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昌意若无其事地说:“当然是要上药啊,不脱怎么给背部上药。”
他这番话倒是逻辑严密,无可挑剔。十一夜别过脸去,找了块石头将草药捣成糊状,然后递给了他:“少主,请自便。”
赫连昌意愣了一下:“你不给我上药了?”
十一夜摇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赫连昌意眼神复杂,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已经授受过的算不算亲?不知上次在我帐篷,是谁故意摸我胸膛来着?”
十一夜镇定自若地道:“顶着栎阳的面皮,自然是栎阳了。”
赫连昌意见她装作不知,存心耍赖,只好将草药接了过去,自己在胳膊、胸膛处抹了起来。
十一夜见气氛安静了下来,便开口打破沉闷:“栎阳公主如今好么?”
赫连昌意神情暗了下来:“我把她安置在单独的宫殿里,自把她接回去后便没有见她。你当时为何要假扮栎阳?”
十一夜垂下眉眼:“等到可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赫连昌意笑道:“是了。每个人都有秘密。”
十一夜透过眼角余光,看到赫连昌意咬着牙,费力地别着胳膊,将草药抹在后背。一时间,心有不忍。她站起来,道:“罢了,我来给你抹吧。”
赫连昌意面有喜色,挺直了腰背。
十一夜将草药抹在手指尖,指如闪电,迅速在赫连昌意背后游走。赫连昌意只觉得背后一阵凉凉的,不一会儿,便听见十一夜笑道:“好了,抹完了。”
他怅然若失:“这么快,一点感觉也没有。”
十一夜笑意盈盈:“抹药而已,又不是锤腿按摩,轻巧是最重要的。”
她把赫连昌意的衣服递给他:“穿上吧,少主,洞里风凉。”话虽如此,她本意却是见他露着上身,有碍观瞻。不过,赫连昌意却是感激地穿上了衣服。
悬崖上边又有动静,小石子落了下来,同时响起了人声:“刚才亲眼看到南烟夫人坠崖了,那男人也跳了下去。我在上面守着,你们绕道去崖底看看有没有尸首。”那二人领命而去。
赫连昌意看了一眼十一夜,半分也没有因为被困洞穴而沮丧:“看来我们还要在洞里呆一阵子了。”
十一夜淡然道:“我从小便住在洞里,倒也习惯了,就是怕少主娇躯受不住冷风和湿气。”
赫连昌意眼神露出心疼,微微叹道:“既然你能住得,我如何待不得。”
山间的夜晚黑的特别早,夜里,风大了起来,夹杂着林间的寒气和湿气,呼啸着往洞口灌。
十一夜将干草和干苔藓拢做一堆,击石取火,点燃了这一堆。然后,从洞口的松枝上折了几支松脂多的树枝,将它们引燃,做成简易的火把。
赫连昌意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温柔似水。
十一夜举着燃烧的松枝,道:“洞口风大,我们去里面歇息吧。”赫连昌意随她走入洞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