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雪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邻附属国陈国冒犯我边境,致多人死伤。
轩辕帝诀震怒,传信于身在边疆的爹地不惜一切代价为国人讨回一个说法,若不成,两国开战指日可待。
我心中忧心爹地的安慰,送去的书信也未得到回应,却又不想求助于轩辕帝诀,不得他法之时,清风恰在此时出现在了我身边,却是以乱臣家属为由将我软禁起来。
世代守护着雪国的雪家怎会背叛他衷心的国家而投诚他国?我不信爹地会这么做。
“让开。”寒梅宫前,清风为难的看着我,我手里拿着爹地临走时托人送回的软剑,怒意横生,半点示弱的意思都没有。
这雪国人人都可能会背叛雪国,只有我的爹地不会,这是执念亦是偏见。
“娘娘,陛下有令,若是您执意如此,属下只能以死向陛下谢罪,望娘娘三思。”他跪在地上,垂低了头。
他没有自称臣,便是将我与往昔的雪颜相看待,在他的心中,轩辕帝诀和我,是主子与主母的身份,而并非大臣与帝王妃嫔的身份。
臣,是帝王的臣,是天下的臣,而属下,只是两个人的属下。
我相信,他说到做到。
动着嘴角,半响才疲惫似的开了口:“那你告诉我,我爹地怎么样了?他派谁去了边疆?”
他,是指的轩辕帝诀。
真行啊,他早就猜到了我不会拿清风怎么样,清风在此,我便不敢妄动,不是怕,是不想。
“娘娘,雪将军……”他沉吟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只是语气里也难掩失望:“雪将军已经去了陈国,不日大军相抗,便会与我军兵戎相见,陛下已经派了容将军前去支援,明日也将率领大军御驾亲征,娘娘,属下也不相信雪将军会叛变,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我等不信。”
容不得……是啊,容不得,可我还是信我爹地的,只因他布满厚茧的双手和望着我时慈祥的目光,这样的一位父亲,怎么可能抛弃他最疼爱的女儿呢。
“罢了罢了,清风。”挥了挥手,转身时倚在了宫门口。
“既如此,那他打算如何处置我?是斩首还是凌迟处死,或者……五马分尸?”
我没有看见清风震惊闪烁着悲伤的眸子,我不信轩辕帝诀,若是爹地真的叛变了,哪一个帝王能容得下叛臣之女苟活于世?就像巧月对我说的,别信任何人,这后宫之中,没有人值得我信任。
“娘娘……”他喃喃的开口,我已经离了开去。
梅妃大好的消息已经公诸于世,不论是何人,都已知晓我能听见的事实。
可惜有人欣喜有人哀愁,欣喜地人还未来得及道喜,便被堵在了门外,之如小青子,之如京染。
忧愁的人可不就是那些曾经说过我的坏话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人,太多太多,多得我已经数不过来。
只是不管是忧愁还是欣喜,现在的我也已经无暇去理会,我只能呆在小佛堂中祈祷,祈祷我在乎的人别有任何的伤害。
只是每当我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若是有一天,我也变成了这天空中的一员,自由自在的,我是否会想念这陆地上的生活?答案是我不知道。
轩辕帝诀走的那一日,我求着清风让我去看一眼,只是当我真正看到的时候,心再如何的平静也起了波澜。
不可否认,身着铠甲的轩辕帝诀是威严的,是不可侵犯的,只有在望向身边的佳人之时,眸底才稍稍柔和了一点。
这一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奢望。
“走吧。”
我抚了抚脸颊,眼角的泪水隐在了我指尖,没有人看到。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仿佛看到了他眸光望向这边时的沉沉深色。
清风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没有说话。
我日日在胆战心惊之中度过,生怕有一日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时间终是定格在三日后,当一簇火光猛然跃上天空之时,清风携带许久未见的刑严闯了进来,神色镇定,拉着我便向外跑去。
“娘娘,轩辕齐修余孽联合陈国逼宫,欲纵火毁了这帝宫中的一切,娘娘无需担忧,只需跟在属下身后即可。”
轩辕齐修?拧了眉,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宫中随处可见慌乱逃窜的身影,清风和刑严护着我安全的躲过了拥挤的人群。
却在经过栖凤宫时,我停了下来,只因,栖凤宫宫门大开,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向外跑来,隐隐听得见婴儿的啼哭声。
“秦颜儿呢?”我皱紧了眉头问道,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皱起了眉头:“娘娘,帝后娘娘已经在子初的保护下撤离到了安全处。”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那是轩辕帝诀的孩子。
扔下欲阻止的两人,越发接近寝宫哭声越大,跑进了,殿门大开着,啼哭声从大殿之中一旁的摇篮里传出来。
婴儿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脸已经哭的通红,眉眼之间与轩辕帝诀很是相像。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他,他蓦然停下了哭声,小声小声的抽噎着,两只小手握成拳头胡乱的挥舞着。
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抱着他快速的出了殿门,迎面遇上突然焦急赶过来的两人,还没问他们发生了何事,便被两人带着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娘娘,宫里有敌人。”清风简洁明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有几个匆忙跑来的身影四处查看着。
闻言,我压低了头,盯着怀中的婴儿,只期望他不要突然闹起来才好。
“走。”谨慎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的刑严突然出了声,清风连忙扶起我跟在了刑严身后。
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到了尽头,刑严动手拨开厚密的藤蔓枝叶,敲了敲一旁的石壁,找到了机关按下去,石壁便向上打开了一个入口。
一行人匆忙的走到了里面,将外面的喧闹隔绝,我猛然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了抱着婴儿的手,才没有将他摔倒地上去。
“娘娘?”清风诧异的望向我,接过了我手中的孩子。
我脸色刹那间苍白,冲他摇了摇头,伸手撑在石室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捂着又开始发疼的心脏,吃了一粒药,才渐渐缓过来。
已经没有几粒药了,我若是再这般跑下去,只怕真的是时日无多。
抬眸虚弱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应俱全,只除了孩子的,这便犯了难。
“清风,刑严。”艰难的唤着,他们几步走到了我身前,脸上写着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