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牛一脸苦闷,心说招聘这事怎么这么难搞,本想着出钱找人是件易事的,壮汉没找来,招三土鳖,不过三土鳖倒是有一把土力气。
其实苍牛招不来人不能怨别人,一是不专业,二是他看着不像正经人,被人误以为是招鸭的。你说老城这处,人人守法,个个保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宁愿在家饿死也不愿做鸭呀!所以招不来人才属正常,也就凡哥三人非正常人。
凡哥三人跟在苍牛身后小声嘀咕着,谈论内容无非是到了饭点了,中午管不管饭?青峰说一定管饭,二胖说看苍牛这土鳖样,不像个管饭的主。大凡建议两人开个小赌局,自己作个桩,每人出10元做赌资,自已抽成2元。
苍牛权当没听见,管饭这事得鼠爷说了算呀!
鼠爷这住处挺低调的,三室一厅,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通风见光略嫌差些。
苍牛开了门,得打灯。鼠爷见苍牛回来,从厨房出来,还提着把铲子,倒吓三人一跳,误以为提把刀哩,想着这伙贼人还兼职倒卖人口不成?
“今天上午招来的吗?”,鼠爷问了句。
苍牛面无表情,点头应是。
“嗯,不错不错,苍牛挺能干呀,有这三个装门面足了”,鼠爷一手捻须,围着三人转着圈细看。
苍牛一呆,心说鼠爷这眼神也随着前晚受挫降低了。
“老先生,您好眼光,识得我们兄弟三好汉,有啥事,就说吧,没俺兄弟摆不平的”,二胖一手驻着禅杖,一手拍着胸脯打包票。
“也没啥事,你看,这不快阅兵了,纪念抗日战争嘛,老头子也想热闹下,也不为难三位好汉,坐票就算了,就要一张天安门城楼上一站票,阅兵时老头站在上面,挥挥手,以表达一位爱国人士的情怀,也不求站中间,最边也可以,三位好汉看如何呀,钱好商量”,鼠爷慢慢说道。
“这个,这个”,二胖有点架不住,不知这老头说的真假,眼珠乱转道:“老爷子,您最喜欢清静,神仙一般的人物,和凡人争啥热闹,阅兵过后个一个月,再去,票我包了”。
“哈,说笑了说笑了”,老头打个哈哈道:“这位好汉体型彪悍,赶上观音大士座下看山大神了,今日起就叫熊二侠”。
你道观音大士座下看山大神是哪位,原来是黑风山的黑风老妖,本相是个熊妖精。
张大凡和青峰被老头子的冷幽默打败了,都捂着嘴笑。
二胖还没回过神来,伸出大拇指道:“老爷子好眼力,二胖虽不才,但这个侠字还担得起,行侠仗义乃是我辈本色”。二胖略有得意之色,挺了挺胸。
“又熊又二”,凡哥小声嘟着。
鼠爷又打量了张大凡道:“这位好汉脸色蜡黄,但体魄雄健有力,貌似病关索,以后就叫黄大仙了”。
听得黄大仙,青峰没忍住,笑出声。你道黄大仙是啥玩意,不过在广州有黄大仙庙,真名叫赤松仙子,但在北方,黄大仙则是个妖怪,比如狐仙是狐狸精,而黄大仙被称为黄皮,其实大多是黄鼠狼精。在动物中,狐狸和黄鼠狼都是智商非常高的主。
大凡有些矜持,所以没递声,你说黄大仙就黄大仙吧,谁叫来做小弟的,只要给钱,叫黄鼠狼也没事。
“这位小哥,唇红面秀,一幅好面相,活脱一个玉郎君,就叫清风吧!”
青峰道士心说正好,没改名,只是读音不同,不碍事,总比熊二侠黄大仙强,不由得心头得意。
鼠爷很快鉴定完比,给三人各贴了个标签。
好在管饭,鼠爷有下厨爱好,炒了三五个菜,大家其乐融融,坐一桌子,还上了小酒。是陈年的高梁酒,喝着挺爽口。
你一杯我一杯,大伙干起来。
吃了午饭后也无活,五人打起牌来。鼠爷老家是烟台附近的,那边玩保皇,正好是五个人,四幅扑克。鼠爷教了大伙,五个人开牌大战。玩了一下午,晚饭接着来。
住的地方好安排,三室一厅,鼠爷一间,苍牛一间,余下的一间三人。
关于工作,鼠爷和苍牛都没谈。
到得第二天下午,又打了半天牌,眼看快到晚了。苍牛把牌一收,鼠爷清了清嗓子道:“今晚呀,俺们就开工,工作也不忙,就是跟在我身后,助助威风,拍拍鬼戏,不过这鬼戏有些逼真,是最新科技体验,三D全立体,跟真的一样,大家别怕,啥事都有我做主。”
“接下来我把工作按排下”,鼠爷开始安排工作,“熊二侠体格雄壮威猛,可撑天罗宝幢,给我罩着,不离我三尺。”
说着鼠爷取出件古董,是一件布帐般的东西,有拳头大,有个杆子。鼠爷两手指捏着杆子摇了摇,这布帐见涨,变大成个大伞状,上面缀着无数各色宝石,球光宝气的。鼠爷把这玩意递给目瞪口呆的二胖。
二胖流着口水,把禅杖挂到背后,接过所谓的天罗宝幢,给鼠爷撑上,心说这上面好多宝石,不知值钱不,要是能抠下来一颗藏着,估记老家伙也不知道少了一颗。
“黄大仙仪表人才,可做幕僚”,鼠爷拿眼瞄着张大凡。
苍牛已换了套行头出来,惹得大家关注。
原来苍牛已披了一套古甲,头顶一个牛角盔,如电视中的古代将领一般,手中提了柄黑幽幽的宝锏,上面还有着符纹。
“再介绍下,这位苍牛将军乃是本家的正路先锋官”,鼠爷眼神中一股峥嵘气像。
给张大凡也找了套行头,乃是一套杏黄袍,配了把宝剑。张大凡把宝剑背在背上,觉得这宝剑透匣的寒气,长有三尺三,宽有三寸,厚不到半指,但极其沉重。心说好宝剑,可能也是把古董。想拨出来看看,但鼠爷没吩咐亮剑,只好忍着好奇。
看着张大风一身杏黄袍,背一古剑,一幅飘然剑仙样子。鼠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清风,心中暗想,那五庄观的镇元大仙曾经有个童子叫清风,另个叫明月,清风有了,明月还没到位,啥时再收罗个。
心中暗自得意,鼠爷从袖里又取出个玩意。鼠爷那袖里黑洞洞的,似个袖里乾坤般。
这玩意是一面小旗,交给青峰道人,又给青风配了套青色麻织的袍子。
青峰头发再次束发扎髻,用了根筷子做簪子,接过小旗,也摇动两下,这旗涨高,瞬间顶着房顶。
抬头看上面,书写着“张”字,旁边附有“天公将军”。
来前三人已研究明白“天公将军”是哪位了。
鼠爷见幡号再次升起,颇有些意气风发,头顶罩着宝幢,心说爷再换身紫袍才显得贵气,不过嘛,人得低调。
有举旗,有撑幢,有谋士剑仙,有冲锋将军,即不失面子,又不张扬,符合自己一贯低调作风。
经这一打扮,已到撑灯时分。天越发黑了,鼠爷道:“快出发了,别紧张。把家伙放下,出发前再吃顿饱饭”。
鼠爷又进厨房,挥刀如飞,倾刻间端上几样菜。鼠爷几十年厨艺,这菜做得有色有味。五人吃得圆了肚,收拾了盘碗。
鼠爷开了门,见外面没人,引着四位好汉直奔楼顶。有个木质梯子直通楼顶,几人顺着梯子上了房顶。苍牛抽了梯子,这样再有人想上房顶也难。
这大热天,尽管是晚上,也是闷热的着火,再加上一身行头,都冒了汗。鼠爷一身灰土麻袍,腰里扎着根貌似玉带的玩意,头顶着个汉代的方巾,比熊二侠的高端多了。
熊二侠那身行头,鼠爷都看着够拉风,特别头顶那个红色的方巾。当然了,这个红色方巾是张大凡本命年买的红秋裤改造的。
五人也不说话,在房顶冒着汗,有蚊子奏乐,偶有凉风,算是安慰。
又熬得一会,待万家灯火灭了好多,已是过到了子时(大约表上一堆0过后)。一阵阴风刮起,把小区的窗户刮得乱响,不时有人起床关窗。
阴风中传来喧哗,却是锣鼓喧天,似有婚嫁丧取。乐声有远及近,人影幢幢,过来一队人物,前面是乐队,打鼓敲锣吹唢呐的样样都有,后面却是一队鬼骑。
很快,阴风裹着这队人马,已到了屋顶。
鬼兵前面两位上前,一位是先前的骑将,到得鼠爷跟前,本想在马上抱拳行礼,但见得鼠爷那派头,居然升起了旗号,感觉马上行礼有些作大,忙下马施礼道:“宁侯旗下百户秦百川见过张将军”。
鼠爷也回了礼。
鬼将旁边那位也下了骑,却是个蓝衫书生,手中还提把逍遥扇,也对着鼠爷作礼道:“宁侯长子宁彩臣见过张将军,家父有请将军。家父本要亲迎将军,只是临行时有事,故不能来,望将军海量”。
“哪里哪里,能有劳公子前来相迎,老朽殊荣”,鼠爷和这宁家大公子客套几句。
后边撑幢的熊二侠一听,前面这位宁侯家大公子就是宁采臣,心里暗骂,哪个家伙拍的倩女幽魂,非要说这宁采臣是个穷酸书生,人家分明是个富二代,高富帅。
作为熊二侠的二胖暗自握拳,心说一定得搞死这宁采臣,尽管他是个鬼,也要搞得他投胎,忘去前尘。
宁采臣和鼠爷两人客套几句,这宁采臣催道:“张将军出发吧,这阳世,我等不益久留”。
鼠爷点头。宁采臣见鼠爷同意忙挥手。
于是鬼兵一阵繁忙,阴风再起,卷着鼠爷等人一路前行,往邙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