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与坏人的命题在沐真眼中并不难判断,至少沐真认为自己算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大大的好人。
他在太阳城生活的七年中没有处死过任何一名下人或是伙计,也没有杀死过任何不相干的人,只是偶尔偷偷的跑去妓院放松一下,至今,他做过最刺激的事情无非也就是和王掌柜的妻子睡过一觉,而且自己还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
但是沐真很想去做一个坏人,至少,想做一名有实力去做坏事的人!
在床上折腾了一晚上,沐真也没弄清楚自己和那个刺客到底有什么关系,迷糊了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刚洗完脸,打扮的颇为光鲜的杜马就来到了客栈。
沐真有些头疼,糖糖并不在闺房内,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哪里过的夜,今天,沐真作为奉天衙门的官老爷,要领着自己的两个属下,也就是糖糖和杜马去拜山头,可是本来人员就不多,如果再少一个糖糖,那些贵人老爷们会不会生气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沐真干脆不再寻找,从糖糖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这小女子明显有些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的精神风貌,一改了以前不懂事的小屁孩形象,沐真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应该不会误事,八成此时她正在东都府内。
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沐真和杜马一同出了客栈,前往和府。
路上,杜马鬼鬼祟祟的说:“沐大人,那妮子我买下了,现在放在我城西的一个外宅中,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沐真顿时心头荡漾,满意的笑道:“好说,晚上我尽量过去,不能浪费了老杜你的好意!看情况吧,今天咱们仨得弄出个开门响!”
杜马深以为然的点头,说:“有道理,你看,咱们出了和府,是先去东都府,还是西都府?还是去南鸦岛的会馆?”
沐真紧了紧鼻子,神神秘秘的说:“不知道,这事儿我不做主,找到和大人让他下命令,老杜啊,这时候可没有东人西人之分!”
杜马再度点头。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此时,和府内的大院中已经聚集了二三百号人,穿着鲜艳衣裳的执事们三五成群的站着,四周,则是一大堆穿着衙役衣裳的人,正在一名执事的安排下点名分配,沐真瞧了一瞧,觉得这应该是各个衙门在分人手。
这事儿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沐真和几个相熟的执事打了招呼,便走进了和府的屋中。
屋子里面也是一片忙碌,甚至连沐真二人走进屋中也没人注意,和大人坐于正中,正和几个高级执事争执着什么。
沐真也不出声,悄悄听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是贵人们昨天在散席之后,便向和大人提出了资助的进度问题,说白了,这些王子公主们终于开口明目张胆的要钱了。
沐真鄙夷的笑了一声,正好被和大人看见:“沐大人,你快过来!”
沐真只好挪到近一点的椅子上,问:“和大人,这大清早的火急火燎的,着什么急呢?”
和大人似乎有点焦头烂额,他面带不善的说:“正好,这事儿得你办,当初你这职位也是他们选的,现在你去应付他们!”
沐真问:“因为钱的事儿?”
和大人阴着脸点头说:“不错!”
沐真从口袋中掏出两张早已准备好的金票:“我是就能拿出这些了,再多拿,还不如杀了我!”
和大人叹了口气:“倒不是数目的问题,咱太阳城的人说出的话自然算数,既然答应了,可是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咱们太阳城以往战乱不断,商人们大部分在赚钱后都会把钱送回老家或是存在钱庄里,那些供应材料的商人还有干活的长工又不认纸票子,只认金币,贵人们当初没说这么快就要,现在大家只能拿出一部分现币来,可这东西两边似乎都想先把这部分钱拿到手……昨天差点就跟我骂娘了!”
沐真没想到和大人还会受这种委屈,思索了片刻说:“这是你们的事啊,我只负责传达消息,出主意的事你不能找我!”
“放屁!”和大人竟然爆出了粗口,愤怒的冲着沐真说:“你他·妈的说的什么话,现在各个衙门刚成立,连他妈怎么行事都还没弄明白,你现在让他们去收税,不是逼着太阳城的商人反么?”
沐真知道和大人是真头疼了,不敢再开玩笑,只好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和大人见沐真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女儿和孙沐萍那边关系不错,可你别忘了,这是修军营的钱,两边的关系你协调不好,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沐真呵呵一乐,算是认同了和大人的说法,他问:“这些贵人们来这里,不可能不带钱,让他们自己先应付一阵子不成么?”
和大人喘了口粗气,瞪着沐真说:“你没明白么?他们有钱,可是他们还是跟咱们要钱,这就是明显玩咱们呢!”
沐真哪能猜不到这种局面,追问道:“钱庄那面打招呼了么?我记得周老板的铺子可是常年有现币的!”
和大人点头:“打招呼了,他们也没做准备,几个老板那点存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往这边调钱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现在这两面都府雇的工匠已经开工了……”
沐真彻底听明白了,这还真是个难题,说句直白的,太阳城不是没钱,而是流通的钱不够了,而且和大人说的对,这不只是贵人们对管理团的玩弄,更是对自己的一种示威,这是要在管理团建立之初就彻底压制住管理团,让所有人焦头烂额。
思索了片刻,沐真问:“如果我能抬到钱,这个利息……”
和大人仿佛抓住了救命草一般,一把按住沐真的胳膊:“我出……从税收中出……你能借到钱?”
沐真有些为难:“这个利息……”
和大人紧攥着拳头,无奈的看了沐真一眼:“八分!”
沐真依旧为难:“这个……”
和大人牙齿已经咬的嘎吱直响:“你想要多少?”
沐真嘿嘿一乐,轻声说:“十分!还有,城主大人,这钱可不是我要,得跟您说明白了,如果对方不答应这利息,咱还得往上涨!”
和大人无助的点了点头:“只要先过了这一关,都好说,你去办吧,回头我给你出文书!”
“成!”沐真颇为满意,把手从和大人的拳头下抽了出来,说道:“但有一条,您看我是先去东面?还是西面?”
和大人仿佛压根就没听到沐真的问话,直接指着沐真说:“得了,这里没你俩的事儿了,对了,你女儿呢?怎么第一天就不来?告假了么?”
沐真见对方耍赖,还想纠缠,哪想到和大人干脆直接不再理他,转头和别人商讨事情去了!
出了和府,沐真骂骂咧咧的嘟囔:“我真感觉进了贼窝了,亏得老东西那晚和我聊的那么慷慨激昂!”
一旁的杜马听得乐呵呵的,小声问:“沐大人,你真能借到钱?和大人都没办法,咱们去哪弄几十万的金币去?”
沐真叹了口气,压抑的对杜马说:“你最好企盼一会儿我能弄到钱,不然咱俩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杜马木讷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缠此事,换了话题,追问沐真道:“沐大人,现在太阳城都传说那晚你去拜访和大人,其实是得了什么真传……你们那晚到底聊了什么了?”
一想到此时沐真就有点想笑,假意冲着杜马发怒说:“聊什么?聊个屁!”
……
和府离东都府并不远,二人没有坐马车,走了不到三五分钟的功夫就到了,有了新的身份,沐真敲门之后便被放行了进去,在一个军士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庭院,然后,领路的就变成了修者李贞,沐真并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跟在李贞身边极不舒坦,这老头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感觉,让沐真仿佛觉得走在死人旁边一般。
杜马倒是显得很兴奋,态度谦卑的跟李贞说个没完,也不管对方回不回答,绕了几弯,李贞把二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屋子里面传出女人嬉闹的声音,沐真刚要进入,就被李贞伸手拦了下来。
“等!”李贞冰冷的说出一句,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二人都是第一次进入都府,刚才一路行来也不好四下张望,此时,倒是可以自在的扫看一番。
东都府应该算是太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建筑群,府内气派奢华自不多说,光是这面积,就让沐真惊呆不易,刚才一路走来,沐真估计起码已经有了二百米的纵深,这还不算后面一片片的房屋,这么大的面积,住进来七八千人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婧所处的这个庭院特别安静,除了屋子里女人们打闹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甚至连个路过的鸟儿都没有,可奇怪的是,虽然什么人都看不到,沐真却依稀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这里,难道是藏匿在暗中的护卫或者修者?
正在思绪云游之时,屋门被从内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出,身上充斥着浓浓的花粉味道,沐真以为是府内的侍女,但仔细一感觉这身高又不对,这几人明显高过自己,再一细看,沐真和杜马吓了一跳,原来,这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竟然清一水儿的都是爷们,其中五个是东人,另外三个是西人。
沐真马上就联想到了他们的身份——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