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昌意望着她，眼神却仿佛透过她的身体看着另一个人，迷离恍惚。良久，才缓缓道：“先软禁在我的帐篷里，任何人都不能接触。”
犬戎侍卫恭敬地退下，将那浴血的尸体拖了出去。
十一夜浑身颤抖，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昨日刺杀我的那群人，是不是你指派的？”
赫连昌意斜靠在黄梨木胡塌上，眉眼微抬：“没错。”
“为什么？”她疾言厉色地问。一个即将迎娶西周诸侯国秦国公主的犬戎少主，暗地刺杀了他的新娘，这种举动只能是犬戎即将有异动的冰山一角。
赫连昌意神色冷峻：“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待在帐篷里不要乱动，我已经吩咐过我的侍卫，只要看到你走出帐篷，格杀勿论。”
十一夜冷笑不语。还有七天，这人皮面具就要自然脱落，届时要么穿帮，要么提前潜逃。穿帮后会有什么后果？赫连昌意此前是对自己还不错，可他连秦国公主都敢暗杀，谁又能保证他会为了自己的事情不败露，杀她灭口？
赫连昌意的帐篷里大大小小有好几个房间，十一夜被安排在其中一间。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赫连昌意除了让他的贴身侍卫给她送饭送水外，并没有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任何人。那几个经常进出的贴身侍卫对她态度冷淡，似乎是有点埋怨少主为何不立即杀了她，反而留着这个隐患。
这日，赫连昌意匆匆从外面进来后，径直掀开帘幕来到她的房间。
十一夜下意识地握紧银针小剑，脸上却是冷笑：“怎么，终于想通了要杀人灭口了吗？”
赫连昌意将一碟新鲜的瓜果放在她桌上，靠近她坐了下来，微笑道：“吃吧，山上新摘的瓜果。”
十一夜依然满脸冰霜：“这是最后的晚膳吗？”
赫连昌意不以为忤，拿起一个胡瓜，削起皮来。
十一夜皱着眉头道：“犬戎少主，有话请直说。”
赫连昌意叹口气，道：“你真的是栎阳公主吗？”他望着她，眼神隐约有些期盼。
十一夜不动声色：“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赫连昌意手中削皮的刀停了下来：“今天，整个边境都在传，泗水河里发现了栎阳公主的尸体。”
看来虽然出了点小差错，公子沐的计划还是顺利完成了。就是人皮面具没有及时揭下来换上去，届时可能会被发现。
十一夜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充满挑衅：“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你所要的只不过是栎阳的死，现在已经有栎阳的尸体了。”
赫连昌意脸上浮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好一个避轻就重。”他望着十一夜，突然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十一夜心生恼怒，看来栎阳这幅面皮确实魅惑，连赫连昌意都难敌魅力。一念及此，她便暗地运气，用上三成的气力，将赫连昌意的手推了回去。孰料用力过猛，啪地清脆一声响，赫连昌意的手堪堪打在了自己脸上，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赫连昌意愣了一下，顺势抚摩了下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摇头苦笑：“此景此境，似曾相识。我只是看你脸上有一块皮肤皱了，想看看是不是伤口。”
十一夜心中一惊，瞥向一旁的铜镜。只见脸颊右下方有一块皮肤泛红皱起，像皴裂的伤口，这人皮面具已经开始提前脱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