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曾偷偷对我说,有一天你会杀去天域,你说那里有你的牵绊,手刃仇敌是你未了的心愿。
我们师兄妹三人自小就在一起,师傅把我们三个孤儿领回,辛辛苦苦将我们养大,不是为了要看着我们如此这般的离他而去的。
师兄,师弟不想哭,你常对我说男儿有泪莫轻落,当横刀立马,热血挥洒。
师兄,我真的不想哭,----”
“不想哭,就拉我起来。”其实师兄鼎天是被凶兽砸昏过去了。
“啊!师兄,你没事?”洛尘抬起那沾着凶兽毛发的手,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咧开嘴笑了。太好了,我说师兄不会这么不能抗吧。
“诶!诶!诶!”上前,伸手,将师兄手中的刀丢在了一旁,然后抓住师兄那条露在外面的手臂,洛尘一边喊着,一边使出浑身气力。
“行啦行啦,师兄的手臂都快断了,右肩还伤着那,怎禁得住你这么折腾。”鼎天大叫道。
“诶!诶!诶!”洛尘又伸出手抓扯住凶兽的毛皮开始折腾,凶兽太过庞大,太重了,怎么抬,怎么推,结果还是纹丝不动。
洛尘记得,当时自己刺出那一匕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拼尽了全力。记得自己四岁时,在垃圾堆里与野狗争食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残酷呀。
洛尘稍稍喘了口气,继续折腾,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这可咋办?得想个办法,师兄总这么被压着可不行。
他伸手拍打着脑袋细细琢磨了一下,抬眼瞅了瞅不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然后拎起丢在一旁的佩刀,强打起精神迈开好似灌了铅的双腿,踉跄了过去。
‘咔咔、咔咔、咔咔’洛尘挥动手中长刀照准树基部位一通猛砍,小手震疼了,就收回在眼前晃晃,然后在嘴边吹吹,接着继续挥刀。
‘咔嚓!’功夫不负苦心人啊,总算砍倒了。
但是还没有完,接着洛尘又开始砍削树冠。
天边的云彩此时变成了火红色,洛尘的小手也被树枝扎成了血红色。
‘吭哧!吭哧!吭哧!’洛尘呲牙咧嘴拖着刚刚砍伐下来的树干,一步三摇,两步一晃,汗水滑过脸颊的麻痒,洛尘也顾不得去抹一把。
“师弟,不急,你稍稍歇歇。”鼎天的眼眶湿润了,招呼洛尘道。
洛尘很想停下来歇一歇,尽管现在的体力已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但他不敢停下来,他也不能停下来。因为谁会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还有师兄还能不能坚持?还能坚持多久?
放下手中的树干,又在左近搬来一块不算大的石头,洛尘把它放在靠近凶兽与师兄贴身的地方,然后费力的将树干稍稍插进凶兽身下一点,因为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插进太多。
石头就在树干的下面支撑着树干,以石头为支点,靠近洛尘这边的树干要长很多。这是洛尘与师兄常玩的翘翘板游戏,只不过他将支点的位置变了变,今天用上了。
“嘿!”洛尘将全身都压在了树干的尾端,使出了残余的全部气力,凶兽被撬起了一点儿,可是师兄整个身体除去头部以及一条手臂外都在凶兽庞大的身体之下,撬动这一点儿,对于现在这一境况来说不亚于杯水车薪。
“嘿!嘿!嘿!”洛尘又怎肯甘心,使劲儿,使劲儿,再使劲儿,然而,终究还是于事无补,师兄未曾被移动丝毫。
洛尘只能停了下来。
看来这一方法对于这庞大的凶兽来说起不了啥作用,索性自己拿刀直接劈开凶兽的身体,尽管自己不报多大的希望,凶兽的筋骨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搞定的,尤其是兽皮,那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啊,但还是要试一试的,要不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咔咔咔,咔咔咔。’洛尘使足了力气连砍六刀,再看兽皮,就连个痕迹都未曾留下。
‘咣啷’一声,刀被洛尘丢在了地上,人也虚脱,躺倒在了下去。
鼎天瞅着师弟一时无语。
不,肯定还有办法,师傅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既然天无绝人之路,那就应该有办法。给我时间,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洛尘看着即将暗淡下来的天色,心里更是急躁不安起来。
在这深山之中,黑夜是最危险的,凶兽出来觅食,谁知道会不会有幸来到自己的面前?假如不早早救出师兄,然后找一个稳妥的藏身之地,那更糟糕的事就会接踵而至。
而今的处境又何尝不凶险异常,师兄被困凶兽身下,自己又力气枯竭,不要说凶残无比的凶兽了,就是来一只弱小的野兽,估计自己都不会有抵抗之能。
洛尘无力的瞅着天,视线已然模糊不清,天暗了下来。
现下的时间不亚于在与生命赛跑,因为危险随时都会突然降临。
情况已然万分紧急,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可行之计。
洛尘神海里飞速在运转,他屏弃了外面的一切,包括这片空间,包括这不会停滞的时间,就连凶兽庞大身体下师兄的呼吸他都听不见了。
静,寂静,此时,空间凝固了,他好似听到了流水声,不,那是时间停下来与空间摩擦时所发出的声音,时缓时急,给人的感觉是空旷与苍茫。
一瞬的时间,他睁开了双眼,他确定刚刚那是幻像。
随后,他眼中发出了一缕光芒,有了,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对,天无绝人之路!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洛尘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生生吓了师兄一大跳。
‘咔咔咔咔咔咔,’洛尘又捡起了被自己丢在了一旁的佩刀,靠近师兄,用刀尖儿小心的戳击师兄身边的地面。
他们所处位置是降龙谭内的一处不太大的坑内,坑的形成无据可考,也许是天外飞来的陨石一块,撞击而成,也许是世间大能交手所留。
无情岁月流逝,世事更迁,日积月累之下,那不懂风情的飞沙走石,尘埃落尽,坑内便厚厚的积了一层黄土沉砂。
也不知冥冥之中是否存在定数?
洛尘以刀戳地,轻松异常,假如没有那一层厚厚的沉砂,而师兄身下却又是坚硬的顽石,那又会是一种什么境况?
洛尘小心的躲避着师兄的身体,以免伤着他。
不一会工夫,土层沿着师兄的身下被掘开,师兄腾空的身体洛尘就抱过来树枝树叶为其垫铺,这样师兄好受了许多。
土层掘进进程非常的顺利,庞大的凶兽身体横亘在掘开的土层之上,它不曾沉落,轻轻地把师兄移动了出来,洛尘真的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再一次躺倒在了地上。
然而,洛尘可不敢真的舒舒服服躺上那么一小会儿。
天已然黑了下来,洛尘可以再拖下去吗?不可以!那样真的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强打起精神,支撑起疲累不堪的身体。
不能放弃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尽快解决目前所面临的重重可能随时都会降临的危机。
必须要尽快的离开此地,尽管危险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他没的选择,必须这么做,把生的希望无限放大。
他伸手入怀,他刚刚想起自己还有一枚活血丹,因为一直不舍得吃,所以现在依然躺在怀里。
“师兄,快吞服下它。”说这话,洛尘飞快的将活血丹塞进了师兄的嘴里,他不能再耽搁,师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活血丹了,凶兽身下太久的压挤使其经络闭塞,血流不畅,四肢乏力。
自己得抓紧时间,一刻都不能再缓,他不能让不该发生的,突然降临,师兄脉络冲开前很难移动分毫,他不能等,也没有时间让自己等。
洛尘支撑起疲软的身体,伸手抓起师兄一条胳膊,喘息着,说道:“师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洛尘再一施力,师兄已到了自己并不宽阔的背上。
“师弟,你能行吗?你已然也是筋疲力尽了呀!还要来照顾师兄,要是师父得知,他会心疼的。”
踉踉跄跄,一步三摇,洛尘已顾不得回答师兄,咬着牙,嘴里淌着血,气喘嘘嘘离开了那个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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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和静有时是分不开的。世俗,夜静如水;而深山老林却是月落乌啼。
一个狭长的山间裂缝中,洛尘昏睡了过去,他终于松弛了下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太累了,如此孱弱的小身板儿怎么能坚持的住。
鼎天替师弟轻轻抹去残留在嘴角的血迹,将洛尘散乱在面部的长发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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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洛尘被山缝外面那刺目,还夹杂着树影晃动的光线所惊扰,睁开了双眼。
“师弟你醒了。”鼎天伸了伸两只胳膊,说道。
“师兄,天早就亮了吧?”
“是啊,昨晚我们这儿还来了一位客人。”鼎天笑了笑。
“客人?”洛尘很纳闷,谁呀?这还真是稀奇了。
“是啊,不速之客。”鼎天道。
“那肯定是不受欢迎的那种了?”
“猜对了,它刚走不一会儿,还为我们师兄弟站了一夜的岗,天刚亮就走了,哈哈哈。”
洛尘也好像是猜到了,也跟着笑了。
“师兄,你能动了吗?”洛尘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师兄的身体道。
“伤口虽没有完全愈合,但身体已然恢复如初了,如果不是遇到太厉害的凶兽,应付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鼎天伸了伸受伤的右臂,看来肩膀依然很疼,呲了呲牙,仍是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们再去看看那凶兽吧?那可是宝呀!”洛尘财迷的眼神闪了闪。
“好,我们现在就行动。”鼎天说道,然后一同与洛尘爬出了山石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