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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难以同路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娟儿突然进来禀报:“赵家三公子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白静羽道:“让他在‘阅芳厅’等我,我待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有人朗声道:“何必到‘阅芳厅’?这‘明空斋’岂不更好?”那人一边说话,一边负着双手走了进来,剑眉凤眼,鼻子略勾,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这仪容风采,正是年轻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白静羽扫了娟儿一眼,那丫头吓得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曹羽上前两步抱拳道:“赵公子声震寰宇,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果然胜似闻名。”

这人正是“中原四公子”之首赵霁昉三公子,他对曹羽的话充耳不闻,看都不看曹羽一眼,依然背着双手,向白静羽道:“羽妹,你这是避着我私会佳客啊!”

白静羽道:“少对本姑娘横鼻子竖眼,你不也常逛烟花柳巷么?”

曹羽心想,这位姑娘比拟不类,你们两个,一个私会佳客,一个逛花柳巷,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赵霁昉听了微微一怔,辩白道:“我那是应酬,不这般如何结交朋友?结交不了朋友又如何做的大事,你不是常说,做大事可以不计小节么?”

白静羽道:“我这也是在结交朋友,又有何不可?”

赵霁昉道:“你是女子,如何能像男子一般?”

白静羽道:“我为何就不能像男子一般?”

赵霁昉有些强词夺理道:“你,你没听说过女子要有三从四德么?”

白静羽道:“这老掉牙的臭规矩,本姑娘不放在眼里。”

赵霁昉知道辩不过她,干脆背起手望着门外。

曹羽在一旁道:“白姑娘,我那五个朋友现在何处?在下想去见见他们,报个平安。天色已晚,我们得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白静羽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二更未到,天色尚早,你着急什么?”

赵霁昉“呼”地转过身来,剑眉一挑,向曹羽道:“哎,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勾引我未来夫人?”

白静羽在一旁插嘴道:“谁是你未来夫人?不是人家勾引我,是我勾引人家的!”

赵霁昉不理白静羽,凤眼含威,向曹羽道:“臭小子,她勾引你,你就来?”

曹羽不愿同他们夹杂不清,遂向二人抱拳道:“告辞!”拔腿往书房外走。

赵霁昉喝道:“本公子问你话,你竟敢不答!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无理!”赵霁昉一句话连用两个“竟敢”,威势毕露,锋芒尽显,一般人听了“中原四公子”之首如此训斥,不被吓个屁滚尿流,也得腿脚发软,走路不稳。

可这个比自己矮着小半头的无名小卒曹羽,偏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儿把自己威风十足的铿锵言语当成了耳旁风,思及此,赵霁昉面子上很挂不住,他怒火腾地一窜,便暗运了十成功力,看曹羽打他身边过时,突然施展小擒拿手,去抓曹羽手腕,他要让这个不识相的嫩公子哥吃一吃苦头,尝一尝赵家三公子的手段,顺便令这臭小子在白静羽面前出一出丑。

赵霁昉虽然高傲,却不鲁莽,他清楚曹羽既然受白静羽如此器重,定然身怀绝技,是以出手时全力以赴。

白静羽何尝不知赵霁昉用意?不过,她也想瞧瞧赵、曹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故而眼见着赵霁昉冷不防偷袭曹羽,却没有出言提醒或阻止。

当她看到赵霁昉抓上曹羽手腕时,颇觉失望,暗想:“看来赵霁昉要强些。”刚要喊“手下留情”,却见曹羽左手微微一甩,赵霁昉身子一震,右脚后退半步,立即放开了曹羽手腕,那模样像是碰到了火红的烙铁。二人动作十分细微,但白静羽这等高手依然看得清清楚楚---赵霁昉吃亏了。

待曹羽走出书房后,赵霁昉向白静羽小声道:“这人是谁?”

白静羽盯着曹羽背影喃喃道:“杭州曹羽。”昨夜,她虽然败在曹羽手中,可心中一直不服,将落败原因归咎于自己轻敌,待看到他与赵霁昉过了这么一招,方才承认:此人武功,端的深不可测,非自己所能及!

曹羽走出书房,听闻白静羽在身后道:“娟儿,你带曹公子去寻王管家,再让王管家安排几间上房。”

此时,在曹羽心中,既爽然若失,又有几分解脱。他挂念翠、青、紫等人,催着娟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管家处。

王管家房中,果然摆了两大桌酒席,正在款待翠、青、紫、覃渊、林举五人。

六个人经历危难而重新相聚,分外亲热,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一会儿话,曹羽见五人虽然面露疲惫,却安然无恙,心中那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他略一环视,见万里云以及武胜关见到的那两名随从均在席上,大家都直挺挺站立,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这些人肯定想仔细瞅瞅受自家主人芳心垂青的后生长什么模样。

曹羽尽量使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拘谨。

一个虬髯大汉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抱拳道:“听闻曹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在下王又敏,忝为白府管家,日后曹公子但有吩咐,在所不辞,来呀,看座,请曹公子上座则个!”

曹羽也抱拳道:“不敢当,不必客气。”心想,这王管家果真与钟馗有几分相像。

彼此谦让两三回,曹羽也不在跟他们作假,作了个四方揖,在上席落座。

万里云道:“诸位,此乃曹羽曹公子,一身武功端的出神入化,老夫就是败在他的手下,大伙儿多亲近亲近。”

曹羽道:“哪里?那是万前辈让着晚辈,不愿意跟晚辈计较。”

昨夜,万里云回到临河客栈时,王又敏已将翠、青、紫等人带走,万里云琢磨着,自己胳膊受伤,活动多有不便,难以追上,不如先去医治,再做定夺。曹羽、白静羽返回客栈那会儿,镇上的跌打医生正在想法子将万里云脱臼的关节安放回去呢。

习武之人,大都争强好胜,但凡听说某某人武功如何如何高强,便会生出比试切磋的念头,众人听万里云如此说,都技痒难挠。

王又敏也不例外,他捋起衣袖道:“万老爷子,曹公子是咱家姑娘的好朋友,大伙本就是自家人,当然要多亲近,来来来,在下敬曹公子一杯。”一摆手,一旁小厮递了个酒杯给他,王又敏端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身不离座,把酒杯一举,猛地弹向曹羽,曹羽气定神闲,伸出两指,轻松接住,他动作丝毫不停,双指轻巧巧反着一拧,那杯中酒竟然飞跃而出,晶莹剔透地在空中翻了两圈,一滴未洒地落入他口中。

众人见状,先是怔了片刻,紧接着大声喝彩,彩声未落。曹羽那两根手指随意一抖,酒杯一闪,回到了王又敏面前桌上,稳稳当当立在那里。

就在这一弹、一接、一饮、一抖之间,曹羽和王又敏均显露一手上层武功。

曹羽本不爱逞强炫耀,可是看了今日形势,知道如果不露一两手绝招,这些人定然聒噪个没完,于是,在接住酒杯之后,又加了饮和抖两招。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又敏是暗器大行家,一直以为除了“中原四公子”之外,他本人打、接暗器的功夫无人能及,就连“洪州四杰”他都没放在眼里。此一番较量,见曹羽一接、一饮、一抖,手法之精妙灵巧,劲道之刚柔并济,足以与他向来推崇的“玉面飞龙”孟玉成绝技“菩提散花手”一较高下,不禁万分佩服,他不光佩服曹羽的本事,还佩服自家姑娘的眼光。于是,他再次起身抱拳道:“在下对曹公子高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表情恭敬,语气真挚。

翠、青、紫等人心想,这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嘛。

荀紫性子直爽,当即喊了出来:“哼,跟我们道歉时假模假样的。王管家也是见风使舵之辈。”

王又敏那张凶巴巴肥脸的红了红,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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