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里打包好行李时,许娆的电话已经进来,“操,蜗牛的速度,我们都已经到了!”“我出来了,你们先吃,尽管点,OK?”“快点,请客的人不来我怎么知道待会有没有人付钱啊!快点!那是我的,夹我碗里!”
默默地挂掉电话,从宿舍楼出来,直接拦车去饭店,假期终于来临,早早就打电话通知他们聚起来吃饭,今晚,全部的人都会到齐。夕阳晕开霞红,挂带疲倦的人儿提着晚饭回家,这个城市还是容纳了很多异乡人的梦想和无奈,终究有一天,我会和这些人一样,激情遥不可及。
狭窄拥挤的包间,顾蓉、慕容秀、宁峰、许娆、楚卫新、乔贵、刘晓,空着的座位便是我的,把包直接放到地上,“麻辣火锅,这么热的天。”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好烫。”“矫情。”许娆鄙视地吐槽。“贱人。”“对,谁矫情谁贱人。”“赶紧吃,你们真是够了。”刘晓发话。“装什么?”许娆笑着,“不过看在你男人的份上,允许你装。”众人皆笑。“你们忽视我吧,呵呵。”乔贵说,“其实你们可以当我们不存在,是不是?”“我们”指的另外两个男生搭腔附和,整个气氛像极了沸腾的麻辣锅,汗水和泪水混合,舌头颤抖热烈的触感,冬天结束后,这是第一次吃火锅,麻麻辣辣的味道,和同样燃烧炙热的青春一起成为记忆中最美好的片刻。
“快吃,快吃,不吃完不准走啊。”许娆叫嚣着,锅里刚刚被服务员加了汤,餍足,却不能离席。
“过分诶,都吃饱了。”一晚上不说话的慕容秀突然说,“我不吃了,你们吃,我不相信你们谁还吃得下去!”她气鼓鼓的,许娆夹起一块肉在她的面前晃,一口塞进嘴里,“上海不会这样吃,哈哈,你们完了。”
“不厚道。”夹起一块肉,我享受地塞进嘴里,“你以为就你会留一手,哼,谁怕谁!”
慕容秀目瞪口呆,三个男生也饶有兴致地盯着我们,顾蓉缓缓地说:“幸灾乐祸啊,你们以为你们跑得掉。”她站起来在锅里找土豆,碗里堆满,“一个人一碗,谁也跑不掉。”
许娆看了我一眼,又瞥了刘晓,三人的眼神一瞬间交换了想法,都去抢汤勺,男的反应迟钝,等到我们碗里装满蔬菜,肉在锅里沉淀,等待打捞时,煮烂的肥肉在锅里浮着,他们除了无奈,能做的就是尽快舀一碗吃得下去的事物。宁峰抢到勺,在锅里搅拌了一会儿,“我能认输吗?”那无辜的小眼神,真心惹人心软,不过他遇上的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女人。
“赶紧点,不然就把勺子给要吃的人。”顾蓉拖长“吃”这一个字,扫了一下在座的人,眼睛在刘晓许娆身上打转,“事先说好,不准帮忙,管你们是纯洁的恋爱,还是床上的关系。”顾蓉就是这样一个敢说的人,她的眼神让人心虚,许娆嚼着白菜,“别看我,我只吃我碗里的。”刘晓看了一眼乔贵,“我也只吃得下我这里的了。”我自然毫无异议,慕容秀完全惊呆了,城市里的小孩没有我们的生活经历,就像他们轻轻松松地能够秀多种才艺,而我们的才艺只是鬼哭狼嚎的歌唱一样,三个男人终于明白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特别是装得起柔弱,当得起汉子的女人最难琢磨,宁峰妥协地舀了一碗肥肉,乔贵、楚卫新无一幸免,我从碗里夹了一块豆腐,举得高高的,“来,为了相识,为了青春。”女汉子都明白另类的“干杯”,男生见我们都举着不同的菜,才勉强夹起一块肉。“难忘今宵啊。”宁峰悲愤地说完,含住了肉,油顺着嘴流出,真心的腻啊,乔贵跟上,楚卫新犹豫了半边,直接把一大块肉吞了下去,全场震惊。
“诶,她怎么不吃?”乔贵发现了躲在一旁的慕容秀,我们的壮举还在不能为她接受,她盯着拿纸巾搽嘴的宁峰,心里腻歪到吐的感觉一阵阵强烈。所有的眼睛全部在她身上,“不要看我,打死我我也不吃那白白的东西,太恐怖了。”她捂着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行啊,必须吃。”乔贵附和。“对啊,全部都吃了,不给面子。”楚卫新附议,这三位小肚鸡肠的男士!没看见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美女吗?不过,好像,确实,漂亮与他们没半毛钱关系,有主的男人,热别是女友坐在旁边的男人不会自找苦吃,是吧?对他们不怜香惜玉的行为,表示鄙视和理解。
顾蓉从碗里夹了一片白菜在慕容秀碗里,“吃吧,意思一下。”慕容秀摇摇头,“你们都不说你们吃火锅要这样,太欺负人了。”她拿起筷子,从锅里夹起一块白噗噗的肉,大口下咽,“我发誓我三年不吃肉。”所有的人哽咽了一下,欢呼鼓掌。
几轮下来,吃肉的人反胃阵阵,看得人也受不了内心煎熬,许娆说:“要不不吃了?真心同情他们。”一直灌水的男士抬头看着掌握发语权的女同胞,我表示无异议,慕容秀夸张地举起手,顾蓉也松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点点头,“唱歌,我请客。”顿时有一种抗战胜利,解放全中国的感觉,舒适,闲适,放松。
我看见顾蓉作呕的动作,刘晓捂着嘴,直接去了洗手间,许娆松软地靠在椅子上,我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我早就HOLD不住了,唉,一群要强、不服输、自作孽不可活的女人,唉,一群不能掌握女人可怜的男人。
这样的饭局换了多少人,内容却不变,为了好玩,为了无处播撒的大把大把的时间,为了无聊荒诞不羁的青春,为了我们还年轻!
很多年以后,当我一个人独处,远离这座城市、这一群人时,我无数次怀念,竟然只是想再吃一块遭人唾弃的肥肉,想象着油从嘴角流出,滑掉脖颈,沾染衣物,自己秉着嘴无奈想哭的样子,然后对着伙伴笑,丝毫没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