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所过之处便如破署而来的朝阳,黑暗尽数散尽。平坦的土地、葱郁的小草、茁壮的树干,一切安静而祥和。
瞬间,席江洛和江永就被笼罩在白光之下,没了黑夜的遮掩,两人的身躯都落入彼此的眼眸之中。两人同时一震,眼里都闪过责怪与了然。
“你还真是胡闹,你个书呆子大半夜跑到小树林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想到了一点功夫也没有的江永,席江洛嗫嚅了半天,才抓紧了胸口的那颗红色的宝石,朝着江永走去。“出来也不带一个人,真该建议娘亲送你去媂虹去,免得一天到晚都是吓跑。”
江永被席江洛骂反而淡淡的说道:“洛儿,多一个人也好相互照应。”
还不是足够的了解你,就知道你夜间不会安分,才会密切注意你的动静。有只四肢发达的表弟还真是麻烦!
“你会武功吗?”席江洛轻笑,早就料到了江永会摇头,又问道:“不会武功,来这里只会拖累我,简直就是胡闹。”
白日那个鬼东西连爹爹都凝重的对待,你个文弱书生凑什么热闹?一个书生就应该有个书生该有的样子。
“你们也知道胡闹?”暗处的浅浅走了出来,看着比江永要矮上一截却故作老成而严肃的席江洛,升到胸口的气却发不出来。“哥哥,你那点武功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小永哥哥长点脑子,小永哥哥你也别得意,你们两个,都是乌鸦笑猪黑!”
虽然现在各处都是相互签订条约互不侵犯,但是并不意味着所有人或者其他的会安分守己,人力在遇上神鬼之力之力时往往会变得苍白无力。
“妹妹?”两人被抓包,脸上划过红晕,过后,江永才想起什么,拉过了浅浅,眼睛在浅浅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之后才问道:“你更是胡闹,就算有青面在你也不能大晚上的跑小树林来。”
“妹妹,跟哥哥回去。”席江洛直接霸道的拉起了浅浅。
浅浅点头。
已经在可能到达的范围内走了一圈了,这小树林除了没有活物,不对,是没有活着的动物之外,和其他的小树林没有任何区别。
等三人一狼出了小树林之后,白光也瞬间收缩。短暂的昼夜交替,浅浅不由一阵恍惚,黑夜还是一如既往漆黑,只是微微吹拂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意,让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看着湛蓝的夜幕,席江洛和江永不由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林,漆黑如墨。
席江洛疑惑的呢喃着:“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叫你一翻开书就头痛!”江永默默的白了席江洛一眼,刚刚小树林突然白光如昼,不是不小心触碰了某个机关就是有人在做法。虽然现在的朝廷不重视术法这一块,正常的人类不会触摸到这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书里记载的上古年间,那几乎可是术法的世界,人族才是世界上最弱的种族呢!
江永提着微弱的唯一光源走在了最前。
灯笼虽小,不可视物,但却是这黑夜中唯一可以让人辨别的东西。
到了席江洛居住的临江院时,浅浅的脸色就一直是怪异的!
难怪刚刚出风雪院时会被席枫逮了个正着!
而不太对盘的席江洛和江永在讨论了一番过后才注意到浅浅的脸色一直很怪异,欲哭无泪的表情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格外的滑稽。
“妹妹,你怎么了?”席江洛伸手扶上了浅浅的额头。“没发烫呀,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哥哥,是不是翻墙而出时,只要一翻墙,爹爹就会知道?或者只要不是从正门走,爹爹都会知道?”浅浅的语气充满沮丧,这样的办法,怕也只有爹爹想得出来。
浅浅一问出声,席江洛怪异的别过了脸,在屋内的灯光下乏着不正常的红晕,而一边的江永则是们笑出声。“这是姑父防表弟而专门设计的。啊哈哈??????”
“书呆子!”席江洛警告道。
小时候的席江洛可谓是皮到了家,经常性的半夜溜出门去玩或者是去干一些恶作剧,而且每次都是翻墙而去,无论王府的围墙筑得有多高,还是阻挡不了席江洛的步伐,于是,便有了现在的结果-----围墙上社机关!
只要是活物从上面而过,即使是一只鸟,席枫也会知道。而正大门有人守着,出去之后也有人记者,席枫自然也是放心。更重要的是,席枫觉得翻墙而出实在太丢他宸王府的脸了,更何况每次席江洛翻墙而出都逮了个正着。所以,唯有大门没有机关。
听完整个原委,浅浅在暗骂了一声小混蛋之后就默然笑出了声。
只要一想到墙上的机关是为了防席江洛,席江洛像刚刚青面一样拎着小灰鼠似的被席枫拎着,那画面一定充满喜感!
在临江院停留了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快四更天了,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了。浅浅看了眼东方如墨的天际,问道:“哥哥,刚刚那块红色的石头,可以给浅浅玩玩吗?”
“它?”席江洛解下系着的红绳。“浅浅要这个做什么?”
“觉得它好眼熟?”浅浅睁眼说瞎话。
“你也这么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它就在我身边了,尽管身边的好多东西都换了,唯有这个一直留着。”席江洛指间摩挲着光洁的石头表面,眼里满是喜爱之色。
那是因为你没有发现石头的特别之处,浅浅内心回了一句。之后又继续忽悠了许久,席江洛耐不住浅浅的恳求,再三叮嘱之后便把红色宝石给了浅浅。
浅浅在要到了红色宝石后便和江永便一同离开了。
第二天,在欲去小树林时,刚到门口便看到的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席江洛则是蹲在一边画着小圈圈。听到脚步声,看到浅浅后才勉强的提起一抹精神。
“怎么了?”
“那个小树林消失了。”席江洛满是失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它就消失了,我本来还想以后我总算有大的地方可以让我玩了,却不想,只到里面两次,而且都是匆匆忙忙的。”
会到这么诡异的地方去玩,恐怕只有席江洛才想得到!
浅浅叹息一声才安慰道:“消失了也好,我有特殊的能力,哥哥你应该只到吧?昨天晚上我的灵识在里面扫视了一圈,都还不能到终点。所以,消失了也好,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
“灵识?”席江洛看着浅浅,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的意义。“你的灵识范围是多广?”
“半个大牧皇朝。”
“所以它消失了也是好事?”
“嗯。”才不会说其实小树林没有消失,只是被一堵围墙拦住了而已。
说不定昨晚他们去小树林之事也是在席枫的默许下进行的,所以才会连夜赶工建了堵围墙。
席江洛低垂着脑袋,在一边寻了个位置做了下来,而浅浅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青面则是带着昨晚那只被它契约了的灰鼠在一边玩得不亦乐乎,准确说是青面玩的不亦乐乎,小灰鼠则是恨恨的盯着青面。像极了被欺压的小奴隶,想反抗却又无可奈何,总是一副愤愤不平之象。
盯着那堵围墙发了好久的呆之后,席江洛才看着浅浅。“妹妹,其实在你没有回家的时候,我既希望你能早点回家又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家。爹爹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京城之中风云暗涌,我们宸王府就如那雨中的浮萍,虽然有各方的支持,但是我们都活的不快活,我们被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的网着,越是挣扎,结果只会被束缚的更紧。只要你还活着,即使生活清苦了那么一点,也中比没有自由要强的多。”
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和浅浅这个看似只有三岁实际上却是活了三万多年的人谈这么沉重的话题,浅浅怎么想都觉得画风不对呀!
再说,见惯了嬉皮笑脸的席江洛,一贯以阳光男孩示人的席江洛突然转成江永的忧郁气质,浅浅无力的揉揉额头。
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所知道的凡人修行的法子告诉席江洛时,又只见席江洛伸手摸摸了浅浅的头顶,像一个大人般的叹道:“呵呵,妹妹你先还小,哥哥不应该和你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不过,既然现在你已经回到了家,哥哥即使是拼尽权利也会护你周全的。”
一改往日的态度,今日突然来了一么忧郁的一面,浅浅心间那颗砰砰直跳的心生出几抹抽痛感。
仰着头看向前面这个比她要高了一个腰身的男孩子,反手握住了席江洛的手,一字一句说道:“哥哥,当初在鬼魅之森答应随爹爹一起回来时,我就把自己当做了这个家的一份子,我自然也会守护着这个家的。”
她才不会说,是因为最魂魄做的太久了、太寂寞了。每天看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却只能看,做了五年野人,却什么也没有吃到的原因才答应回来的,才不是贪恋这份亲情呢!
“在过两天,等那个‘爹爹’回京了,我在带你到经常去玩,哪里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席江洛揉着浅浅的小脑袋,笑得十分耀眼。刚刚那个忧郁的少年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好,要吃徐记的糕点还有糖,周家的卤味、猪蹄,还有糖炒栗子,冰糖葫芦,还有好多好多。”浅浅坐在石凳上开始扳着一根一根的手指头,晶亮的眸子比午夜的星辰还要耀眼。
青面在听到浅浅说这些吃食的时候,也奔了过来扯着浅浅的裤腿,嘴角流着的口水正显示着他的垂涎,一边的席江洛看着更是笑得直捂肚子。
“妹妹,你和青面太想了,都是贪吃鬼,哈哈???哈哈???不过,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经常就数徐记的糕点和周记的卤味好吃了。”
你才和青面像呢!浅浅心里默默的念着,亏她刚刚还在心疼这个少年。
然后就招呼着拳头往席江洛的身上而去,一时间兄妹两闹做一团,更是有青面这个凑热闹的家伙两边倒。没过一会儿,席江洛的脸上就出现了几个狼爪,而浅浅才注意到一只可怜兮兮看着她的小灰鼠,不由自主的朝着灰鼠走去。
“哼,你个臭青面,要不是看在你抚养了妹妹的份上,我里面就炖了你,敢踩小爷的脸。”席江洛一擦脸上的灰印,吐出口里的一戳沙子。
青面回头哼哧一声,席江洛扯过青面的耳朵就往上拉,一时间“呜呜”之声不绝于耳。
哼,看你欺负小爷!
这就是报应!
不对,他堂堂宸王府世子,为何要跟一只畜生计较?难道他的智商跟着青面玩的时候就退化了?席江洛再次看像青面的时候,充满了疑惑。
而青面吃痛,朝着浅浅跑了过去,席江洛这种生物,太恐怖了!
看到一边蹲着的浅浅,这才走了过去,看到被浅浅放在手心里的老鼠,脸色瞬间扭曲了。
灰老鼠看到陌生的脸,往浅浅的手里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几声“吱吱”后才极不情愿的跳到了青面的跟前,而青面伸出前爪摸摸小灰鼠的头后,又“喵呜”一声,而后叼着小灰鼠跑到一边去玩了。
“你,那个??????”席江洛一时找不到可以表达他心情的词汇了。
京都中是小姐夫人,看到一只虫子都会哇哇大叫,更不用说是一只老鼠了,但转念想到这五年一直是长在鬼魅之森,那个正常人都无法待的鬼魅之森,别说是老鼠,只怕是老虎都接触不少吧?而造成这个现状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席江洛深埋的愧疚又用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浅浅。
浅浅被抱的莫名其妙,又挣脱不开席江洛的牵掣,更不懂如何去安慰一个情绪失控的人,值得慢慢的运气身体的灵力,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待席江洛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浅浅终于松了一口气。做了三万年的鬼,做了五年的人,她可不想在继续做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