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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雏鹰断翅

阳光正好,自一碧如洗的蔚蓝色天空中投下彩色的光晕,笼罩那群山万壑之中的繁华城市,轻纱薄雾之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已被隔绝,只剩下宁静。

四月的光景,河畔吹过的微风伴随着远处含苞待放的淡淡清香扑朔迷离,城市虽然并不算大,但世俗的种种繁华却都包揽在此间,因为一到春天,此间便有名副其实的百花齐放,故而得名百花城,而百花城最大的势力便是南族。

在百花城最为繁华的中央地段,一座宽阔豪华的大厅中,此时人头攒动,大厅之上,分别坐着四人,而在大厅两侧,还有众多着装不一的外来宾客,看着大厅中朝气磅礴的年轻人,俱是缓缓点首。

大厅之上,居中那位中年人神情不怒自威,虽然两鬓已然发白,却也掩盖不住他那强健的气势,此人便是南族族长南傲。

南傲目光自大厅之上闪过,一个黑衣少年映入眼球,少年约莫十五岁的年纪,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欣长的身躯如枪一般笔直,少年缓缓抬头,凌乱的发丝中露出一张俊朗坚毅的脸,那双眼睛却仿佛触手可破,竟是如此脆弱。

少年又自缓缓低下了头,南傲威严的神色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悄然飘过,旋即,南傲起身向两侧的宾客们拱手道。

“感谢诸位来参加鄙族的成年礼仪式,南傲在此谢过”

南傲言语中仍然带着那震慑群雄的威严,两侧宾客们纷纷拱手还礼,对于这百花城第一势力的南族,他们可只有极力附和的份。

“南族长言重了,谁不知道贵族人才辈出,我等能前来参加贵族的成年礼,一睹贵族新秀之风采,实是我等之荣幸,更何况,我等早有耳闻,贵族下任族长南枫少爷,资质凌人。空前绝后,乃人之龙凤,贵族前途一片光明啊”

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人用一口附和的语气说道,虽然南傲极其讨厌拍马屁,但此人所言倒也不错,南族能够在这百花城中傲然屹立,自然与自身的实力息息相关,但一听到南枫的名字,南傲舒缓的神色竟然溢出了淡淡的哀愁。

南傲淡然一笑,目光却看向了人群中一袭黑衣的少年,周围的目光中充满了钦佩和羡慕,但少年却紧握着拳头。

时至中午,成年礼的各种繁琐程序终于落定,只剩下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亦是所谓成年礼中众人最关心的一个环节,测试仪式。

测试仪式,顾名思义便是测验先天魂力,在这魂力为尊的北幽界,唯有真正的巅峰强者,才能够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先天魂力。

一袭银袍的南族大长老南青天站在大厅之上,手持一份名单,身旁足有一人高的测验魔碑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看到了无数的测试结果,两侧的宾客们都已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更有些许的畏惧,然而,他们知晓这些令人震慑的测试结果对于南族而言无足轻重,真正的压轴者是南族下一任族长南枫,早闻他六岁便有先天魂力波动,十二岁已经是九段先天魂力,对突破先天满魂力无人质疑,有些人内心甚至已在颤抖。

南青天目光扫视了大厅一眼,以一贯肃然的口吻念道。

“南枫”

“咕噜……”

有人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大厅上掠过,有的人暗淌冷汗,无数双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人群中低着头的黑衣少年身上,却谁知那双脆弱的眼睛在艰难的呼吸。

他便是南枫,南族下一任族长,现任族长南傲之子,本是天资凌人的惊才绝艳者,六岁便已有先天魂力的波动,十二岁拥有九段先天魂力,只可惜造化弄人,十四岁那年,一切就如那美梦初醒,更如那迷茫朦胧的云雾般悄然飘散。

从昔日的天才坠入了废物的深渊,除了南傲和三位长老,无人知晓如今的南枫已是毫无先天魂力的废物,名副其实的废物。

南枫是个有理想有志气的人,不同于别的同龄人,所以,南傲也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充满了欣赏和期望,本来一切都可以如愿进行,让自己达到理想的高度,却谁知,自一年前南枫落入废物深渊后,一切开始变得不同。

昔日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已是如此颓丧,那双坚定的甚至不无锐利的眼睛已经退变成了触手可破的泡沫一般,那颗雄心也变了。

南枫缓缓抬头,迎着那么多期盼看到惊才绝艳的自己的眼睛,看到因为自己而变得沉默的父亲,南枫那双脆弱的眼睛流出了一行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流出的热泪。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废物,没有先天魂力的废物”

还没有人从中回神,南枫却已奔出了大厅,南傲仿佛苍老了几分,在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体会南枫此时的痛苦,他眼中的南枫,何时如此自甘沦落过。

“这……”

所有人都还未从适才的惊变中回神,很多人的心中都塞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众人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得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觑。

当一只渴望飞翔的雏鹰失去了翅膀,它宁愿死!

逃出了喧嚣的尘世,南枫回到了只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是一处断崖,断崖的对面便是群山万壑,终年云雾缭绕,南枫失魂落魄的奔至断崖边,嘶声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

天不应,地不灵,只有自己的回音在断崖上徐徐回荡,远处传来几声困兽的哀鸣,断崖下云雾封谷,凉凉的微风扑面而过,南枫的双拳却在疯狂的击打着断崖上的磐石,任凭鲜血淋淋而下。

忽然,一道雪白的身影如浮萍般飘过,落在了南枫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而南枫痴狂般的拳头也在逐渐松懈。

“枫哥哥,你不要这样”

南枫听得出她已带有哭腔,她的手却紧紧地抱住自己,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弱,只有她能给南枫慰藉。

“璃殇,我该怎么办?”

南枫面向璃殇,竟全然不顾男儿形象,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的哭出了声音,泪水浸湿了璃殇的胸襟。

那是一张天使般的素颜,秋水般的双眸仿佛还有叶落波潭的涟漪在泛动,长长的睫毛上有淡淡的雾水,璃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看到南枫如此难过,她的心也在破碎。

断崖边上,一颗无怨无悔的心再为一颗即将枯萎的心灌溉。

璃殇的存在除了南枫外无人知晓,这是专属于南枫的秘密,就连南傲都未能共享这个秘密,他们相识于十年前。

那时候,南枫年仅五岁,在这断崖上于璃殇邂逅,却有谁相信当时的璃殇只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一只七彩夺目的小鸟。

南枫用他那善良的内心解除了璃殇的警惕,为她疗伤,将她藏在了一处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所在,每天都会陪伴着她,悉心照料她,南枫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内心。

“枫哥哥,你还记得么,以前你也会这样抱着我,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就这样一辈子躺在你怀里,永远不醒来”

良久,璃殇看着怀中沉沉入睡的南枫,微笑道,那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柔软的发丝滑落在南枫的脸颊,馨香扑鼻。

“累了就睡吧,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璃殇轻轻的吻在了南枫的额头,一袭白衣胜雪,微风吹过,衣带飞舞,青丝相伴,掩盖了微风中悠远的花香。

一座雄伟的建筑魏然伫立与险峰之巅,房间内有紫檀香在徐徐燃烧,熏香弥漫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增添了许多古朴的美。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进来两位老者,一位一袭水蓝色长袍,寒气凌人,满头银发束在脑后,额头上有一块冻结的闪电印记。

另一位则是一身火红色长袍,仿佛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亦是一头银发束在脑后,额头上也是一块印记,只不过是一朵火焰,二人虽然形态有别,但那目光却是极为相似,俱是冷漠无情。

二人踏入房间中央,面对着房间内巨大的屏风而立,令人惊讶的是,那屏风之内竟有令人窒息的力量在涌动,非两位老者这样的人不能靠近。

“二老何事?”

未等两位老者开口,屏风之内便有一个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传出,仿佛那震慑万兽的龙吟虎啸一般,令人不敢揣测屏风之后的庐山真面目。

“启禀宫主,神兽的下落已然查探清楚,只等宫主一声令下”

火焰印记老者开口道。

“好,动手”

屏风内又自传出声音,只是声音的厚度比之适才更强,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是”

二老纷纷点首应声,毫不犹豫,俨然一副为此献出生命都在所不惜一般,屏风之上雕龙画凤依旧。

百花城外,无名断崖,二人并肩而坐,璃殇一袭白衣飘舞与风中,南枫神情木然,一动不动,尽管璃殇一直都在凝神注视着他,他却仿佛没有了知觉。

“枫哥哥,实力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璃殇轻声问道,南枫看向璃殇,用平静的语气道。

“对,那是我活着的理由,如果失去了它,我宁愿死”

璃殇的身躯微微一颤,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南枫的脸,然而,那张脸却已变得苍白,那双近乎透明的眸子中已有泪光在闪动,她好想问问他,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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