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绯羽消失在窗台的瞬间,隔壁的白衣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神色冰冷的看着前方,唤了一声:“侍剑。”
二人赶到林绯羽房中,果然已经人去楼空。
侍剑惴惴不安的望着白衣男子,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白衣男子目光停留在被烧毁的窗台边缘,冷声道:“是赤焰魔。”
林绯羽只觉得扛着自己的那人身体越来越烫,烫的她几乎想跳脚骂人,偏偏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里的水分仿佛都被蒸干了似的,林绯羽努力的咽着口水,却没办法缓解越来越脱水的干涩感。
抓她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白衣兄台,救命!就在林绯羽默默祈祷的时候,身下那人忽然停止了奔跑。
林绯羽费力的抬眸张望,眼睛一亮,用力的朝着前方挥手——兄台,我在这里!
只见追来的白衣男子与侍剑挡在怪物身前,眼神森冷的看着怪物,道:“放下阿绯,可留你全尸。”
赤焰尊者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猛地将林绯羽丢出去。
白衣男子递出一个眼神,侍剑会意,朝林绯羽奔去,将其抱在了怀里。
赤焰尊者并不阻止,只是默默的看着二人,如同看两具干尸,哼笑道:“不知所谓的后生小辈也敢拦你赤焰爷爷的道,今日就叫你们好好尝一尝你赤焰爷爷的厉害。”
忽然猛地喷出一口火焰,噌的一下,白衣男子周围忽然燃起了火焰,火焰围成一圈,将白衣男子紧紧锁在其中,插翅难逃。
伏在侍剑怀中难受喘息的林绯羽眼角余光瞥见黄色火光,又见白衣男子负手立于火焰之中,颀长的身形几乎被火光淹没,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抓着侍剑的手道:“快去帮帮你家公子。”
侍剑冷笑道:“你放心,雕虫小技,难不倒我家公子的。”
话音刚落,倏然听见一声惨叫。林绯羽惊惶抬眸,只见方才还立于火焰之中的白衣男子此时站在赤焰魔的身前,手中握着一柄寒意森然的长剑,剑刃没入赤焰魔的身体中,剑端还滴着鲜血。
赤焰尊者错愕的睁大双眼,还未来得及结印的手无力的垂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入心脏的古朴长剑,不可置信的呢喃出了一个名字:“东——方——未——白!”
林绯羽浑身一震,也不可置信的朝东方未白望去,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东方未白利落的抽出灵剑,白衣上不曾沾染半点血痕。他自怀中摸出一块白绢,拭去剑上血痕,还剑入鞘,缓缓走到林绯羽跟前,摘去面上银色面具,垂眸看她,眼中无半点情绪:“你似乎很吃惊?”
自林绯羽穿越以来,听到的最多的便是东方未白这个名字。
长生宫主,武道第一。林绯羽一生最敬爱的师父,亦是一生最爱慕的男人。
情之所钟,即便是武功被废,折去双腿,六亲不认,亦有所不悔。
若溪说的关于林绯羽对东方未白的爱慕,她句句都听在了心里,虽未见过本人,心中却早已有了大致的模糊轮廓,以为至少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却没有想到东方未白本人如此的年轻,如此的俊美,如此的气度不凡,所以在赤焰尊者喊出东方未白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失态。
相遇,或者说重逢,竟是来的如此始料未及。
林绯羽不知该如何面对东方未白,她已非原来的林绯羽。因为对方的气度不凡,她原本是想同他交好的,可没有想到他竟是东方未白。
即便她不是原来的林绯羽,却占了他徒弟的身体,这样尴尬的局面,竟叫她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应对,连带着东方未白的疑问,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一群人,气势汹汹迅速围拢过来,又恭恭敬敬的在东方未白脚边跪下,齐声道:“恭迎尊上。”
其中一名弟子道:“方才感应到尊上的剑气,竟不知真的是尊上驾到。”
东方未白瞅了他们片刻,沉声道:“玄风何在?”
“回禀尊上,玄风师叔正在十方城内。”弟子回道。
东方未白颔首,弯身将林绯羽抱起。
林绯羽在他怀中僵硬着身体,眼神上下乱飞,不知如何着落。
东方未白瞧见她的小动作,故意装作不知,对那群跪着的弟子道:“去查一查修罗谷因何对阿绯下手。”
“弟子领命。”
东方未白抱着林绯羽转身离开,却被一人挡住。那人原是和众弟子跪在一起的,东方未白没有叫他们起来,他们便都跪着,唯有此人在东方未白转身之际站起身来。
“路长老是什么意思?”东方未白淡淡开口。
“敢问宫主去往何方?”路长老不卑不亢的问道。
“雪隐寒山神医谷。”
“宫主!”路长老目光朝东方未白怀中的林绯羽望来,一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满是凝重之色,沉声道:“朝云仙子被害一事我们尚未对紫霞派做出交代,上次宫主放此等孽徒离开已是不合规矩,如今既已寻回孽徒,当开堂审问,还朝云仙子一个公道。”
林绯羽顿时头皮发麻。看来这具身体惹的麻烦又要她来担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东方未白面色不变,依旧淡淡问道:“是路长老个人的意思还是长老堂的意思?”
“自然是长老堂的意思。”路长老垂首道。
东方未白垂眸看林绯羽,林绯羽的视线与他对上,心中渐渐不安起来。
若真要审问,这具身体背负着的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未来的宫主夫人,只怕不能善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东方未白对这具身体还有那么一点师徒情谊在,能保全自己一时。
东方未白收回目光,道:“既然如此,先回缥缈峰,等此事了结后,阿绯,为师再带你去神医谷求医。”
只怕也得有命去。林绯羽垂头丧气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