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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投无路

王诗情逃出了死胡同,却不敢回家。她虽然天真,并不愚蠢。她之所以逃跑,完全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七个男人。她才十八岁,三岁被遗弃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虽然院长妈妈是个好人,一直都保护着她和其他人,但那样的生活环境还是让她早早就成熟了起来。不过再怎么成熟,她也才十八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一笔高达一亿的欠款,都让王诗情无法承受。

逃出小胡同之后,王诗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背在身上的包,和包里的水果刀,无法解决她无处过去的问题。那群人既然能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堵住自己,那么想必自己的住处和学校也早就暴露了吧。

站在大马路旁,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王诗情茫然了。欠债还钱,她逃得了一时,又怎么逃一世?可那是一亿啊!这数字对于打着三份零工勤工俭学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做梦都无法梦到的天文数字。

寒风里,王诗情颤抖着蹲下身子。她很想害怕,很想像之前一样回到孤儿院找院长妈妈。可是不能。她不能将危险带给院长妈妈。内心的恐惧、无助,王诗情无人诉说。“院长妈妈,院长妈妈,我该怎么办……”

长夜漫漫,她只能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抱着单肩包坐在了马路边。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都能打破她的心房,可没有人上前。

人情冷漠。

她就在坐那里,看着马路从车来车往变得荒芜人烟。十八岁尚不能算成人,一亿的巨额债务就突如其来的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使她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如果有人能够仔细观察她那张素面朝天的脸蛋,就一定能从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绵绵缠缠的哀愁。

第二天一早,王诗情揉了揉僵硬的脸从地上站起来习惯性的朝打工的早餐店走去,这是她赖以生存的工作,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本能仍然趋势她前去工作。马上快到店里了,她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欠下巨额债务的她就是一个麻烦制造机,怎么能再去店里呢。

她站在离早餐店不远处的街角,再度茫然了。自十六岁那年离开孤儿院,王诗情就被社工安排在早餐店帮忙打工,支撑自己的学业和生活。老板娘嘴硬心软,嘴上虽然总是嫌弃她干活慢,却也一直很照顾她,经常会让她将店里卖不掉的包子带回家。

可越是这样,王诗情越不能给她添麻烦,也许不告而别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还没到店门口,她就看到昨天那群人凶神恶煞地冲进了早餐店。

害怕让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前,但等她鼓起勇气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随着桌椅倒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早餐店原本洁白的外墙上是红色的油漆,上面写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那群人走了。

门口也围了一圈人。

最让王诗情觉得难过的是人到中年发福的老板娘在人群的包围圈里痛哭!

站在那里的王诗情整个人都僵住了。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那群人找上来了。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挤进人群,王诗情一脸愧疚地扶起了瘫坐在地的老板娘,将她安置在店里唯一一张还没有被掀翻的凳子上。

也许是看到了熟人,老板娘哭嚎的更加厉害了,她一边拍大腿,一边叫道:“天杀的,老娘的店啊!小情啊,老娘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的店!”

环顾四周,满地狼藉的店铺,被砸碎的玻璃窗还有哭得一脸都是泪的老板娘都让王诗情无地自容。在老板娘不解的眼神中,王诗情郑重其事的对着老板娘鞠躬道歉:“老板娘,店被砸都是我的错!我招惹了不该……”

话还没说完,原本还在嚎叫的老板娘猛地暴起,一巴掌扇向王诗情:“你个丧门星!你给我滚!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给我滚!”

“我……”王诗情捂着被打的脸颊,张嘴想要再说什么,“我……”

“你给我滚!滚!”老板娘却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拿起一旁的扫走就朝王诗情的身上打趣。

不敢还手,也无法还手,王诗情狼狈不堪的离开了早餐店。

满身狼藉的王诗情一边哭一边离开早餐店,她想到其他两家打工的店,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刚想过去看看,手机响了。王诗情摸出那只二手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辅导员三字,赶紧接起来。

根本来不及说话,电话那头辅导员的质问声就响了起来:“王诗情,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学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去赌钱了!人家都找到学校了,现在宿舍门口都是红油漆!”

“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学校来!这件事给学校带来极大的恶劣影响!现在媒体的人还在学校里,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学校来!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老师我……”

“啪嗒——嘟嘟——”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了。

王诗情茫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对方的势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打工的地方、学校,都已经被人堵了,可她真的还不出钱。

这是个法制的社会,王诗情咬着唇,口腔里一片血腥。他们不把我怎么样!王诗情坚信事情一定会解决的。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慌!

可没有用。再怎么重复告诉自己不要怕,那些空泛的安慰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王诗情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学校大概回不去了吧……只要一天还不出钱,那些人一天就不会放过她。打工的地方更是不能去了,不能给人家店主添麻烦。

走投无路了,王诗情站在马路边看着穿梭的车流,想到了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可是不可以,不能就这样死。她还没见到那个抛弃她和父亲的女人,那个被她叫做母亲的女人。她还没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所以再怎么难,都不能去死。

王诗情双手抱臂,在寒风中缩起身子。

那群人来者不善,也许是高利贷?如果是高利贷的话,报警就能解决吧?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王诗情决定报警。可电话还没打出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急速的刹车声之后,商务车的车门猛地拉开,里面走出了三个人。王诗情这才反应过来,是昨天的人!她的心跳得飞快,本能地想要后退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车里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人从前面抓住她的双手,另一个则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巴。那双手很粗糙也很大,几乎就将王诗情的脸遮了一半。她拼命的挣扎,双脚死死的踩住地面,却还是被人拖走了。

救命!

王诗情想要大叫,但那双手太大了!她根本就无法反抗,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人拽进了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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