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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番外 神泣

我叫紫衣,在我有意识的时候,这是我唯一还拥有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似乎在记忆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一个小村子里,那是一个挺落后的小村子,小路上满是泥泞,坑坑洼洼,即使没下雨,也满是积水,就只有小孩儿才有情趣在那里玩得开心,而我,就是静静躺着小路的边缘,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丝的认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仇恨与欢喜,只有那满满的好奇心,可是,我不懂,原来在人类的世界,没有丝毫的用处就是废物,是的,废物,垃圾,这是那里的人所给予给我的认识,我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团树枝,而没有根的树枝是不能成长的,不就是废物吗?在给人类一次又一次无情地给当球一样给踹掉,紫衣不曾一次想如果自己是块金子是不是就不用给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可是上天并没有给予她这个机会。

即使是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我还是认为遇见花主人和云主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奇迹,我从没想过能有离开的一天,失望太多,连期望都不敢去拥有,所以看到花主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给惊讶到了,那时的花主人是那么美,和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子是那么不协调,鲜艳的红衣是那层灰色中最显眼的色彩,偶尔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给花主人,在后面的生活中,我才知道,云主人和花主人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来到这儿,只不过是为了采购物资罢了,不过很明显这个村子并没有给花主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花主人好像没有再来过这个村子里了,原因嘛,能理解,谁都不愿意带着一身泥回去,不是吗?

我记得那时的花主人看到我时的表情是很惊讶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怜悯,好像说这里怎么会有芥子什么的,时间太过久远,我自己又太年幼,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总的来说,自己就属于是神木一类,拥有佛性什么的,记得那时云主人询问了花主人,我能不能种得活,花主人说可以,我听到的时候是很高兴的,因为我拥有了成长的机会。

我其实清楚感觉到,花主人把我带回来是希望我能给予云主人庇护,可是,很可惜,我做不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灵物的本质,而我,早已坠落在这俗世中,所以给予他人祝福,我做不到,所幸,花主人仍然把我带了回去,不曾嫌弃我。那时,那个地方可没有什么桃花村,虽然地理位置是没错,可在当时,那里是没有丝毫的人烟,荒芜大概是对那里最恰当的形容,不过,对于这些,花主人并没有在意,花主人在那里给了云主人一个家,是花主人亲手编织的家,在那里,我和主人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对于后来漫长的几百年的时间,实在过于渺小,所以花主人回来后看到变化后的我以及环境,认不出来,我并不感到奇怪。

云主人身体真的很弱,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喝很苦很苦的药,我记得那时的云主人还小,每次到喝药的时候都会找各种理由躲开,与他本来安静的性格相比,真是让人心疼,即使是这样,云主人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甚至到了长大了,药的分量还在增加,我看着都觉得苦,不过云主人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一个人,心怀感恩大概算是我从云主人身上学到第一件事。云主人真的很好,每一天都会准时给我浇水,而花主人则在旁边给他讲故事或者是喂药,即使是在云主人病弱的日子里,云主人也没忘记让花主人给我浇水,而花主人则在旁边很勤奋地编着躺椅,明明是云主人对我更好些,我却永远记着的身影却是花主人,大概是花主人对云主人的爱太过深沉,让人羡慕吧。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静静地看着云主人在花主人的照料下长大,也看着云主人的身体越来越弱,每一天晚上,花主人都睡不着,我很清楚看到花主人总是半夜在门外看着云主人,他知道云主人不想他担心,其实花主人有哭过,可是看到花主人哭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取笑花主人,真的,那泪水啊,看得让人心疼。

幸福终究是有期限的,我依然记得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是那么轰轰烈烈,带着满满的仇恨过来,明明是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人,有着妈妈的味道的女人,却那么狠心,我能理解她的痛苦,却不能赞同她的做法,或许有点残忍,我并不否认希望花主人能赢,花主人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赢得了这场胜利,代价是自己最爱的人,云主人因为那女人的诅咒身体变得岌岌可危,为了延长云主人的生命,花主人决定带云主人去寻找拯救的药方,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我就离开了,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不曾一次想过,花主人的梦里是不是还会有我的身影,但是这个答案一直没有给我。

其实,那女人并没有死,虽然只是一缕残魂,气息很微弱,时隐时现的,可是我还是知道她没有死,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想想,这个女人都已经和我抢房子了,我还会认错吗?我不是没想过要赶她出去,可怜那时我还很年幼,事实胜于雄辩就是我打不赢她,只能看着她住进了我的地盘里了,那女人还是很识趣的,只是偶尔汲取我的能量滋养自己,并没有过分掠夺,就这样,我多了一个邻居,这是谁也没想过的事情。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渐渐了解了这个女人,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曾经可以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可是全没了,全没了,就因为她的丈夫跟错了主人,她的丈夫是个副职,在官府里不大不小,却有一个凶狠的上司,跟这样的人,命都不长,这不,她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婆婆也因此中风,没再起来,家里的小叔也乘机想要了她,可怜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陪她一起送死,所以这女人她恨,恨自己,很丈夫,恨小叔,最恨的,就是花绝,她用她的头发,她美丽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地拔了下来,每一丝都是她的怨恨,她诅咒杀她所爱之人将永失所爱,生生世世,永生永世,这个女人,就在悲伤和缅怀中陪伴着我度过很大一部分的时光。

时光就是个傲娇,在不缓不慢地静静地流淌着,我看着人类进驻了这里,看着人类在这里繁衍,看着人类渐渐地繁荣昌盛,这里有了人的痕迹,同时也有了人的罪孽,我很平静地看着,平静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类的欲望到底有多么恐怖,更可笑的是,曾经被人类称为废物的我,现在竟然成了人类的信仰,寄托着她们的欲望,他们一直这么相信,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那个女人仍然每一天每一天在吟唱,唱着同样的悲伤,唯一不同的是我长大了,可以压制她,但同时,这个女人成为了我的姐姐,这么多年来,都是她陪着我,时间长,什么恨我还忘不了,即使姐姐不承认,支持她的是仇恨还是对那个男人的思念,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但不管是哪个答案,这个女人一直活在她亲手的牢笼里,直到少女的鲜血漫过这个牢笼。

我不得不承认,人类果然是神的宠儿,看着桃源村一天天地壮大,繁荣,我充满了感慨与好奇,这个村子能存活多久?很快,这个村子给予了我答案。从过去到现在,我看着村子日新月异,渐渐也引进人类所说的新观念,想致富,先修路,曾经的先人不曾想的,这辈子的人想了,他们想出去,想走出去,也就是需要所谓的官员,所谓的商人来改造这个落后的村子,但人类不知道,把所谓的人才引进来的同时,也引进人类的欲念,这个村子是淳朴的,长久没有与外界交流,使这个村子保留着那单纯的思想,使得这个村子的少女更加美丽,所以这个村子出事了,百来个女孩给硬生生地糟蹋,哪个女孩儿能受得了这罪,我依稀记得那鲜血,染红了我的根,同时也染红了姐姐的眼。

少女那满满的仇恨无疑给了姐姐力量,我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她了,刚开始的时候,姐姐会时不时给那些怨恨给控制住,去吞噬村子里年轻的男孩,后面随着吞噬的灵魂越多,姐姐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渐渐地,已经能凝聚实体,摆脱了我的控制,但毕竟是怨灵,姐姐不能长久在外面停留,我的树干仍然是她的家,我本来以为,这个村子如果没有人的灵魂,没有仇恨,姐姐也许会稳定下来,可是上天没给我机会,一切都被一个黑衣袍的男人给打破了,我不认识那个人,可是他把我打得那么疼,那么疼,我只能逃出来了,离开了我的家,也离开了姐姐。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能见到花主人的一面,当我知道花主人回来后,我很高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花主人给予过的恩情,这份恩情即使是姐姐的陪伴都无法能够抵消的,所以当我带轻舞小姐过去的时候,看到花主人的样子的时候,我觉得心好痛好痛,为什么姐姐就不能放过他,明明姐姐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报仇,看到姐姐攻击花主人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幸运的是花主人没有死,姐姐也没有死,轻舞小姐都是好人,她们一定会照顾好花主人,会带给姐姐幸福的,看着姐姐离开去寻找幸福的身影,我高兴的笑了。

我把内丹给花主人,希望能拯救到云主人,我虽然没有了内丹,可是作为一棵有思想的神木,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姐姐去转世了,走了之前,她来看过我,那时的姐姐可美了,没有仇恨,没有爱恋,一切是那么坦然,姐姐说她在这些岁月里,早已错过了,也早已被遗忘了,剩下的只有我了,所以她希望她下辈子能成为一只小鸟,停驻在我这里的小鸟,所以,我要活着,给姐姐一个家,一个温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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