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隆最先回过头，只看到就在那山头边边上，隐约有一个衣衫飘扬的娇小身影。
无声对立后，有一人不发一言的冲着女子而去。
不带情感，不问缘由，不论对象的杀戮，是黯新堂建立威信灭除前进绊脚石时的一贯作风。
“嗯……咦？……呀！”
随着女子三个耐人寻味的情绪词，众人只看到两个人影在瞬间只剩一个。
想来，虽看不清面容，但听那女子的声音还显稚嫩，应该只是一个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黯新堂精英的对手，只可怜她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吧。
“喂，我说你们，外人可是不许随意进入千灵山的，擅闯者——”
天空密云在一阵轻风的吹拂下开始飘动，被遮挡的皎月缓缓照亮大地，女子的身影也在渐显的月色下，露出她比绵云柔美，比星辰灿***月光皎洁的面容。
再往看下，女子身穿藕粉色轻纱衣衫，一副只是睡梦中醒来随意走走的模样。
……还有被她一脚踩在脚底，一动不动的尸体，以及她冰凉如崖下坚冰的话语，“杀无赦。”
看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可说话却有惊人的气势，寂静的夜更加寂静了几分。
钟泰隆眉头轻挑，一边想着原来计划已经被千灵山，一边又思索千灵山知道了黯新堂的计划不可能只派一个小姑娘镇守，四周必定早已高手如云。
……
可是不对呀，这里是千灵后山，开阔广袤，四周根本没有让人藏身的地方。
不管了，挡路者死。
钟泰隆刚要示意众人取了这女子性命，却看到这女子悠哉的往这里走来。
分明没有感觉到杀气，但心中不由得感觉到气氛的诡异，果然，在银月映射下，有什么闪过一缕浅淡光芒，离那女子最近的人未出声就倒在了地上。
原本没有任何声音的山地，突然就有了鲜血从脖颈伤口流出的噗噗声。
“根子死了？刚刚胖山也……死了？这女的把他们两个杀了！”
终于有人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结巴的话语显出了说话人的失措。
“千灵山果然还是派人守着后山。”一人高呼着想要稳定人心，“今日我们黯新堂要灭了千灵山，自是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别因为对手是小姑娘就轻敌，她终究也是千灵山弟子。兄弟们，上！”
几十号人听到这话，又想着莫名惨死的那两人，纷纷毫不客气的向女子出招。
唯独站在一边的钟泰隆没有动，他是想动的，却动不了。
他想开口说话，想告诉其他人，今夜的计划取消，所有人能离开就尽快离开可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封住一般，不但剧疼难忍，还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很快，钟泰隆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控制住了。
果然，皎月之下，只看到那个娇小的女子犹如跳舞一般的，在一缕又一缕淡淡的光芒中取黯新堂众人的性命。
在外声名大振的黯新堂，面对这个小小的身影，就好像一群柔弱无力的蝼蚁，任她踩踏。
当有人意识到不对，想着是不是应该先撤退再重长计议时，却发现想逃也逃不了，女子不知道用的何种兵器，不但长宽的变化随心所欲，甚至还可以绕弯。
几十号人，很快就成了几十具尸首。
最后，裹粽子被女子一掌拍到了钟泰隆的身边，他向钟泰隆艰难的爬行，无助的伸手，“堂主……救……”
女子穿着银白色蹙金云履的脚踩上了此刻还挺苗条的裹粽子后背，“堂主？什么堂？”
裹粽子已经无力回答，钟泰隆突然发现女子靠近后，他似乎又能发出声音，急忙说道：“黯新堂……拜访千灵山，唐突了……还请见谅。”
“呵。”女子的笑明明异常森凉，可看她因为身高差距抬头看钟泰隆的面孔倒是一脸天真无邪，人畜无害，“黯新堂？我知道，近些年你们可出名啦，以为自己快笑傲五洲了？只是这拜访——深更半夜的拜访？还从后山爬上来？”
钟泰隆无言以对，他只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她一人让黯新堂所有精英灭亡……
千灵山……黯新堂想要取代千灵山成为五洲至尊，果然是白日做梦。
“事到如今，姑娘何必挖苦。”
不必摇尾乞怜，都死在这里也好，不然就算离开千灵山，也无法在世人的嘲笑声中苟活，何况往日结下的仇怨必定会找上门来。
墙倒众人推，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嗯，你说得对。”女子低下头，看了裹粽子一眼，认真地说道：“虽然千灵山暂时还成不了万灵山，但至少这里的弟子走得都是正道。”
说完，手中有什么在月光映射下淡淡一闪，被刺进了裹粽子的身体里。
钟泰隆瞳孔一凝，不是因为最后一个属下的死亡，而是因为女子的话。
黯新堂能突飞猛进的崛起，堂中人人灵力高强，还有了要灭门千灵山的勇气，的确都是有缘由的。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缘由。
如果他在，如果他也在，千灵山应该很容易被攻破的吧？
“五洲大陆，实力为尊，强者为王，你们过往所做的一切我不评判，但今日一见，原来你们都在修炼魔灵。修炼魔灵者，绝不姑息！”
女子愤恨握拳，钟泰隆由脖颈至胸膛都从内部开出一朵朵血色冰花。
黯新堂共出动六十二人，顷刻间，全灭。
……
涟心拍拍双掌，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数了数地上的尸首。
得赶紧收拾了，无论让谁看到，影响都不好。
今晚月色如此醉人，她却要在这里收拾几十具尸体吗？
真是煞风景。
其实收拾这些对涟心来说很容易，将尸体抛下悬崖，再覆上一层厚重的冰层。
黯新堂那群人会觉得后山下面特别寒冷，不仅仅是因为坚冰厚实，更因为那些冰层下面，不知埋葬了多少妄图从后山偷袭千灵山而不成的尸骨。
怨气幽寒。
涟心不但打架的时候动作优美，就连收拾残局，毁尸灭迹也一样美轮美奂，不仅悬崖下方，就连她四周的土地，也因为她发出的冰冷气息，结起了薄薄的冰层。
整个大地瞬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镜面。
“收工！”
涟心满意的笑了笑，地面的冰也随之快速消融，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掠过正在消失的冰面，眼神蓦然一凝。
一抹衣袂翩飞的修长倒影，正映在如镜的未融冰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