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欢笑声止柳疏影愁容渐现,曲悠然同书贤相视一眼,他们很少见到柳疏影如此过,她一向如初临人间的仙子不染红尘,天真浪漫有一颗至善之心,鲜有显露出而今这般表情,在二人追问之下柳疏影说出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二人蹙眉,仙宗卷上所记载的情报无误,所幸许子凌的凶残只针对于黄达,不由得他们觉得有些歉意应当早些将此事告知柳疏影或今日陪同柳疏影一同出府,如此柳疏影就不会有这样的一段经历了。
“他很危险,明日我们便启程”
书贤神态凝重决定次日便动身起行,许子凌手段虽有些可怕可黄达终为恶霸以往作为让无数人欲食其肉寝其皮旁人也无法说些什么,只怕辛城百姓若知晓此事个个还会敲锣打鼓称贺助兴直接忽略掉其暴戾凶残,反而还会将其视为圣贤。
可许子凌有如此性情却不易显迟早会殃及不知其心之人,这让书贤隐隐有些不安将许府视作是非之地不愿再多停留。
柳疏影颔首她也不想再多停留只想离开,将二人送出房间她便转身走向床榻将处于沉眠中的小狼狗抱在了怀中希望它早日从沉眠中醒来,良久她觉得有些累了便抱着它熟睡一同进入了梦乡直到黄昏降临还未苏醒。
“不叫醒柳姑娘吃些东西吗?”
庭院中二人并坐石桌旁,府中仆役端来不少酒菜皆为山珍美味极为难得,见柳疏影为醒来一天未曾进食书贤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不用不用,我们待会让仆役留一些酒菜便可,她怕是受了些刺激就让她多休息一会,等醒来饿了自然会吃些”
曲悠然看着眼前美味口中垂涎,明日便要重新踏上行程漂泊四海他可得好好享受许府上的美味,当即狼吞虎咽了起来让书贤觉得他有些没心没肺,不过他觉得曲悠然所说也有些道理便也动起了筷子不过他避开了肉食与美酒让曲悠然连连称其不尽兴。
“我说,你就不能别那么死板。仙宗之人都这样那得多枯燥?”
原先曲悠然还觉得仙宗各派都是一些好地方为人间之最,在他的臆想中临仙境随处可见仙子起舞高卧云端饮美酒食仙珍以赏之,可见到书贤之后破碎了他的梦,仙宗或许个个如书贤一片冷冰冰不苟言笑能闷死他去。
书贤哑然失笑有滋有味的吃着蔬果饮着清水不理会曲悠然让他郁闷无比感觉这饭菜都有乏味了,有美酒却无伴痛饮数杯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他都在思量要不要将柳疏影喊醒陪他尽兴,就这样二人酒足饭饱之后又继续盘坐修行十分刻苦。
而此时许子凌的房中,幽灯微闪成方圆他披头散发坐于其中,在他四面皆挂着一女子画像,每一幅画都极有神韵如同活物且神态不同必出自大师之笔,只要眉目扫过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一张让人熟悉的面庞那就是柳疏影。
“寒儿,我们很快就可以相见了,她很像你可终究不是你、不是你,哈哈哈哈,我要让你重现人间哪怕用万人之血来祭奠!”
许子凌对着画像说话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半张面庞,而另外半张脸显露而出的神情病态至极,可以看见他目光猩红双手于身前十指扭曲成型状若癫狂,很难让人想象这是那位举止得体的儒雅公子,他残忍的笑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足足持续了一会他才站立而起。
只见他踉跄跨过幽灯走出了房间到了大院中一掌触碰在一块假山之上一条密道出现,他缓缓走入直至身影消失密道消失不见。
随着他缓缓前行幽暗的密道走到了尽头一块青石门映入眼帘,许子凌转动一旁的机关青石门微微震荡之后缓缓升起其中景象让人惊讶,许府之下竟有如此大的一处圆形地下密室,各处墙壁上皆有奇形油灯,或仙童捧莲、或仙人持灯形态不一,地面上皆用白玉铺盖而过,在其中心一口寒玉冰棺散发着森冷寒气直飘向圆顶之上的鲜红大阵。
“公子。老奴求你停手吧!”
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细看之下原来在寒棺旁有一老者被重重锁链束缚,他赢形垢面憔悴不堪,一双浑浊的双目中满是悲痛。
“你让我停手?你还敢让我停手!当初我跪在那人身前跪在众人身前苦苦哀求之时又有谁停手放过寒儿!所有人都该死,寒儿她是那么善良到最后还在轻声对我说不要怨恨这世上的畜生她怜悯众生,众生可曾怜悯过她?”
许子凌怒吼踉跄向前掐住了老者的脖子一双冷目盯着他的眼睛,如今日对黄达那般周身满是暴戾杀意。
“寒姑娘她是无辜枉死老奴也觉家主他们有错,可公子你不该堕落啊,你本中都人杰自可一洗屈辱,如此作践自己又是何苦?而今你所谋之事即便成功彼时天下也无你容身之处被世人视之妖邪。”
老者眼中隐有泪花闪动似对许子凌感情十分深厚想要极力劝说,可许子凌却听不下去了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舍掐着老者的手一阵抖动,但听到最后眼中一狠稍稍用力将老者的话语扼住。
“世人?妖邪?若能再见寒儿一面,我即便成巨祸又如何?自以为正义之辈尽可来杀我,我自当将其斩尽杀绝让世人胆寒以绝虚假众口”
许子凌说完浑身灵气暴乱而将老者震飞重重的撞到了石壁之上鲜血飞洒而出连他身上的锁链都尽数断裂而开当即老者便奄奄一息不能动弹,他走上前去一手搭在了老者的脖颈之上确认其人已断气之后眼神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就冷眼相向,癫狂笑声顿时回荡密室之中。
许久笑声止许子凌眼中悲意涌现而出步履蹒跚的走向寒棺将其棺盖推开,如果柳疏影在此必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因为棺中之人相貌与她极为相似近乎相同,只是她淡妆相随一身红衣如罂粟与莲花之别。
即便许子凌如何癫狂残忍在见到她之后满眼尽化柔情悲意,一手想伸向她的脸蛋却见手掌上有微垢便及时收了回去,在他心里寒棺中人如同神圣不可轻染。
“寒儿,都是我不好,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躺在这里,彼时我带你游历天下访遍美景于月下温馨相拥观漫天星辰之美”
许子凌脸上歉意涌现轻声细语的对棺中之人说话仿佛她还活着能听到一样,他不断的诉说着眼泪流淌而出病态的神色让人心痛,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他才将棺盖重新盖上。
“该死的老东西,竟敢诈我!“
他正欲离开之时一眼看向原先老者躺着的地方只见那处空空如也,暴戾杀意再次充斥整个密室身形一闪迅速的走出了密室。
时间过的飞快朝阳逐渐升起,柳疏影与书贤早早便收拾好了行装想要向许子凌辞行,可让人头疼的是曲悠然依旧盘坐于房中入定,他周身灵气微荡隐有道音由内而外传出这或许是要在今日就突破到灵元第九重,无奈二人只好坐于院中等候。
而就在此时许子凌衣冠楚楚一副儒雅模样缓缓踱步到来,见柳疏影身负行装便出口询问道:“柳姑娘、书贤兄。莫非是子凌招待不周?”
“许兄多虑了,我等三人还有要事急于起行,两日客居多有打扰在此谢过许兄”
书贤走到了柳疏影身前对许子凌还一礼而后开口,只不过让书贤觉得有些怪异的是许子凌目光转动似在找寻着什么似并不在意他们的去留。
不过很快许子凌便反应过来道:“哦,既有要事傍身那我也不多强留,你们打算何时起行呢?”
他儒雅出言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躁意,此时他一点也不在乎三人去留只想尽快将老者揪出以免坏了自己的大事,以他身上的伤来说即便不当即殒命也要寸步难行逃不出这许府才对,可许子凌找寻了许久却不见其踪影,让他内心烦躁无比。
“许兄府上美酒难得若动身今后怕是再也饮不到了,因此昨夜悠然兄多饮了几倍至今未醒,待他醒来我们便动身”书贤如此说道,认真观察着许子凌的一言一行。
许子凌闻言颔首强挤出一丝微笑,而后吩咐仆役取来了五十枚金临币赠予书贤以作盘缠而后便快步离去,让二人都觉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