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楼柒是真的怒了。
她本来是想着刚回来先不理会那些闲杂人等, 好歹也让她们再过一个安稳的晚上,但是那些人却一点儿都珍惜,要闹是吗?要战是吗?
她奉陪就是了。
“天影!”
见她面色如此凝重,眸光有火,分明是被气到了的样子。而能够让她气到,说明这床,动的手脚没有那么简单。沉煞也沉下了脸。在叫了天影之前,他不忘一手抓来那件披风,亲手替楼柒披上。
便是他的贴身暗卫,他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楼柒却是翻了个白眼,一身里衣其实半点都不露,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很保守的睡衣了。这个时候,他还记着这个。
天影自窗外轻掠而进,“帝君,帝妃。”
“谁进过本帝君的寝殿?”
天影一惊,“一直都是二灵姑娘收拾打扫的,还有就是属下,除此之外不曾有人进来过。”
“二灵?”楼柒皱了皱眉,“把二灵叫来。”
二灵刚走没多远便被重新叫了回来,一看楼柒面脸色不好便问道:“帝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二灵,你今天有没有收拾帝君的床?”
二灵点了点头:“早上就收拾过了,因为鹰卫大人说过,帝君和帝妃今天会回来。”
楼柒走了过去,轻轻捏起了枕上的一根长长的头发,问道:“那么,你掉了头发在枕上吗?”
二灵睁大眼睛看着那头发,立即摇头:“不,不可能啊,属下最后还拍了枕头,不可能会掉这么长的头发在上面还不知道的。”
楼柒走过去摸了一把她的头发,“的确不是二灵的头发。”而她也相信二灵没有问题。
二灵咬了咬唇问道:“帝妃,这头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嗯。”
别人看不见,但是楼柒却能够看到,在这根头发上面裹着淡淡的幽粉莹光。
“你去端一碗清水,然后切半勺蒜末来。”
二灵很快把东西送来,楼柒将那根头发丢到清水里,然后将蒜末倒了下去,只见本来清澈的水里突然氤氲起粉色,很快将整碗清水都变成了粉红色。
这下,就是沉煞脸色都是一变。这么看来,这么一小根头发都是费尽了心准备的。
他看着楼柒,楼柒道:“西疆咒术。”
沉煞眼里骤起怒潮。“西疆,好,好。”又是西疆!之前他们就已经杀了几个西疆潜伏在九霄殿的奸细,难道现在又有西疆人潜了进来?
“这个咒术决不会这么简单,”楼染却丝毫都没有放松,她看着那张大床,说道:“不可能只是一根被做了手脚的头发。这整张床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她知道这一次来的人肯定是咒术中的高手,她还从没来有遇到过能下咒下得只让她觉得不舒服,却一时看不出端倪来的。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现在还看不出来这咒术的作用是什么。总不能让沉煞真的躺上去试验吧。
沉煞面色沉沉,“来人。”
天一这时才推门而进,沉煞冷声道,“去查清楚,今天是谁来过本帝君的寝殿。”
“是。”
在天一去调查的时候,楼柒走到床边,沉煞要走过来,她一下子将他推开了去,“这个咒术是针对你的,你不要过来。”
“那你?”
“我没事。”楼柒结了一个诀,反手按到自己眉心。她需要更清明的头脑和思维,而且,这一次的咒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隐藏式的,一扣套一扣的咒术,如果她不仔细看清楚,错了一点都会有麻烦。
而等她放下手再看那张大床,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你看到什么?”沉煞浓眉微蹙,很想伸手将她拽回自己身边。
天影上前一步:“帝妃,属下能帮什么忙?”
楼柒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你也不要过来,这似乎是一个针对男人的咒术,二灵,你来。”
这个咒术......
整张大床上都飘着粉色的烟雾一样,而在那些粉色的烟雾中,可以看到有很多细微的黑色颗粒在飘浮着。
“药咒。”她低声说道。
“什么是药咒?”沉煞问道。
楼柒先是低声让二灵去准备了一匹白色麻布过来,然后转身对沉煞道:“要不先到偏殿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本帝君等你。”沉煞动也不动只站在后面,只等着她哪里不对立即将她救出。
楼柒也没跟他再客气,她知道沉煞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药咒,就是用了药粉,加上咒术,将药粉研磨到极细极细的粉末,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了,再用咒术将这些粉末洒到要下咒的地方,带着咒术的粉末在人睡觉的时候随着呼吸进入身体里,立即就会被身体吸收,这个是无法解除的咒术。”楼柒一边说着,十指一边飞快地结诀,在他们看不到的空气中,有黑色粉末随着她的指法汇聚到一起,像是被吸引着,朝着她的手聚了过来。
“粉色,可能跟女人有关的咒术。”
“帝妃,棉布拿来了。”二灵匆匆跑了过来。
“展开,二灵你就站在那里。”楼柒等她展开了棉布,双手缓缓地移动到棉布上,那些粉末都跟着她的手势往棉布上飞,然后都粘附到了棉布上。
很快,这些粉尘都被吸附完了。剩下的却还有那些粉色轻雾。药咒,她刚只解了药,还没有解咒。
“这个......”楼柒正偏头想着办法,突然心头一动。她现在解了药,还剩下咒了,但是,这个药咒,她虽然大致猜到是谁下的,却不明白作用是什么,既然这样,要不试试?
楼柒眼珠一转,转过身来问沉煞:“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药咒应该不是要你的性命,但是具体会怎么样实在是不清楚,只不过,粉色药咒,一般是与女人有关,你觉得可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沉煞已经眸光一闪,道:“以前打破域城时,城主府里有一猛将,名叫朱世,一把大刀威风无比,臂力极强。不过,这个人是个麻子,缺门牙说话大漏风,而且,一身极臭。本帝君当初念他一身功夫练之不易,并未杀他,这两年一直关在牢区,要用的话,可以让华于存马上放出来。”
“噗!”
楼柒听他说完忍不住就喷了,绝了。他竟然能够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而且立即找出了这么一位。
要让那么一个人进沉煞的寝殿睡上一宿,沉煞是绝对不同意的。而且这张床,便上破解了药咒,收拾干净,他也不会再睡那张床了,所以最后是把那张床搬了出去,在三重殿一处偏僻之处,华于存将人押了过去,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在床上睡了一宿。
而沉煞这一夜便跟着楼柒睡到了偏殿,楼柒咬牙之余,决定想办法争取自己要到一个宫殿,这未婚总是同床哪能行!
......
帝君回归,这一次的议事,不再只是以前那般众人到议事厅里如同开会一般坐下谈谈,而是开始早朝模式。
楼柒在天色还未曾亮的时候被从被窝里挖出来,差点没发一大通起床气。
“跟本帝君早朝去。”
楼柒无语得要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后宫不得干政?”
沉煞皱眉:“没听过这句话。这一次是第一次早朝,身为帝妃,你也要参加。还有以后建国第一天,你也要参加。其余时间你只管赖床,本帝君不说你。”
楼柒抚额。
不过,一想到今天还有戏看,她也来了精神,“好,去就去。”
“来人。”
二灵带着一名侍女各捧了一套衣服进来,楼柒一看到那套衣裙又是一阵无语。
九霄殿,其实真的很大,不过楼柒还没有完全走遍,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这一次到大殿才知道二重殿原来那么大,一宫连着一宫,一殿接着一殿。
沉煞一身玄色绣金丝织红线的崭新衣袍,伟岸身姿,笔挺如松。发束金冠,较平时更添了几分皇者之气。
而让楼柒无力吐槽的是她的一袭正红绣金的凤袍,据说是绣娘赶了一个月赶出来的,极其精美,穿上去之后,她的背都不自禁地挺直了。不是皇后,先着了凤袍。
他们走过长长的园廊,楼柒突然察觉到几道尖锐的目光盯着她,她微扫了一眼,大概猜到是谁,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她与沉煞并肩而行,月和鹰随行在后,二灵走在楼柒身侧,后面还有八名侍卫。
楼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九霄殿里,以后会有太监吗?
这时,她看到了雪卫。
雪卫站在大殿外面,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那里,其他的官员还要在二重殿门外等着殿门打开,而雪是住在二重殿的,所以,在这里等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本来,她以为这第一次的早朝,她至少可以站在鹰和月那样的位置,跟着他们一起过来,那也是一种荣耀。
但是,帝君竟然说,她在这里候着便可。
为什么?她不也是四卫之一吗?虽说,她是凭着小时候与帝君邻居关系靠上来的四卫之一。
她一个人站在寒风中,望着楼柒凤袍加身,与沉煞并肩而来,心中的嫉妒之火就快要把她整个人烧死。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雪忍不住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