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隆宣长公主,妄议朝政,骄奢淫逸,与民争利,今勾结乱党挟持于朕,犯下谋逆之罪,罪无可赦,然该公主为朕之手足,朕不忍杀之使先帝亡灵寒心,现圈禁于宗人府,永不相见!”
一道圣旨如雪片般落遍了大秦国,举国欢呼雀跃,百姓奔走告之!
祸害大秦国的妖女终于伏法了!只是可惜,竟然只是囚禁而非斩首!若是斩首该是如何大快人心!他们的帝君果然重情义!重孝道!不忍先皇在九泉之下伤心,所以才没能要了祸国妖女的命!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悲伤,宗人府阴暗的牢房里,潮湿的能挤出水来,如死一般的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老鼠窜过稻草的声音。
然而一阵急促而不稳的脚步声划破了这片死寂,身着夜行衣的三人提着滴血的刀极快的来到一座牢房门前,挥刀斩断门上的铁索!整齐划一的跪在那人面前,低声自责道:“属下无能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说出口的竟然是女子声音,却也不曾惊动牢房里的人。
阴沉的牢房里,只燃着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盘腿坐在铺满稻草的床上,仰着头静静的望着墙上那手掌大的铁窗出神。
从权利的最高处坠落进尘埃里,虎落平阳却不曾剥夺女子的一身高华气韵,她仰着头,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那张绝色无双的脸庞,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圣旨,下了。”
不是疑问,却是肯定。
跪在地上的三名女子为难的对视一眼,为首的女子艰难的吐出:“是。”
女子毫不意外的笑了一声,说道:“定是说我祸国殃民,杀人如麻,妄图权利,****不堪吧。”
地上黑衣女子眼中划过愤恨,这都不是真的!不是!她忍不住抢白道:“公主明明是被冤枉的,为何不与陛下解释!以您的绝顶智谋如何出不了这宗人府的门!”
“你不懂,若是没有焕儿的默许,那些人如何能这般污蔑与我,圣旨如何能宣告的这般顺利。”说到最后,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他能亲手扳倒本宫,即已说明他早已长大成人,本宫又何必抓着权利不放,成全他,似乎也不错。”
黑衣女子哽咽道:“公主!陛下忘了当年是您在群狼环伺中将他推上皇位!是您一手帮他整治了朝堂,您是杀人如麻,可您杀的都是对皇位觊觎的不忠之人!哪一处不是为了陛下!就连……公主府的那些公子们,不也是为了牵制……”
这时另一名黑衣女子斥责道:“公主的事是你能置喙的?”
方才那女子咬了咬牙,转过头去狠狠的擦了下脸上的泪水。
“请公主示下,属下该怎么做?”
背对着她们的女子幽幽的说:“你们即刻离开此地,走的越远越好,我已负了姚松他们,不能再置你们于死地。”
三人没有哭天抢地的求与主子共存亡,而是在漆黑的牢房里,深深的给她磕了个头,主子的话,她们视如天命,生也是,死,也是。
牢房里重归死寂,元贞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闪着荧光的玉石,一如往昔般摩挲着,送玉石的人,早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元贞眼睛涩的发疼,却是一滴泪也掉不下来,他的死,怕也是焕儿的手笔吧,可怜她自诩聪明,却最终落败在一手扶起来的亲弟弟身上!
皇权之家的亲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算了,她最爱的两个人终于都离她而去,她又何必苦苦挣扎,这些年的算计,她太累了……
玉石被一颗一颗的送进嘴里,咽下肚肠,她看到窗外燃起的熊熊大火,突然笑了,焕儿,若是姐姐的死能换来你的心安,倒也了无遗憾了……
裕明十年,宗人府突起大火,隆宣长公主葬身火海,裕明帝闭门三日未出,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