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特别冷,还飘下一些雪花,北风一吹而过,落在地上的残雪立时冻成坚冰,在外面劳作的众军户们个个裹得象粽子,不过仍有缩手缩脚之感,口中呼出的都是浓浓的白气
铁兴也是裹紧了身上的皮袄,将头上的皮帽戴得更紧些,口中骂了几声鬼天气,他无意中扫了旁边的女子于戎一眼,不由一愣,只见于戎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似乎在不断地哆嗦着,却仍然不吭一声,站的笔直,看看张义,人都黑瘦了一大圈,吩咐张义等好好休息。
铁兴决定自今日起不再劳作,挑选一些青壮出去训练,在大明,屯堡兵一般是不用出外作战的,所以难得见到屯兵训练,不过铁兴决定开始练兵,他现在所凭借的,就是这身体的一身技艺,还有后世丰富的知识,要想在这场乱世中谋求生存,铁兴建立自己的势力已迫在眉睫。
堡内成年的青壮一共九十二口,加上儿童、妇人、于禁兄弟七人、于禁表妹于戎、石达、张义、张辉、常山、成二,三百三十口皆在其列,众人自加入金墩堡来,每日都是吃饱喝足,经过这些时日的建堡开荒,身体越发敦实,铁兴将他们带到堡外,女性儿童交给于戎带着,于戎出身于家,弓马骑射从小便深有涉猎,铁兴平时交谈中,对她一名女子却能将武艺练到如此境界,也是佩服不已,由于妇女体弱,趁着农闲,正好进行一些训练,不然等到明年开春农忙时,他们又要干活了,铁兴现在身家还不足,还养不起脱产的军人。
九十几个年青人聚在一起,人人都是兴奋好奇,虽然寒风凛冽,天气严寒,不过他们还是笑哈哈的议论个不停。这些人有一些原来是军户子弟,有一些原来是流民,当然他们现在都是金墩堡的军户,他们当然没有铁兴那种危机感,不过他们是铁兴的部下,必须对铁兴的命令言听计从。
张义大喝一声,众人已是列队完毕,铁兴一一看去,这些年青人个个是站得歪歪扭扭,就连原来那些军户子弟也是一样。铁兴心下暗叹,冷兵作战最重要的是严整的队列和严格的纪律,能保持严整战阵的就是虎狼,没有队列,就是乌合之众。
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
铁兴将九十二人分为十队,一队九人配一名队官,于戎七人各领一队,石达,成二、常山、张辉各领一队,五队设一检查,于禁、张义二人暂时当任,几人心下均是心奋不已,于禁几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
铁兴一步迈出,环视左右,看着众人表情各异,道:“今日之事,就是训练你们战阵技艺,眼下兵荒马乱,天下还不太平,前几月便有鞑子来犯,我们这里虽是屯堡,但也一样要操持技艺,如此将来你们才可以保护你的妻小家人。”
铁兴神情严肃,下面各人都是下意识地站得直些,张义石达几人也是同样严肃,鞑子入边,常以杀人为戏,种种传闻以及亲人的死去让他们在惊愕、悲愤之余,更多的想强大起来,保护家人免受屠戮,听闻铁兴即将训练的消息,众人也是认真起来。
铁兴先让他们学习列队,左转右转,齐步行进跑步等,众人先是新奇,后来便是乱成一团,队列惨不忍睹,队伍歪歪扭扭不说,各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这情况不说下面的青壮军户,连两个队长张辉与石达同样如此。只有张义、成二、于禁几人好些,游刃有余,提醒队中青壮注意自己的军容仪表,这让铁兴心下好受了些,也算得到些许安慰。
接连几天,各人还是左右不分,连铁兴大声喝叱也没用,还是于禁想出办法,让各个青壮军户的右手臂上都绑根绳子,标明左右,这样情况才慢慢好转。
于禁性子好些,总会耐心指正那些军户的队列错误,不过石达、张辉脾气风爆,换他二人训练众人时,如有人站队不对,他不由分说提根棍子就是上前一顿好打。
说也奇怪,他这法子更好用,被打过的人下次站队更稳。对自己被打,那些青壮军户似乎都是见怪不怪,都是习以为常,连旁边看热闹的一些军户与妇女们都是哈哈大笑,被打的则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
一般于戎训练,金墩堡军户与妇女们都会来堡外观看各人训练,各人一边看一边指点,议论各家孩子怎么样,于戎也会根据铁兴等人的方式,训练妇孺,而有旁人的围观下,青壮军户和妇孺的精神也是更足,个个努力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得更直。
这样在十天后,各人站队终于有些样子,在张义敲起步鼓让他们小跑时,各人己有些整齐的模样,铁兴让几队上午接着训练队列,下午开始补充一些东西,列队长跑,以各人一口气跑一里,不气喘,队列不严重分散为合格,此后又让各人负重奔跑,重量慢慢往上加。
十二月十一日,天气阴霾,看不出时辰,阵阵寒风刮来,夹杂着细细的雪丝,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寒冷,铁兴今日要训练众人的长枪与腰刀,每队九人中,先分出两个胆勇便捷之人使刀,余者各人使枪。这使刀的人,将来或是藤牌手,或是鸟铳手,这两个兵种同样需要练刀。
众人手上一一分到兵器,人人都是兴高采烈,铁兴先教众人枪术,他大声道:“你们都看好了。”
他摆了个侧身起手的姿势,猛然一声大喝:“杀!”
飞冲上前,擎枪瞬间刺中了前方二十步一个人形木把的目、喉、心、腰、足五处,所有的动作似乎都在一眨眼间完成。
众人一片叫好,以石达的叫声最为响亮,于禁也是由衷地赞了声:“铁头真是好枪法!”
众军户纷纷问道,要如何才能做到象铁兴这样。
铁兴道:“你们如我这样刺个一万次,十万次,会比我更好。”众人见此,均是刻苦专研起来,每日除了出操、吃饭之外,便把众人绑在了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个聚精会神的重复着刺、砍等动作,随着时间推移,众人手上的动作也日渐熟练起来。
金墩堡周围地势起伏不大,鲜少有匪寇出现,但不远的义县云龙庄却是土匪的天地,匪首名叫张铁,据说其早前是义县的队头,鞑子日渐猖獗,几年下来,战败、逃跑、哗变的不敢回军内的很多士兵也都加入了云龙庄,助长了云龙庄土匪的气焰。
张铁领着这股土匪占据山头后,脾气日渐暴躁,动则杀人,为非作歹,鞑子出边时蜗居山里,鞑子退兵后则常年在各地烧杀抢劫,所到村寨将财物洗劫一空,至于绑架勒赎,抢掠妇女等事更是司空见惯。这些人有的穷凶极恶,素质良莠不齐,事情越做越过火,近几日于禁等人听说他们竟然在金墩堡边的康县干起了抢劫、掳掠之事。
这让金墩堡众人训练的也是日渐刻苦,众人暗地都是焦急地等待着铁兴剿匪的命令,但是一天天过去,铁兴依然只是刀剑、长枪训练不停,前几日王虎着人送了几杆鸟统来,铁兴近几天便在堡内建起了铁匠铺,征了几个匠师制起铁统来,全然忘了剿匪、练兵之事,张辉几人皆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又拿铁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