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始起，碧血黄沙白骨筑山。
高杉用袖子一把抹去脸上烟尘，紧握手中的刀和黑发少年并肩迎战包围他们的三个敌人。
战场不分年龄只有敌我。
但庸无质疑，老弱年少总是成为敌人争先抢食的对象。
两柄长雉刀对上两个握着武士刀的毛头小子，拥有绝对攻击范围优势。
况且还有另一个持刀武士站在后面压阵，似乎能在顷刻间秒杀对手。
紫发少年和同伴皱了皱眉头但是却往前迈了一小步。走上战场前，他们就作出了绝不后退的誓言。
今日要是在此畏惧退缩了，恐怕不止是其他人了，被那个一头白色天然卷的家伙嘲笑他高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喝啊！”
两个少年同时提刀冲向了自己的对手，在踏入攻击范围的那一刻，两柄雉刀马上卷着风向他们奔来。
一柄雉刀直接刺向了黑发少年的左肩。
少年不急不徐，腾出左手扶住武士刀的刀身，在与雉刀刀刃撞上的那一刻借助腰劲将刀刃堪堪拨偏了轨迹，又顺势近身狠狠地踩在对方的脚上。
不得已，对方只能丢下雉刀拔出腰间得打刀跺着脚退后。
高杉的对手显然要狡猾很多，刀口并没有盯着上盘不放而扫向下方奔着胫骨而来。
这样同时保证了个人的安全和雉刀的最佳攻击位置。
绿色的瞳孔骤然缩小，紫发少年竟在刹那间躬身犹如豹子一般弹起，越过扫来的刀刃，双手握剑于腰间转腕刺出。
“这——”
对手因为雉刀的惯性来不及收手，就被刺穿了腹部倒在了地上。
眼见地下的血渍越来越大，高杉却一点都没有初次击败敌人的兴奋感。
他的刀身卡在了对方的胸口甲片上拔不出来。
没有武器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初上战场的紫发少年也非常清楚。
正当他弯下身拔出尸体腰间的刀时，两米外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闪！开！”
桂勉强格开对手的打刀，气息未等平复便大声提醒着不远处的紫发少年。
这么短的距离简直无可避及。冷汗顺着高杉的发际流了下来，背上的衣衫则早已湿成一片。
黑洞洞的枪口后，幕府的武士露出阴森的笑容。
“下地狱吧，小鬼。”
这一刻，高杉真想闭上眼睛，相信这周围的厮杀世界不是真的只是做的一个梦而已。
接着他感到肩上一沉，弯腰的同时，一个身影越过了他的头顶。
枪响了，那个身影也挥刀了。
桂小太郎的动作停滞了半秒，直到刀锋擦过他的手臂带出一丝刺痛，他才回过神来。
该死的，银时！高杉！
黑发少年突然用一种极其疯狂的刀法向对手斩去，不带着丝毫的保留。
幕府武士大惊，不得不转攻为守堪堪地挡下后劲十足的每一击，直到一支流矢扎进了他的后腰，而后在慌乱之中被划断了气管。
看着眼前武士缓缓倒下，黑发少年却没有丝毫滞停而是直接奔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银发少年拄着刀半跪在地上，右手紧捂着腹部，血从指缝间缓缓溢出，同样掉落在地的还有被劈成两半的手枪。
紫发少年则站在他身前用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凶猛地向敌人进攻着，就如同桂之前所做的那样。
两人眼神依旧冷酷平静，只是平静之下暗波汹涌。
看着半截带着血的剑刃从幕府武士的背后穿进随后又被抽出。
武士用最后的力气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不在动弹时，高杉这才意识到这是最后一个敌人了。
意识到恬静的小道瞬间变成尸横遍野的战场时，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是用力过度症状，更是死战结束的后怕。
如果银时没有给他阻挡下那发子弹，如果时间错了那么几秒，那么现在.
不敢再往下想，少年终究还是稚嫩，回想着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脸上不禁出满了冷汗。
惊颤的瞬间，连一向清醒的大脑也一片混乱。
“高杉，你还楞在那干什么？快点过来，银时受伤太重晕倒了。”桂焦急的声音让少年猛的清醒。
他抬眸望向被桂扶着的银时，看着他被血染红的白衣和简单包扎的伤口，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和惨白的脸色，眸中的神色变幻莫测。
几秒的沉默，他还是快速起身，同桂一起搀起了晕倒的银时，只是他的眸却不敢看向救他的少年。
“高杉，这场战役结束了，我们回去向羽高大人报告吧。还有.”
桂的眸淡淡瞥过两位少年，“我知道银时为救你变成这样，你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像银时那样做的。战争难免流血。所以啊，高杉你就不要自责了。”
“是吗？”良久的沉默，少年终于发出了一丝嘶哑的声音，“因为我们是同伴吗？”少年低声呢喃，之前眸中的嗜血已变成迷茫与思索。
桂淡淡看了高杉一眼，微微舒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眸中满是凝重，“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得赶快回去为银时治疗，他伤的不清。”
“嗯”，高杉点头，同桂搀起银时往军营走去。
而此时，天色已晚，少年的身后，战役结束之处，那蔓延的血色，堆叠的尸体，残破的兵器，被蹂躏的大地，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分外凄凉。
这是少年初次的战争，不再是旁观的唏嘘，而是亲身的体会。那与死神擦肩的瞬间，那血慢慢流淌的刹那，那手中之剑将生命终结的片刻。
少年再是冷酷，心也在轻轻惊颤。
少年沐血，此后的岁月，迎向乱世，执剑守护。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能有一天.。
再看到记忆中的那个男子.
侧身温暖的笑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