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宁愿用子弹来结束我当初的一切。
—林琰
国旗下,那面鲜艳夺目的国旗迎风飘扬,被吹得猎猎作响。
“谢谢首长们对我的信任及爱戴!”
“再见了,我的军营!我的战友!”
林琰敬起军礼,肃然地看着国旗,忍着热泪。礼毕,林琰垂下手,这是他最后一次敬礼,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穿着军装站在国旗下,以军人的荣誉,来面对这面国旗。
他走了,以特殊的方式,结束了军旅生涯。
他走了,以特殊的方式,消失在战友面前。
他走了,以特殊的方式,开始了新的生活。
列车轰轰作响,以最快的时速,卷离着这个城市。
林琰就在今天这最后一班的列车上,他静静地坐在了座位上,将头靠在窗上,却静得有些出神,却时而不禁地扬嘴浅笑。
实在是让林琰啼笑皆非,他怎么也想不到,数年前,曾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命运,如今却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命运,有时候真会开玩笑。
————
两个小时前
参谋长说:“林琰,有些事情,在有些时候,就是一个非常透明的事理!你的各位首长,在大会上联名力保你,虽然让你免去牢狱之灾。”话说到此,参谋长稍微停顿了下,眼神紧盯着林琰不放,参谋长特别的加重了语气:“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离开部队,这是必然的!”
林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诧异万分,显然他也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他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开部队这个结果,虽然他早有所料,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心里仍然难过不已。不过,他也深知这种惩罚对他来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不过,按照部队的做事手法,他知道,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琰一脸的平静,参谋长看着他:“不错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愧为最优秀的军人!”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必须一字不漏的给我死死地牢记在心。”话锋一转,气氛俨然有些变化,参谋长严肃无比地看着林琰,继续说道:“你高中毕业后,连重点大学都没有上,就直接参军入伍!这一点,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很佩服你!但现在,我们要你做的就是,回去上大学。从现在走出军营开始,你的身份是普通学生,学生就是你的身份!你的过去与部队没有任何沾丝关系,部队也将不会承认,你曾经的工作履历,你的个人信息资料再也不会被国家列为绝密档案,而是公开在国家任何相关的系统上,你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合法市民。我们已经在最高的相关系统上给你的身份做了一些修改,抹销了你过去曾经的军旅生涯纪录,就算将来你的名字出现在大众视野面前,也与你的过去没有任何的相关,就好像你以前从没上过大学一样。”
林琰明白了,以最简单的几个字定义:
断绝部队,忘掉过去,重新生活。
林琰还提了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把起点放在大学?
参谋长说:“我们从两个方面考虑:首先,当年你因为入伍而放弃上大学的机会,现在你离开了部队。如果你上完大学,将来毕业了,有份文凭在手,对你以后找工作,也有优势。
第二,这个是重点,从你的身份角度去考虑,学生的身份是最不会惹人注意的,谁能料想到一名在校大学生过去,曾是一名特种军人呢!又有谁料想得到,过去的一名优秀战士,弃戎从笔,现在成为了一名在校的大学生呢?我和某位首长,从很多方面去考虑,曾有过无数的意议。最终,我和首长同一筛选出这两点,综合你的个人状况,这是比较符合对你过去的身份掩饰。”
参谋长摆手示意林琰不要说话,参谋长看着他,肃穆道:“你必须听从这两点安排,你没有抗拒的余地,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语毕,参谋长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了林琰。
“这是你的新身份。”
“我明白,首长。”林琰拆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还有一张白色底单的“录取通知书”。
林琰仔细看了看那张新的身份证,所有的信息都是新的,却惟独有一处没变———林琰。
林琰诧异的看着参谋长,不明所以的问道:“首长,这个…”
参谋长看了一眼身份证,若有其事地说:“有些事情,做得太真,反而显得太过欲盖弥彰。獬神大队的保密性,你是知道的,所有队员之间是绝对不允许相互透露真实身份信息,队员之间只能使用化名,或者代号。再者说美国还有山寨版奥巴马总统呢,朝鲜还有山寨版***呢,中国也有山寨版刘德华呢。又何况中国几亿人口里面,还有多少个同名同姓的人呢。”
“我知道了,首长。”林琰点了点头。
“另外,我送你一句话。”参谋长说:“有些事情,你太过于专注,反而让事情显得模糊不清,这叫做,当局者迷!”
很多年以后,林琰终于理解了这句话所富含的含义。
列车仍然在飞速地前行着,带着许多迷茫的人,走向了命运的终点。
次日,三点零五分,长龙般的列车,结束了长行,到达终点站。
这个城市叫做,锡阳市。
一身便装的林琰提着行李包,挤出这个熙熙攘攘满是人流的火车站。
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看着这个尘土飞扬的城市,
看着这个交通为患的城市,
听着这个城市的喧嚣…
林琰决定,先找个落脚地,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林琰提着行李,刚往前走几步,一群男子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兄弟,上哪去?坐我的车,这我最熟,价格好谈!”
“嗨,哥们,头一回来这,来吧,我的车最安全,价格实惠!”
“兄弟,坐我的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滚!”一群黑车司机推推搡搡,口音一致对着一名黑瘦小子发出。
“……”
“不用了,我就去这附近,麻烦让让。”林琰找了个借口,单手拨开了挡在跟前的人,正欲走出去,这群人又跟着围了上来。
“兄弟,听我说,我是这里最专业的司机,请您任性地相信我一回,坐我的车吧?”那名黑黑瘦瘦的小子,再次硬挤回到了林琰跟前,拍胸捶脯地说道。
“切!”这群男司机听完黑瘦小子的话,各种包含不屑鄙视地话语,相对而起:
“黑猴,你少******在这翻跟头放屁,就尼玛那破技术,你那车都不晓得补了多少回妆。”
“就是,***的还敢大言不惭!”
“对,你妹的黑小王八糕子,上回你倒车时,还把一个老人给碰翻了。”
“我那是没注意看!”
“你少在这放屁,警察还在找你呢,赶紧滚!”
“这能怨我啊,这道路十八弯,车辆多如毛,这尼玛的非得挑我倒车时,绕我后头去。”
“你少******废话,要不老子丫的扁死你个娘的。”
“……”
“谁能告诉我,这附近最便宜的旅馆,在哪?”林琰脑袋一动,提出了个问题。
话音刚落,黑车司机们就像是抢答问题,回答有奖一样,纷纷答出了一个地点:
“兄弟,兄弟我知道,在黄河道,跟这就隔两条街,我拉你过去,十块钱。”
“哥们,他说的不够详细,那家旅馆叫客家旅店,我跟老板很熟的,可以给你说说,能打个折扣呢,只要你做我的车。”
“兄弟……”
“小伙子…”
“喔,谢谢,不必咯!我热爱运动,自己走过去就行!”林琰丝毫不客气的推开挡在跟前的黑车司机,不是他不做人家生意,实在是舍不得“昂贵”的十块钱车费。
十块钱,他可以很好的花在正确的用途上面。说实在的,在部队一向节俭惯了的他,更不会毫无章法的乱花钱。
这不也才只隔离了两条街,干嘛还要花钱坐车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