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姐姐,为什么陪在哥哥身边的不是姐姐呢?念娇记得爹地说过,若是娘亲在的话,娘亲一定会陪着爹地陪着念娇的。”失神间,小人儿疑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垂眸看她时,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目色坦然而真挚。
可我能陪在轩辕帝诀身边吗?答案,是不能。
我有我的骄傲,即使渴求过,即使奢望过,也终归淹没在种种算计,种种施舍中。
即便我爱他,这份爱终究得灰飞烟灭,到头来不过惘然。
况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天定,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只是想着有的时候会心疼,有的时候会迷茫,我到底做错过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可饶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姐……”
“容大小姐,你还不明白吗?陛下已经厌倦了你姐姐,当然陪在陛下身边的人不是你姐姐咯。”不知觉的出神,念娇抬头见我未曾答话,正待开口时,一旁站得笔直的女子坦然无畏地娇笑着,即使身处异地,神色也不见半点紧张。
我默然,眼神看向她时,然不知是错觉否,依稀从她眼角眉梢间看出了清荷的影子,思绪纷飞,忽的就明白了她这份无谓从何而来。
只听说江南清姓人家有两女一子,一女进宫做了温妃娘娘,一子镇守帝王要地,余一女不知所踪,原不知是进了宫做了她姐姐身边的宫人。
可若是如此,瞧此女性子,不过是狗仗人势,极具虚荣之心,那清荷的好妹妹也不过尔尔。
不置可否的轻启唇角,转眸看向她身旁畏畏缩缩的女子时,印证心中猜想,到底只是陪衬罢了。
却又倏然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小顺子目光厉然的站在她身旁,女子嘴角蓦然流下了一道血痕。
“闭嘴!”他厉声道,眉目肃然。
而那女子显然是被打蒙了,似乎未曾料到会有人这般对待她,回过神来时,面色狰狞:“狗奴才!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当心本姑娘叫我姐姐摘了你的脑袋!”
“打的就是你!坏人!”可嚣张的下场可不是那般轻易地,傲骨如巧月逝后的小顺子,对此威胁嗤之以鼻。
单看念娇,她早已是按耐不住,猛的挣脱了我的手奔了上前,满面怒容,对着毫无招架之力的恶人拳打脚踢。
瞧着,似乎暖了心又似乎没有。
然而,我只是无动于衷。
此时的我,在想什么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替我出头,任由他们接受往下的惩罚,这还是我么?
若不是我,那我如今身处何方?何时已经远离了我的身体,却又直觉我还是我,只是说话的人不似我,我不明白。
只是这一刻的我心机仿若深沉似海,她在等什么人,又或者她只是在等着清荷的到来,而随之而来的,或许还有轩辕帝诀。
而我清楚的知道,于清荷而言,她的妹妹在此,她不会不管,更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妹妹。
我亦想过,脑海中思绪纷飞,即使那时轩辕帝诀为了替清荷出头,念娇他也不会动。
那么小顺子……小顺子怎么办呢……这一刻,我仿佛利用了他们所有人的的真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从何时潜伏在我的心中我却不曾知晓,只是当时机到来时破茧而出,令我感知了一切。
我恐惧这样的自己,却控制不住这样的自己。
而我能确定,这不是我,只是我无法用言语表明这是谁,或者是谁在不知不觉间操控了我的身体。
“等一下!”然而,一切还是如预料般的,冷眼旁观着,清荷匆忙而来,神色焦急。
念娇瞧见她,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躲到了我身后,小心翼翼的瞧着。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只是令人失望的,轩辕帝诀他没有来。
大雪凌然间,耳闻清荷行礼之声,她却目光森然阴冷,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透过风雪的空隙,我却是能够瞧见她和我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她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我却是不知晓飘荡在哪里。
明明,上一刻我还是雪国的梅贵妃的,下一刻却是已经被她人所替代,变成了一个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而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征兆,一切又是那么的突然,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打眼望去,很显然的,小顺子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只是感觉,却又见‘我’爱护念娇有加,无从分辨,只得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我,站在我身后凝视着我的身影。
我如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娘娘,家妹清竹年幼初入宫中不甚懂事,触犯了娘娘的地方,还请娘娘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次,嫔妾感激不尽。”只听言清荷如实道,名叫清竹的女子被她护在身后,神情陡然间楚楚可怜,好似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只是呢,不管那人是否是我,对于这种人的结局,从来就没有轻饶放过一说。
即便那人是清荷,也不例外,更何况只是一个与我非亲无故的的陌生人。
“噢?是吗?”她展颜一笑,远远地瞧着竟觉得如雪中仙般神圣,周身却又隐隐散发着黑气如鬼魅般神秘,令人捉摸不透:“即便年幼,有些道理也该是清楚,毕竟,宫闱之晦暗可不是闹着玩的,温妃你说本宫说的对么?”浅言轻笑。
“是,娘娘教训的是。”瞧着,清荷从未有过的低眉顺眼,垂低了眸藏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绪。
我无言,只觉得阵阵空洞向我袭来。
“况且呢,本宫呢是活不久了,也就不劳烦你们惦记了,本宫可以饶了她,不过……”她又道,眉目潋滟,倏地走近了清荷一行人,抬手勾起了清荷的的下巴,惊心动魄的气势陡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板子是免不了了。”
“小顺子,五十大板,一板子也不能少,听出清楚了吗?”
又倏然放手,挥袖背对众人眸光沉沉看向沉思中的小顺子,那般震慑人的气势从未在我身上见到过。
只是一语出,不知镇住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