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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叶知秋无春貌,何处言逍遥?

“遥儿妹妹,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念南霁哥呀?”

年轻男子将视线移到了远处的女孩那边,张口说道。之前他不说话则还好,一开口便显出了他那张恐怖的几乎能延长至两侧颌骨的巨嘴,彻底破坏了他之前刻意营造出的玉树临风般的形象;虽然他的声音中正而又略带委婉;然而,正像他的那双灰色眸子一样,他的口音虽然好听,然而字正腔圆间却似乎总透着一丝古怪,无法用言语描述地古怪。

“呸,谁会想念你这个不人不妖的怪胎,瞧你的鬼样子,回去撒泡尿好好照照镜子吧。”

爆炸生成的硝烟弥散过后,三个女孩又重新聚到了一起,两个大女孩因为之前离爆炸点较近,此刻身上多少都有些狼狈,脸上身上多处染着血污与黑灰,衣服上也被炸开了为数不少的破口。此刻大声回话的是那位略显丰润的女孩,尽管她在三人中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但说话间仍是挡到了三人的最前面,面对着强敌丝毫不肯示弱。

“噢?”年轻男子仿佛是才注意到了丰润女孩的存在,显然他很不喜欢对方说话的口气,挑了挑眉,然后一边双手抱拳举起摆了两下,一边慢慢着道,“还未请教这位姑娘芳名。”

“请教个屁,燕南霁,你今天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对付我们姐妹,无非就是想抢走我们身上的残卷,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吧,你姑奶奶我…”

话至一半突然停止,因为她被身后的同伴一把拉住了胳膊,拽退了一大步;半空中一条闪耀着妖异光彩的紫光芒线,正以不可思异的速度射了过来,如果女孩刚才后退的动作再慢上半拍则必将被其击中。

“萧遥,看好你的师姐,可不要让她再说错话了。”突然间动手的同时他也发出了这声警告,仿佛早已算准了这一击将无法奏效。

正如他料想的那般,二女后退的同时,名叫萧遥的小女孩猛地前插了一大步,顶到了最前,左手出剑连拆了数招,左挡右接,与那道紫光芒线相击不断,阻止了它继续攻击自己的师姐;而她右手捏着剑决并拢的二指指尖上同时闪着一点并不容易察觉的暗光,正慢慢聚大……

战斗就这样毫无征兆又似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燕南霁,你处处与我萧家作对,今天你我便来作个了断吧。”

交手了几十回合后,小女孩手中秀剑上下翻腾挥舞,身形移动间也依然是拖动着残影连连,但说出这句话时仍是气息悠长,吐字清晰。

“好啊,那你说说怎么个了断法呢?”

女孩看似累,实则轻松;燕南霁却是让人一看便知他很轻松,说话间只见他故意打了个哈欠,然后很做作地抬起左手遮掩了一下嘴部。但这个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进行中的战斗。场间众人也才看清,那条紫光芒线的另一头原来是连接至他左手的一根手指上的,而这只手的五根手指上又都戴着一个相同的紫玉扳指,牵动那根芒线的手指上的那个扳指,更是紫光大盛,隐约间瑞现着一股紫气东来般地祥意。众人与之相隔较远,只见斯人长立于树梢,手指微晃似轻舞,说不出的写意潇洒,却又看不清他是如何具体操纵这条紫芒作战的。

“今日你我一战,既定生死,再不得涉及他人,不论最后是你胜还是我胜,都不许再伤害任何人了,这样如何?”女孩侧身闪让、一剑震退芒线后,大声提议道。

“好,就依你。”

**************

二人不再对话,开始专心交战,线与剑的交汇越来越快,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这之中带给丰润女孩内心的震触尤其巨大--紧盯着萧遥的每次出剑、落剑,以及她身形的一举一动,她不由地心想如果用自己的滔剑来对上小师妹,那自己能接住她几剑呢?要知道她们同门间的感情异常深厚,这从刚才三人抢先迎在最前、萧遥名为提议实则是为了保护自己二人等事件中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但同时,她们同门之间于修行武道内的攀比较技却重来不会为感情所影响,是故才第一次在实战中见到小师妹的真实速度,便已将她长久以来基于对自己速度上的信心给击得粉碎了。

“师妹,不要灰心,这毕竟是一场属于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并不是你我可以比拟的。”

一旁的纤瘦女孩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失落,开口安慰起了师妹。

“修行…究竟怎样才能修行呢?”她被这句话引开了思路,口中喃喃念着。

************

“遥儿妹妹,真没想到你进步如此之大,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相持片刻后二人不分上下,燕南霁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然后他便举起了右手,同样只伸着一根手指。

小女孩用力一剑荡开芒线,突然跃身、然后凌空一个后翻,轻盈如飞燕;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紫光芒线便从她脚下的地面高速窜出,紧跟着她的身子射至半空、画出了一道弧线;已来不及落地站稳,因为之前那条芒线正从她身后绕来,与后者连成夹攻合围之势;女孩应对极快,并不在空中扳正身体,而是直接头下脚上垂直坠下,接近地面时手中秀剑往下一刺,轻薄的剑身被她的体重压出了一个圆弧,圆弧一震,剑身离地抚平,带着女孩的身子高高掠起,再次将将避开了下方袭来的两次缠绕刺击。

秀剑依旧轻盈洒脱,女孩挥出的剑影如匹练般光彩夺目,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两条芒线之间。

*************

见仍旧无法压制女孩,燕南霁于是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然后又是第四根……

*************

女孩终于开始力有不逮,喘息渐粗,不知不觉间她的额头上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她的两位师姐在一旁也是跟着心惊胆战,眼看着好几次芒线差点都击中了小师妹了,差点把她们惊得喊叫出声,然后还得强捂住嘴生怕影响到萧遥。若不是有了先前的约定,她们恐怕早已冲上前助阵了;但是,也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师妹的累赘吧。

最后,萧遥似乎放弃了抵抗。也许是气力将尽,也许又是被长时间的鏖战磨光了仅剩的斗志,她最终还是被一条紫芒从正面刺穿了她的左侧肩膀,从锁骨与第一根肋骨之间穿透了她的身体,牢牢地斜钉在了地上。

整片桦树林突然变得寂静无声,黄昏将暮的夕阳却仿佛是骤然间发亮,把空气中仅剩的一丝白光印染成了明亮的红色,也将萧遥肩膀上流淌下的那一抹红衬托地愈加鲜艳。‘当啷’一声,她原本紧握着秀剑的左手,终是由于肩膀的吃痛而无法承载起这份重量,最终手一松,秀剑滑落下去,发出了一声脆响。

************

秋风,萧索;

桦林,寂寥……

伴随着她的剑一起落下的,还有一片黄叶——萧遥身后一棵光秃秃的桦树上,那最后的一片黄叶;黄叶落地无声,更不会引人注目,但在此时此地,却无疑完美地诠释了女孩萧遥此刻的处境;一叶知秋无春貌,放眼一片萧然。何来的逍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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