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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十:未安集团

地球维度与域外维度的军事差距,若简单而论的话,可以这么去理解:一方是国防科技领先的战争对话,一方是勉强以无法成熟抵抗的装备在不断消耗中进行的勉强抗衡。除了在前线率部的冥即其与兰奇诺之外,余下的七名世界和平警察成员在陀霖的要求和带领下,乘坐第二维度先遣部队的军舰向着南极洲腹地挺近。

未安集团的武装被联合国收编,白寂弦成为第一防卫军的首脑,五常国家投入一半的军事力量驻扎在罗斯海域,警卫军归联合国直接调配,科研局退至幕后——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地球维度九个可以不依靠科技装备的人在科研局出身的冈崎池贝指挥下,继续考察作业。未安集团的五位元老将启动巨型设备的方法公布后,他们现在正凭着特殊材质制成仅有两小时生命周期的大量器械,循环反复的向着巨型设备的底部挖掘。

挖掘过程中的这八个人,不时抬头看向沉默不语尽心作业的白寂弦。手中的动作不停歇——不停更换新的设备,继续挖掘——可脑海中的思绪却回到了在联大会议揭露的真相中,仔细的揣摩起来。

在说明大屏幕上的五位元老是谁,并为什么带给与会人员无比震惊的情愫之前。首要的是谈论这个一直被第二维度强行定位成恐怖组织的未安集团。

宿白怀尚未成立未安集团的二十五年前,宿之然诞生,热衷于维度世界互联盛况的宿白怀不顾家人反对,一心要把儿子宿之然送进第二维度,他像周禹和他的追随者那样,对于软弱的地球维度心灰意冷。为了使自己的儿子能去到第二维度,宿白怀不断结交异族作为朋友。他推心置腹的诚意着实打动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么一位:第二维度联合政府驻扎在地球维度的首席科学家班延。在一次与班延的交谈中,宿白怀终于看到了移民第二维度的希望。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吧台前喝的酩酊大醉的班延小声地对宿白怀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在历史上遗留有一项计划。”

对于答非所问的班延,宿白怀心怀不满,只是随口问道,“什么计划。”

“鲁柯呃计划。”班延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可是个秘密,不过我很感兴趣。”他摇晃着脑袋,不停使酒杯滑动在两个手掌中。

“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要研究它!”班延大声喊道,“你知道吗——我要研究它!我要把它变成现实!”

“你们的政府支持你这么做吗?”

“我们没有政府,”班延吐字不清地说道,“零世界没有政府!——不过联合政府可能会干涉。”

“那你怎么研究?”

“陀霖先生答应了我的——他说必须把这遗训变成现实。”

“遗训?”

“当然了,第七位天使留下来的遗训,对于我们来说,”他站起身来,脑袋砸在吧台上,奇怪地伸手去摸着脑袋,好像是自己扶起来似的,“零世界的人们之前已经做过实验了!第二个维度(50002)干涉我们——好大的胆子!——他们敢干涉我们!你说是吧!”

宿白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敷衍着说道,“是,是。”

“你如果愿意让你的儿子成为我的实验体,”班延突然说道,“我就可以让他移居第二维度!”

兴奋的宿白怀立刻搀扶起摇摇欲坠的班延,“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班延小声重复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秘密筹建鲁柯呃计划的班延遵守了醉酒状态下的承诺。他向陀霖提出申请,要让宿白怀及其子嗣移居第二维度,但当时已被殖民的地方政府不同意入籍申请;在多番交涉下,第二维度同意了他们的移居要求,但保留原有国籍。进入到第二维度的宿白怀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很快在那片大陆上感受到了人性带来的震撼。他终于亲眼见识到这种平衡的真相,而他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没有本事去面对这样的环境。在第二维度生活期间,班延不断要求他参与各种性质的改造实验,受不了残酷实验和面对自己儿子哭诉呐喊的宿白怀,最终在无以名状的内心下把年仅十五岁的宿之然留在了第二维度。距离他踏入伊尔威尔大陆的五年之后,宿白怀独自一人回到了地球维度。

回到地球维度的宿白怀性情有了改变,悔恨自己将儿子送到第二维度参与实验;何况他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虽然实验让他超越常人力量,但这种超越却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致。一心挂念儿子又不敢作为的宿白怀终日买醉,也就是在这一时期,他认识了后来被称为罪大恶极的犯人——武器商人骆时晋。

当时的维度世界,骆时晋的名声并不如后来那么响亮,但在第二维度内部,尚未组成世界和平警察的陀霖与巴巴贝罗却对他高度关注。宿白怀与陀霖的第一次见面,正是因为骆时晋的缘故。当时的二人并没有想到,他们后来会如此的敌视对方。

就这样,陪着骆时晋一面聊天一面摆脱陀霖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整整十年的时光也随之而去——十年后,也就是宿白怀将自己的儿子送入第二维度的十五年后;第一次的维度战争爆发了。

班延基地在第二维度联合政府的支持下,对外发布了“鲁柯呃——四百八十类环境下生物的监控计划。”各国政府震怒,甚至表态“不顾一切代价想尽一切办法要从两个传送场大举进军第二维度”。在战争局势已经明朗的情况下,尚未投入兵力的第七维度成了和事佬,经过边打边谈的数次交涉,第二维度讲明了监控计划可能带来的局势改变,并承诺只要选送实验体他们会立即停止绑架行为。忌惮这一计划带来的深远影响,以及对方承诺会在实验结束后返还实验者的诱人因素,世界各个国家终于同意在《不过问原则》中追加条款——同意了班延基地在地球维度任意搜寻实验体时禁止干涉的霸王条款。并删除在战争局势下被地球维度否决的诸多旧有条款后,重启了该原则的法律时效。但“原则”并没有阻挡第二维度的军事侵入,地球维度各国政府一面战斗,一面还维持着该原则的有效性。

这个时候,宿白怀并不知道的是,让班延看到计划曙光的宿之然早已逃回了地球维度。获知重启了不过问原则的班延提出交涉:他可以不顾已经签署的条文完全放弃地球维度实验供体,但要求中国政府交出宿之然。联合国针对此事召开了战争中的第一次联大会议,为了避免其余民众再被绑架当作实验体,地球维度全体均同意把宿之然交出去。得到了宿之然的班延继续未完的实验,终于在战争结束的一年之后完成了监控计划,维度世界第一个凭着鲁柯呃计划诞生的超人从此万众瞩目。

战争中交出宿之然的联合国被宿白怀视作敌人。他凭自己的意愿,在骆时晋的支持下,扯着一面写有“世界未到安定之时”的大旗来到西伯利亚传送场宣扬自己的止战观点。甚至在那个时候,他还是抱着同意妥协的心态来面对战争局势。战争持续了五年,这五年也使宿白怀完成了奇迹般的、也是前后落差最大的性格改变。

战争末期,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将自己这二十几年对于维度世界的理解,以及怀揣着在第二维度生活的五年间感受到的心灵震撼,写下了后世最大的禁书《人的世界》,抛洒在西伯利亚传送场。骆时晋将自己随手打造的兵器送给他,他开始不断偷袭域外维度的军队;未安集团和他的首领从此声名远播,成了第二维度口中的恐怖组织,亦成了地球维度最受争议的特殊存在。

宿白怀死后不到一年,战争结束。第二维度为首的联合政府要求地球维度各个国家政府作出引发战争的解释。那样的局势下,地球维度200余名政府首脑被以各种方式胁迫引咎辞职,那些已近晚年的老人在第二维度一手操纵的格局中成了历史的罪人。

第二维度在战后针对送还宿之然一事作出的回应是:首先以陀霖为首成立了维度世界权利最大的警察组织,直接将宿之然囊括其中。而已近三十的宿之然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失去元首而重组的各国政府对于宿之然与第二维度违背承诺而无比愤慨。

其次,为了缓解时局的不安,新成立的世界和平警察把目光投向了以联合国五常国家为首成立的警察部队(即:三十八国集团)。当时已经当选局长的杰斐逊刚刚发表完就任讲话,就被世和警以警务条例为由反对现有的人事任命安排。联合国一方忍无可忍,但世和警主事人陀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他们恢复了平静。

“我们的提议是让地球维度出身的,也是维度世界的首位超人,宿之然先生担任三十八国集团局长,这也就意味着,宿之然先生拥有自己至高无上的、世和警权利的同时,还得接受三十八国集团的命令。不过,贵集团的政务理事必须独立于联合国的安理会,这一点不容让步。”

之后,就像人们已经了解到的事实那样:三十八国集团首位局长为宿之然,杰斐逊退居新成立的科研局警卫军。当任局长的宿之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主事人陀霖的反对,在第二维度公开处刑了班延。这件事成为宿之然不被第二维度乃至后来的中心政府信任的主要原因。痛失科学大脑的第二维度却也只能对世界和平警察组织至高的权利望而却步。

也许是出于平衡战后局势的考量,第二维度将监控计划截止于战争结束前一个月的所有数据交给了联合国。获得数据的地球维度在各国科研机构的支持下,以监控计划的数据为蓝本,开始了地球维度主动进行的人体改造实验。违背了地球维度对于文明价值的定位可局势又使他们不得不继续下去——这样的两难境地下——联大会议通过了初步选送的自愿实验体。也就是后来诞生于监控计划的,包括难楼、杰斐逊、尤里、希伯来、巴斯蒂安、冈崎池贝等在内的八个超人类。显然,白寂弦的立场没有办法参与这样的实验。

地球维度自行投入的改造实验结果出乎第二维度的意料,他们培养出来的九个不同程度的人(人们认为白寂弦参与了计划),与班延基地在拥有更为完整数据的环境下实验的结果竟相差无几。这直接导致地球维度完全停止了监控计划,而第二维度仍在继续开发中。

战后恩威并施的域外维度站在上述事实形成的新的立场上,要求地球维度公开处置那两百名被历史见证人钉入耻辱柱上的原国家元首们,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来为战争行为定性。但联合国对此的答复是:卸任后的一个月后,这两百余名地球维度的政要人士已经失去踪迹了。事件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联合国与第二维度确实找不到这二百余人,使得域外维度停止了施难;他们将焦点投入到成立维度世界中心政府的计划中去了。

那二百余名曾经掌握了巅峰权利的人后来去了何处无人知晓。直到联大会议大屏幕上映出的那五张苍老面容,震惊的人们才明白,后宿白怀时代的未安集团到底在被谁掌控,又为什么会作出那么多利益让步的举动。与会的成员国代表们也终于明白了未安集团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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