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女娲山后山那个一人宽的洞里面日夜发着光啊,好像有什么宝贝在里头。”
八仙楼里头开阔的大厅里面有一张八仙桌,就坐了两个粗布衫子的男子。看模样打扮应该是这附近的佃农,犁完地便上这地方来吃喝一番。
说起后山的洞原先也是没有的,突然在一个刮风下雨的夜里叫一道闪电劈中,将那一带的树木全部烧光了,山头秃了之后反倒裸露出来一个不大但是相当深的洞口来。
这洞口约莫一个女人的腰身那么宽,成年男子是进不去,村上的姑娘家又没有这个胆子。
男子夹了一筷子花生在嘴里“嘎嘣”“嘎嘣”嚼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他身材魁梧,脚边上放了一把犁地的锄头。
门口有个瘦小的身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一双大得惊人的黑眼睛,就这么探过头来眼巴巴地瞧着两个男子在里头大快朵颐。肚子饿得咕咕叫、口水止不住地流,摸了摸干瘪的荷包,还是认命地摊在门边的坎上,闻闻味儿、过过干瘾。
“王二,要不咱们趁着夜色将那个洞口去挖开,若是得了宝贝咱俩一人一半分了,怎么样?”
那个叫王二的男子面貌老实憨厚,听了他的话赶紧摆摆手,紧张地说:“别说了别说了,说不得是哪个人的墓,贸贸然闯进去坏了风水出了邪门事情可怎么办?”
“切!”门外的瘫软在地的人突然啐了一声,像是对那王二胆小的行为十分鄙夷,她心想这王二想是没经历过吃不上饭的时候,否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有的没有。
就像她现下快要饿死了,突然在八仙楼门外听到的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仿佛一下子就叫她的脑子开了窍,或许……她也可以通过去那洞里整些宝贝来度过难关。
不行不行!父母之前教导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不得!若是做了月亮妖怪会在夜里跑出来割掉人的耳朵。
可是,若是这不是伤天害理呢?这叫……劫富济贫!对!那人都归了西了占尽这些财宝顶什么用?倒是能帮助活人解决燃眉之急。
就在这时,只听得八仙楼里面又传出来对话之声,“今天是满月,据说每逢满月那洞里的光芒更甚。有人说是先帝亲征平乱的时候路过咱们县,将一批带不走的财宝全部埋到山里,里面就包括一颗发光的夜明珠。”
“那珠子有男子的拳头大小,色泽美好、价值连城呐!依照这光亮的强度,那夜明珠必定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男子说得绘声绘色,门外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暗暗下定决心到了那里,她什么东西都不要就要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想来她如此不贪心应该不会招来月亮妖怪才对。
打定了注意的女子一下子就忘记了饥饿,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之前犹如烂泥一般的样子一扫而过,她拍了拍沾染灰尘的衣服后摆。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宽大的麻布袍子,本来打算来八仙楼应征当小二,结果掌柜的一瞧她的面向便以为她尚未成人,拿着拖把就将她给轰出来了任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幸亏她并没有走远,不然还真听不到后面的事情。
女子摩拳擦掌兴奋非常,右手食指从鼻下人中到右脸颊轻轻画了一个弧线,仿佛那些留着八字胡的官老爷的一般。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自幼她便觉得这个动作十分霸气。女子左右逡巡了一番,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在街边小乞丐那根一尺来长结实的柳枝上。
她偷摸着沿过去,将将摸到那柳枝的边缘,只见那小乞丐反应异常机敏,果断地抽走柳枝、竖着眉毛,怪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姑娘。“你做甚?敢偷到我丐帮头上来?”
“大侠!”女子尴尬地摸摸鼻子,突然双手抱拳道,“小女子仰慕大侠很久,想瞧瞧大侠手里的兵器。”
“哦,”乞丐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要拿我碗里的银子。”
这才将柳枝递了过去,女子恭恭敬敬地接过来,眼睛的余光却瞥到那乞丐胸前挂着的牌子:父母双亡,口哑耳聋、脚断眼瞎。
我天!她险些脚下打滑,只见那小乞丐顿时又熟练地翻起白眼,两腿一瘫十分孱弱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到方才那敏捷的伸手和那一口利索的放眼,还真要被他骗过去了。显然这年头经济不景气了,丐帮要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打定了主意,她拿到柳枝撒腿就跑,显然这口“哑耳聋、脚断眼瞎”也不敢贸贸然在这大街上追一个姑娘。
果不其然,那小乞丐只是“哎”了一声就发现不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夺路而逃,心想着这年头果真是财不可露白,连个随手捡的树枝都有人要抢。
另一头,女子拿到了称心如意的兵器这便开始寻路上山,所幸她将将抵达女娲山脚下便见一簇光芒射出山腰的洞口,光芒乍现照得夜路如同白昼一般,越是靠近洞口就越是发现这光芒色色泽加深,仿佛透出些微微的紫色来。
兴许是这光同夜色融合在一起,又或者是她眼神不好,总之女子从未见过这种诡谲的紫光,心下已经有些慌张,只好想些别的来压一压。
很快她便抵达洞口,果真想八仙楼那两个佃农说的一样,宽度约莫能容得下女子的腰身,而面前这个女子又是女子中的瘦小者,左右衡量了一下她要进去是不必废什么功夫的。唯一让她犹豫的是这洞口斜开有一定的坡度嵌入,她丢了一块石头进去长久都听不到回声。
若是贸贸然进去里面要是口井,那么不摔死也得淹死了。秉持着金贵银贵、小命最贵的至理名言,女子在洞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却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若是现下有根绳子就好了,女子如是想。突然脚下叫个东西一绊,她重心不稳一下跌了个嘴啃泥,再一看那罪魁祸首,不是绳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