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宜都城后,洛子钰都未曾出现过,白雪薇问过馨儿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她瞥了她一眼,“老实呆着。”
老实呆着?那岂不是让她无趣到发狂,当初在黄山栈道起码偶尔还可以大显身手一番,可如今却只能被困在这平陵府内当一只金丝雀。
“馨儿,上街去么?”
馨儿可没得选,洛子钰派她十二时辰寸步不离地看着白雪薇,可白雪薇一天十二时辰有八个时辰都是想要离开平陵府的。
“能不去吗?”
“那我自个去了。”白雪薇带了一个布袋,“我去买些火药来作流弹。”
“流弹?”馨儿重复了一遍好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嗯,类似烟火之类的,若是控制得当也能炸死一两个人。”
白雪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馨儿眯起眼睛,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白雪薇可是大家闺秀。”
馨儿企图打消白雪薇的奇怪思想,然后者点了点头,“刑律说了大家闺秀不能制流弹?”
“那倒没有。”
“那就是了,”白雪薇笑了笑,“何况我又不会真的炸死一两个人。”
馨儿总觉得这对话有些许的不对劲,但是她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罢了,你自己去便是,我今日不想上街。”
白雪薇知道馨儿在说谎话,她不过不想明着跟着她,而被真的当作丫头来用,无妨,让馨儿暗中跟着就是,自己假装不知也自得其乐。
经过院子时,侯生正在照料厅子里的兰花,他照顾地很仔细,用一条绢帕细细擦着每一株兰花上的叶子,白雪薇曾以为侯生爱兰花,然侯生则答:“不过是公子临行前特地交代。”
如此说来那日在楚无忌身上闻见一股淡淡兰花香也是情有可原,兰花,谦谦公子尔,道也符合楚无忌的形象,白雪薇嘴角一弯,甜甜叫了句:“侯谋士。”
侯生挺了腰板朝着白雪薇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又继续整理兰花。侯生曾命人寻过白雪薇的背景,然一无所获。而朱兴斌亦曾于书信中提及公子曾在宜都城被一来历不明女子所救,侯生忧白雪薇便是那女子,若是杀之,恐陷公子于不仁不义之中。
白雪薇不明侯生心思,但她也察觉侯生对自己的态度保留了四五分,然这正是侯生对于楚无忌忠心地表现,令白雪薇心中不仅并无厌恶,反之更加敬重侯生。
白雪薇逛了几家卖火药的店铺,买了几种她需要调配的药剂后给了店家平陵府的地址,“小心包好给我送到平陵府。”
店家一听是平陵府,整张脸便觉得有些难看,“这个……”
“不送?”
“倒也不是……”
店家还在支支吾吾中,突然变闯进了一名少年,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袍衫,一进门便用手拍着柜台,“全部的黑火药我都要了。”
店家一愣,随后略带抱歉地说道:“近日要举办焰火赛,仅剩的黑火药刚刚被这位小姐买走了。”
那少年随着店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白雪薇,眉头一皱,“你也参加焰火赛?”
白雪薇听不懂对方说些什么,她掏出银两打算店家若是不送的话,她便自己带回去,然那少年眼见白雪薇并未付账,竟然一把便将店家包好的黑火药抢了过去,丢下几枚钱币,一溜烟跑出店。
白雪薇一愣,再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人影了。
“店家这……”
那店家也颇为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那是流明坊的少爷,景昊天,他们家弄焰火的,然这几年败落了,恐怕是想着靠着这一次的焰火赛中一举夺魁。”
即便如此白雪薇也心有不甘,她也曾干过抢人东西的买卖,但是这买东西可都是真金白银,怎么着也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再不济,他若是说两句好听地,兴许白雪薇一高兴便将这黑火药让给他了。
然这小崽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自己的东西,于是白雪薇决定非要让那小子知道明抢的后果有多糟糕。向店家打听好了流明坊的位置后,白雪薇打算直接到府上要货。
这边风风火火地离开,刚刚拐过街角,一辆马车“吁”地一声急停在了白雪薇半步之外,所幸白雪薇反应灵敏,自然而然地向旁边又退了几步,将自己与马车的距离给隔开了。
她挽了挽手袖,打算将这马车的主人骂的哭爹喊娘,然当马车布帘被掀开之时,那双踏云靴的主人竟然是楚无忌。
到了嘴边的话立刻被白雪薇吞了回去。
“这位……”楚无忌本想下车致歉,话到了嘴边竟然发现自己马车要撞上的人竟然是宜都城的那名女子,一时之间他的表情有些玩味,道歉先呢还是相认先呢?
白雪薇则作揖自报家门道:“白雪薇见过公子平陵君。”
楚无忌一愣,才觉此刻自己失礼万分,于是笑道:“方才真是抱歉,这马车突然就失控了,然我想是上天有意让你我二人重逢,也算是不幸中的缘分吧。”
白雪薇尴尬地笑了笑,楚无忌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恐怕是还未到家吧。
见白雪薇没有反应,楚无忌主动询问道:“白姑娘急冲冲地这是要去哪?不如让我送你过去当作赔罪?”
白雪薇心想着楚无忌是大梁城人自然对各个路段十分熟悉,总比自己这初来乍到只会乱闯来得强,于是也不推辞,随着楚无忌坐上了马车,“去流明坊。”
楚无忌一愣,“白姑娘对火焰有兴趣?”
“听说有个焰火赛。”
“是。”楚无忌笑了笑,“每四年一次,有兴趣参加?”
“先去流明坊把我黑火药要回来再说。”
两人当下便再无话,白雪薇觉得此刻有必要明说自己来投靠楚无忌这件事,免得到平陵府相见时尴尬。然刚刚要开口,楚无忌便问道:“白姑娘如今生住何处?”
白雪薇脸蛋一红,“平陵府。”
楚无忌一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白雪薇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便显得有些不悦,“我记得当日公子曾说过,若是到了大梁城可用玉佩寻公子。”
“白姑娘误会,我不过只是太高兴尔,平陵府房间甚多,随白姑娘高兴,住到何时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