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海。
好几个夜,有昆明。
熟睡的街景,香烟寂寞的场景,沫沫的烟从窗口落下去。回头,慕容秀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拿到,心知肚明的结果没有嘴角自然的上翘。
平整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对着天花板,小声的说:“谢谢你,对不起。”
慕容秀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沫沫,中间隔着的距离像王母一首划下的银河,没有舒醒,眼泪暗自在梦里随着花落的方向汇聚,说不出口的安慰和陪伴如同自我取笑一般的搞笑,无人开口笑。
在夜的下个阶段,慕容秀起身,关上卫生间的门,流动的水声压抑住抽泣声,给顾蓉打电话,压低着的声音太多生硬。
“喂,喂,怎么不说话?”
“嗯。”
“幸好姐姐没睡,说什么?哦,你是在上海,还是昆明?”
原来不关心时时刻刻,不在乎无处不在。
“顾蓉,你喜欢我吗?”
“发疯哦。”
“赶紧睡觉了。”
手机掉在地板上,捧着脑袋揉乱的头发,张大嘴巴,呼吸粗犷,狰狞着,哭喊没有声。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慕容秀抽搐着,撕裂着的伤口流着鲜血,没有刺到注视者的眼。“沫沫,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从来都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我好累你知不知道?我不要知道你和哥哥怎么样,我管不到,管不到!”“最后帮我一次,你要恨我随便你。”沫沫看着困兽般的慕容秀,轻描淡写的随便梗在慕容秀的喉咙里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谁要恨你?谁他妈想要自残自杀式的恨着你?“你去和你哥哥说,你去说清楚,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去说,我求你。”当年,沫沫说我求你,你不要缠着我,我们做回朋友好不好?慕容秀看着沫沫,再度见识到她的无情与冷漠,已经不是当年的歇斯底里,她慢慢地后退,站在一个自认为好的位置,平静地问,“沫沫,你回答我,你爱我哥哥吗?爱到没有他会死吗?”沫沫盯住她的眼睛,“你觉得我有为了一个人这样卑微过吗?”卑微吗?原来这样的盛气凌人是她理解的卑微,原来我的一无是处是她的卑微,呵呵。“好,我会和哥哥说。”慕容秀拿出手机,扬起来,找到哥哥的电话号码,“你喜欢过我吗,爱过我吗,沫沫?”“也许。”沫沫毫不掩饰的说,“现在,不爱。”慕容秀拨出电话,免提扩音。
“哥。”
“秀儿。”
慕容秀破声大哭,语难发,字难言。
电话里,慕容远一遍又一遍问“发生什么了?”一遍又一遍安慰“别哭,有事和哥哥说。”
慕容秀难以自制。
沫沫点燃一根烟,瞥了一眼慕容秀,坐在床上,再没有去看一眼其他,专注于香烟的燃烧,只是听到慕容秀开始断断续续的叙述。
“哥,我??????他有了其他人,他不爱我了??????哥,我被甩了。”抽泣声缠缠绵绵,拖拖拉拉的哭诉,一段又一段,慕容远说:“秀儿在谈恋爱吗?哥哥——哥哥都不知道。”“哥,哥,哥,她说她爱过我,但是都过去了,她爱上其他人了。”沫沫刚点燃的烟被两指夹断,掉在地上,又点燃一支,烟雾盖住她整张脸。慕容远那边的关心试试探探,含含糊糊,“秀儿,不快乐就回家来,哥哥在家呢。”“哥,我好难过,我爱她,好爱她,她走得那么彻底。”慕容秀的哭声持久,“哥,你要对沫沫好一点,她很爱你,你不要爱上其他人,被放弃真的好难过,哥,啊哼,哥,我要回来,我要回家。”“别哭,秀儿,想回来就回来,别哭了,乖。”“嗯,哥,对沫沫好一点,你要幸福,她也要幸福,我,呜呜。”“快,别哭了,秀儿,哥哥会幸福的。”“哥哥”抽噎,“我回来和你说。”“好,注意安全。”
手机掉在地上,分成几瓣,合上了不是原样。坠落的声音重叠,像极了时光挥过来的耳光,怎么躲都一样结局,清醒或者糊涂都疼痛,避免不了眼泪缭绕。哭痛和吃痛,都是痛,坠落的心情,重合着曾经快乐的光影,破碎融着玻璃,熠熠生辉,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倒影着变形的人儿。
寂静的夜里,漫天星光,滑落的眼泪,万物失声。所有的相遇和重逢随呼吸律动,心脏负荷不跳。
一堵墙壁,两个世界。
一部手机,两个世界。
所有的人都滑在心上人的世界之外。
所有的人都在深情之外,又沦落在痴情之内,出不去,回不来,遥遥相望,遐思在碰撞,蹦出血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