋之类的东西?”大虾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哈哈,它早就死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不过那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两年轻人更加的好奇,郝总继续讲他未完的故事。

我们壮着胆子决定去看个究竟,硕大的身躯覆盖着坚硬如鳄鱼皮似的鳞片,在身体的一端有个巨型大嘴,像是头部,身体另一端是有篮球那么大的紧闭着的开口,像是****。鳞片摸上去冰凉如石块却富有弹性。在正对我们的身体那侧,被子弹扫射的地方,有着斑斑的弹痕,却不见有子弹穿射进去,子弹完全被弹射走了!

“哦,真是个怪物,它怕是有同类,我们赶紧走吧!”A君警告性地提醒大家。

我们就像一只在大猫面前瑟瑟发抖的老鼠,内心早已充满了恐惧,远离危险是明智的选择。几人踉跄着朝着来时洞口的方向逃离而去,只希望后面不会有怪兽的追来,踉跄,是因为恐惧双腿早已麻木。在蝙蝠刺耳的尖叫声中我们冲出了山洞,走到直升机时竟都瘫倒在地,像是走了回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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