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沐天华抓着他们俩的手交叠,他轻拍沐溪风的手背,看着他们,眼神里都是希冀。
“答应我,你们俩一定要守望相助、同心同德,好吗?”
出于真心也好,只为让老人安心也罢,沐溪风和凌宇谦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向他点点头。
“爸,你放心吧。”沐溪风对沐天华笑了笑,他感到他手越渐变凉,心有些痛。
“放心吧,爸,我会帮你看着他的,您一直教导我长兄如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凌宇谦握着沐溪风的手,投以沐天华一个您放心的笑容。
他的话,有些触动沐溪风的心,其实他一直把他当弟弟不是么?如果不是因为夏星和沐氏的纷争,两人估计也是兄友弟恭的。
“哥……”很意外的,沐溪风脱口而出喊了他一声,完全是心在思绪飘远,没有经过考虑的开口。
凌宇谦和沐天华均为之一震,沐天华更是,笑地眼角浮起褶子,明显是开心不已的表情。
“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沐天华有气无力的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让兄弟俩的心都涩涩的。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罗娴,她真的少有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沐溪风记忆里的她,无论出了什么事,罗娴都是那副傲视一切的姿态。
此时的她,因为跑地急,还喘着粗气,平时挽地一丝不苟的发也散落几缕下来,毫无精神的落在脸颊上。
凌华芳也跟了进来,双眼哭地红肿,她看着沐天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走向凌宇谦。
凌宇谦扶着母亲和沐溪风一同出了病房,关上门的那刻,罗娴才紧握拳头缓慢地走向沐天华。
“你什么意思?想就这样死掉吗?谁准了?”从她嘴里说出来,永远都是恶毒的话。
“呵呵……哈哈哈……”沐天华一阵失笑,他看着眼眶通红的罗娴,说:“我也知道……咳咳……我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死那么早,可是老天不容我啊,你就当便宜我好了。”
“呵……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我还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把你那个野种踩在脚下不得翻身的那天,而你却真的轻易的死去,凭什么!”罗娴恨地牙痒痒!
“小娴……”
“你没资格这样叫我!”罗娴不受控制般历声打断他。
“有资格也好无也罢,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希望你……咳咳……你能放下些仇恨,有些事情,再不愿意,它也是没办法回头的了。”
罗娴没有反驳也没有回话,因为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废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愿吾妻能放下执念!咳……唔……”沐天华的这声咳嗽,咳出好多血。
罗娴一时惊慌快速走过去,在床边蹲下。
“怎么会这样?要怎么办?我去叫医生,你等我!”
“不用了,我早该死了……还有好多话,看来也说不完了。”
“不,你怎么可以死!你死了,我的恨,我的怨该如何申诉,我该报应在谁身上!所以你怎么可以这也轻易就死去?”
“呵呵……咳……你了真是绝情啊……”沐天华苦笑一声,继续说:“小娴啊,其实……我咳……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对你是有情的,只是我们永远都阴差阳错地错过最适合的时机,咳……我确实怨过,因为你无法娶华芳,可婚后与你的日夜相对,说是无情那是骗人的,只是我们都太强了,撑着面子便把对方推地越远,呵……咳……”越来越多的鲜血随着他的咳嗽涌出,胸前的被子已经被晕染了一片。
罗娴白皙干净的手怎么擦也擦不掉,最后两手染红,更是触目惊心。
“不要再说了……555……”最后,她再不崩不住,忍了多年的泪水崩堤而下。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只会加深几分痛苦。
“对不起啊……我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其实就是你啊,是我误了你的人生,如果恨我……咳……能让你觉得好些,那便恨吧,总比忘了好……呵……”沐天华看着罗娴慌张失措却只能无助哭泣的样子,他吃力地笑了笑。
其实她以前也是一个需要依靠、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错的人是我,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咳,你能善待他们。”
罗娴流着泪,再也顾不上自己高雅气质和所谓的颜面,一个劲的点头。
“小娴……”沐天华举起还夹着手指的手,想要握着罗娴的手:“对不起……”
“哔……”一串刺耳的警报声,让罗娴想回握他的手僵在半空,她睁大眼睛看着沐天华突然被定格的手,然后重重无力地跌落在床沿。
耳边那机器的警报声似乎要冲破耳膜般大声。
门外等候的沐溪风马上推开了门,三人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鲜血,映地沐天华的脸更是苍白吓人。
凌华芳随即反应过来,冲到病床边,哭地撕心裂肺。
兄弟俩站在门口,闻讯赶来的医生不小心撞到他们,他们的身体无力地往墙边靠。
他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了。
也许有遗憾,也许有责任,可是他的人生,还是走到了尽头。
医生尽力地做了抢救,最后不得不放弃,看了眼时间,他宣布死亡的时间。护士将血红的床单拿来,换了一张洁白的床单,把沐天华的脸也盖上。
医护人员一直与家属道:“节哀顺变!”见证过太多死亡的好处就是,这种事可以做的非常公式。
罗娴看着自己染难鲜血的手掌,悲戚的笑了。
恨了半辈子的人,突然就没了。
过了好久,一阵寒风从走廊吹过,沐溪风有些僵硬的身体动了动,他抹抹自己的脸,眼泪也干枯了。
凌宇谦走到哭到几乎晕厥的凌华芳身旁,抱着她的肩膀扶她起来。
“妈,你身体不好,别那么伤心了。”
凌华芳一个劲的摇头,依旧大哭。
沐溪风走到罗娴身旁,怕她一直坐在地上着凉,两手伸至罗娴腋下将她扶了起来,冷着一张脸走到女卫生间,不顾别人的目光把罗娴架着进去,在洗手盆为她清洗手上的鲜血。
冰冷的水滑过,罗娴有了反应,眉毛拧紧,他看着正在认真帮自己洗手的沐溪风。
眼神是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