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目不斜视,端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林夕见自家师兄一言不发,也不好再自讨无趣,只好坐在破旧的木床上仰着一张如画的容颜,笑道:“程同学,一起睡?”
程木青打了个寒颤,道:“不了!还是林主任你睡吧,我坐椅子就好!”
林夕到不以为意,合着衣便顺势躺在了床上,道:“那程同学就委屈你了,晚安!”
程木青咬咬牙,硬是挤出几个字道:“不委屈!”说完便走到莫一旁边的椅子上重重的坐下,打量了一下闭目端坐犹如帝王一般的冷峻男人,又瞥了一眼已经安然入睡的林夕,心里嘀咕道:“怎地三个师兄妹差别这么大,还不知小孩家其他的师兄又是怎样的怪胎!”
程木青双手环胸,再也止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长长的眼睫安静的落了下来。
话说刘沫与未女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刘沫看着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的未女,几次想要开口问为什么当年她会在爷爷的葬礼上消失不见,又为什么会在刘家村横遭惨祸后出现,她跟木青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其实她最想问的是这些年她过得好吗?
“姐姐,你……”
“该睡了!”未女淡淡的说道,侧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刘沫张了张嘴,默默地将那些疑问吞了回去,其实不管真相是什么,但至少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姐姐还在,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忤逆她师兄,他知道这些就够了。刘沫笑了笑,不再在这些问题上纠结,也放开了许多,小时候那样亲昵的缠了上去。
刘沫紧紧地挨着未女单薄的身子,双手轻轻地抱着自家姐姐的胳膊,她感觉得到了未女僵硬不自在,笑笑道:“姐姐,好想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我们几个小孩最爱缠着你了,只是你老是冷冰冰的不爱搭理我们,弄得我们都哭着跑去找爷爷,问他是不是你很讨厌我们,爷爷说……”
刘沫感觉自己挨着的这个身子愈发的僵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爷爷是未女不能触碰的伤疤,心里很不好受,她叹了口气,道:“姐姐,不管发生什么,爷爷都不会怪你!你知道的,他是最疼你了,所以不要把爷爷的死归咎到你的身上,爷爷他不愿见到你这样的。”
未女没有说话,刘沫也不逼她,只是一人兴致盎然的讲着小时候的趣事,也不管未女在没在听。她讲了好久,直到后来睡意渐浓,讲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才隐隐约约听到未女幽幽冷冷的声音:“小沫,你说他们真的不会怪我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是心里感觉一揪一揪的,很疼!她想明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开导一下自家姐姐,免得她一天都在胡思乱想。
刘沫伸了伸懒腰,环视了一下屋里,总觉得那里是怪怪的,她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妈,爸……”她推开了门,外面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清,突然一个穿着黑衣挺拔的身子在雾里隐隐约约的向着她这边走来,她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见过。她向前探了探身子,想要开清楚那个身影,只听倏地一声,一个浑身是血的身体便出现在了她眼前,最骇人的是那是一具无头的身体,大叫一声身子一抖便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个梦而已!”刘沫虚弱的笑笑,抬手摸了摸满是细汗的额头,忆起她的一大家子早已不在人世,昨天才遇到了自己最后一个亲人未女姐姐,还拜了师父。
她回头却发现床上哪里还有未女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昨夜的事情才是一个梦,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大喊:“姐姐,未女姐姐!”
跑到了客厅才发现未女、莫一、林夕还有程木青早已各自坐在了客厅左右两边的木椅上,刘沫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小步的跑到了未女旁边,不满的撅着粉嫩的唇道:“姐姐怎么不喊我起来?”
未女起身紧盯着刘沫没有穿鞋的小脚,皱了皱眉,将刘沫按在了椅子上,便走向了内屋,刘沫以为她生气了便要起身追,林夕才淡淡的说道:“小沫儿不要去追,你姐姐只是去帮你拿鞋子!”
刘沫这才想到自己一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没有穿鞋就跑出来的的狼狈模样,一张清丽的脸庞爬满了红晕,不好意思的笑道:“师父师叔早!木青哥早!”
莫一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刘沫尴尬的如何是好,才拜师没多久就先是与师父对着干,现在又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师父大概会对她这个徒弟很不满意吧!
林夕调侃的笑道:“早啊!小沫儿!原来小沫儿竟是这般不拘一格,但是为了身体还是要穿好鞋子,这样可是会生病的!”
刘沫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呐呐的答道:“小沫知道了!”
说话的片刻,未女便拿着一双鞋过来了,只见她蹲下身去执着刘沫的一只小巧的脚正准备穿鞋子,刘沫赶紧弯下身制止了她的动作,道:“姐姐我自己来吧!”
未女不放手,莫一蹲下身拿起另一只鞋子神色凝重的说道:“鞋反了!”
未女被挤到一边,默默地看着莫一娴熟的为自家妹妹穿鞋,好半天才道:“原来是这样啊,未女记住了!”
早就坐不住的林夕和程木青听到这话莫名的囧了一下,不过是穿个鞋嘛,至于这样一副肃然的模样,搞得好像是祭祀一般。
刘沫更是被雷的外焦里嫩,有谁能告诉她蹲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为她穿鞋的冷峻男人是不是她师父,莫不是昨夜被那些魔物给入体了。
刘沫看向了同样是被惊到了林夕与程木青,颤颤巍巍的指着莫一,舌头打结的问道:“这是……是……我……师父……莫一?”
林夕笑眯眯的答道:“小沫儿,你看师兄对你真的是极好!从小到大,除了师妹与师父,谁都没享受过师兄的伺候!”
程木青闻言,一记眼刀狠狠地飞向了莫一,果然这个冷面暴君对自家小孩是别有居心。莫一起身没有理会林夕的调侃,更没有将程木青的怒目相向放在心上!
莫一拧着眉头看着刘沫乱糟糟的头发,冷道:“下次若是还这样衣冠不整,就不要说是我莫一的徒弟!”
刘沫见莫一冷峻的脸庞,倒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反而觉得安心,心底暗暗嘀咕,这才是师父莫一嘛!刚才那个替她穿鞋的人绝对是错觉!她还是红了一张小脸,脆生生的答道:“小沫,知道了!”
莫一点点头,又道:“去开门吧,不应该让客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