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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义胆包天

喧哗声一起,牢房中的犯人都被吵醒,有囚犯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睡眼朝外头张望;有囚犯瞪着茫然大眼,微张着满是胡须的嘴,东瞅西瞅。

有囚犯问牢友:“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人被拉去砍头了么?”

有人答道:“这大半夜的拉出去行刑,倒也少见。这厮得多他-娘-的遭官-府恨啊!”

有那些聪明机灵些囚犯看出了端的,叫道:“俺的亲娘啊!这是有人来劫狱啊,真他-奶-奶-的够胆!”

有那反应快的,立刻吵嚷道:“相好的,劳驾,放我出去!我能搭把手!”

其余囚犯也纷纷响应,牢房内外,热闹非凡。

陆文渊道:“三哥,我去放人,你和张大人照顾二位英雄!”他身形飘忽,如风一般向里疾走,只听“叮叮叮”一阵响,所有牢门的锁子都被他在眨眼间砍断,狱中那些识货的看到他这身法,不是吃惊,就是喝彩。

这牢中囚犯,除了少数是获罪官员和普通百姓外,其余都是江洋大盗、亡命之徒,绝大部分都是等着被杀头的,如今见有了逃命的机会,煞是兴奋,对陆文渊等人感恩戴德。

陆文渊边救人边喊:“若想出去,须得齐心协力!”

有人应:“说得是!”

有人道:“愿听调遣!”

陆文渊挥剑道:“跟我来!”他领着百十余囚犯向外冲去,柳三刀、张得路各搀着方腊、方肥,跟在后面。

院中,孙文质、段氏兄弟已杀了李大人极其随身侍卫,正被院内卫兵和来援侍卫围住厮杀,三人各挡一面,努力支撑,见陆文渊率领数一大群囚徒冲出,稍稍松了口气。

群豪没兵刃的,从地上捡兵刃,捡不到兵刃的抡拳踢脚,都如刚出笼的狮子一般凶狠,众侍卫经不住这些武林高手和亡命之徒冲击,切战切退。

柳三刀问方肥道:“嫂子们是在女囚牢中么?”

方腊道:“罢了!顾不上她们了!”

柳三刀道:“与其留她们在牢中受罪,不如放出来闯一闯。”他交待张得路小心在意,照顾好方腊,提刀奔向女牢。

张得路虽有趁乱反水的意思,却因惦记着自己身上的毒药而不敢轻举妄动。

院外人喧马嘶,脚步嘈杂,似有不少援兵赶到,西、北两侧屋顶上,不断有人影落下,挥舞兵刃冲向众人,南侧城墙上弓箭手已扯开强弓硬弩,对准了院内一干人等,只等着长官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高太尉有难,快去搭救!”

有一人立即粗着嗓子喊道:“马大人,陆大人,你们在此围歼反贼,下官去救高太尉!”

又有二人几乎同时喊道:“你们留下,让下官去!”

众官员都晓得,谁能在这节骨眼上紧随高太尉、保护其周全,谁就能获他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如此向太尉表忠心、升官发财大好机会,谁肯错过?至于方腊越狱之事,又怎能与其相提并论?

孙文质、陆文渊听北方喊杀声起,仰见北面天空红彤彤一片明亮,晓得霍起蛟等人已杀将进来,放起了火。想必那高太尉受到了惊吓,正召集人马保护自己。

大牢院内的侍卫招架不住众人的冲击,不断后退,院外侍卫不清楚院内情形,只管鼓噪着向院内冲,院门口挤成一团,吵吵嚷嚷,乱乱糟糟。

孙文质、陆文渊率领众人向门口狂杀猛冲,直砍得侍卫们肢体乱飞、尸横遍地,挤到门口的院外侍卫看到这情形,心惊胆颤,连叫带骂地又往外挤道:“别-他-妈-挤了,守不住啦!后退!后退!”

院内的侍卫中,有少许机灵些的,看势头不对,都趁乱找缝隙往外钻,还没逃出去几个,就听外头有人高喊:“快!快把门锁上!”

院内侍卫慌了,七嘴八舌胡乱叫嚷。

“别锁!里头还有自家兄弟!”

“他-妈-的,等等!等老子出去再锁!”

“奶-奶-个-熊,我看你们谁敢锁?老子出去饶不了他!”

“操-你-奶-奶张召武,老子听出你声音啦!你想把老子锁在院里,趁机公报私仇!”

......

院外有人喊道:“别愣着啦!快他-妈-锁上!走了朝廷钦犯,这里谁都吃罪不起!”

“哐啷”一声,院门关上,院内的侍卫炸了窝,污言秽语如喷泉般越过院墙,洒向院外侍卫。

他们一边拼命骂外头侍卫,一边拼命抵挡群豪,大有背水一战的悲壮气势,不过,不多时就被群雄杀破了胆,有那轻功好的,翻墙逃出,那些轻功不好、不擅翻墙的,立刻或等候着成为刀下之鬼。

这时,一群女子披头散发,叫喊着从牢中踊跃而出,众家眷在柳三刀带领之下,来见方腊、方肥,众人相会,一片唏嘘。

众人刚杀尽院内侍卫,冲至院门前,城墙上有人喊道:“放箭!院中贼寇,格杀勿论!”话音未落,箭如雨下,男男女女陆续倒地近五十人。

院门被锁得严严实实,门板又厚又重,刀剑劈不开,孙文质道:“轻功好的,与我出去杀敌!”身先士卒,与陆文渊越墙而出。

众侍卫正密密麻麻地守在墙外,看城墙上众人射杀墙内反贼,听到惨叫声传出,均抚掌喝彩,大喊道:“射得好!”

正在高兴之时,忽见两人大吼着从天而降,惊得大伙纷纷后退。那二人脚未着地,手中兵刃一挥,就有三五名侍卫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众侍卫被这二人杀气震得稍稍一愣,随即有人喊道:“摆连环阵!”

有人道:“这么多人,得有主阵之人才行。”

那人道:“管不了许多,总比各自为战好!”

孙、陆二人晓得“连环阵”威力,使出十二分力气,东冲西突,尽力打乱众侍卫步伐,阻止摆阵。段氏兄弟及其他十几人紧跟着孙、陆二人跃出,呼啸着冲入敌阵,孙文质回头扫了一眼,见跃出的人之中,竟有两位女子!纳罕不已,他来不及多想,连声喊:“段兄,快,打开院门!”

段飞返身砍断门锁,打开了门,院中人一涌而出。

城墙上弓箭卫士怕射伤自己人,只好停手,立住了等待时机。

众侍卫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只是此刻指挥使、都知、都头等大小官员都跑去保护高太尉了,大伙儿没了首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孙文质、陆文渊带领众人奋勇突围,那两名女子手持夺来的长剑,在一旁协助,二人招式曼妙优美,杀起人来却是干净利落,不光众侍卫见了胆颤,就连孙文质、陆文渊等人也备感诧异,均暗自惊叹:这二位,又是何方神圣?

众人虽然拼尽了全力,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冲乱了敌军前面阵脚,却挡不住后面的侍卫推动阵法,冲杀了片刻,终于陷入一个个“连环小阵”中,死伤渐多。

火光里,忙乱中,只见又一队侍卫从仪门窜出,阵中有侍卫喊道:“兄-弟-们,来得正好,快来帮忙!”

那队人马也不吭声,径直扑到阵中,混入众侍卫,劈头盖脸一阵猛杀,把众侍卫砍了个昏头蒙脑慌了神,有人大喊:“他-妈-的!自己人!自己人怎么动上手了?”

一个粗犷声音道:“哈哈,杀的就是自己人!”这声音,出自霍起跤。

这拨人,正是霍起蛟率领的那十五名好汉,他们从北到南,且战且走,一路放火,闹得各处侍卫手忙脚乱,没用多久,便赶到了仪门外。

众人精神复震,攻势又猛了不少,侍卫们阵法渐乱,不多时,群豪两路人马合而为一。

孙文质提气喝道:“众位,冲!离门不远了!”

柳三刀、段氏兄弟保护着方腊、方肥和几名家眷,跟在众人之后。张得路搀着方肥,随众人亦步亦趋,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众侍卫见刚摆好的阵法被人冲破,己方仍无人统一指挥,而对方又是人人拼命,个个凶狠,大都打起了退堂鼓,斗志一减,更加连连败退,众人逐渐逼近西城门,孙文质大声道:“一鼓作气,冲将出去!”

霍起蛟喊道:“不想死的,把路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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