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少年终于将始末说完。而自始至终,桂和高杉都只是沉默。
良久良久,直至月已升到中天之上,将三人的身影渲染成了朦胧的侧影。
“呐,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决定了.。”
桂和高杉无言侧目,而银时则继续淡淡低语,“我啊,这一生本来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的。怕麻烦,又懒惰。所以我想着每天只要有最爱的甜食还有平凡的生活就行了。”
少年顿了顿,眸中的痛一闪而过,“可是,在这个乱世中,这些终究是不可能实现了。我只是想守护重要的事物罢了。而松阳老师.是他给予了崭新的人生,而他却因为我被抓。所以啊.。这次我一定要守护好他,我要去救松阳老师。”
“银时,这就是你的决定吗?”高杉嘴角轻扬,抬眸望向夜空,“真不巧呢?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我们该如何去救松阳老师,抓走他的是幕府啊!”桂问道。
“所以啊.”银时躺在屋檐上悠悠的说道,“要救出老师的话,就只能参战打倒幕府了.”
“参战吗?”紫发少年邪魅一笑,“正好,我看这个世道早就不顺眼了,那就大干一场吧。”
“是吗?那还真巧.”银时慵懒的笑道,然后侧身询问沉默的黑发少年,“那么,假发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假发是桂。”少年拿起酒坛一饮而尽,然后淡淡道,“我的决定当然是守护到底了.攘夷战争是吗?那就参加吧。
“那我们三个都决定好了.对了.”少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其他的同学呢?这里怎么就我们三个。”
“他们啊,有的回家了,没地方去的被我安排在家里了。我不喜欢群聚。。”高杉淡淡道。
“没想到向来冷漠的你也是个热心肠啊。还真没看出来。”少年的调侃有种久违的熟悉,让紫发少年不仅没有怒意,反而莫名的温暖。
“那他们决不决定参战呢?”桂轻声道。
“谁知道呢?我们又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等明天把一切告诉他们再说吧。”
天然卷少年慢慢起身,拿起一坛酒,嘴角轻挑,“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在战场上,可能一不小心就挂了,所以趁着还活着就先一起喝一回吧.”
“在没有救出松阳老师之前,我们才不会轻易的死呢?”黑发少年淡淡微笑,随即将酒举起。
而高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将酒慢慢举起。
“那今天就大醉一场吧。”天然卷少年淡淡微笑。然后,共饮美酒,将伤痛深藏心底.
长夜寂寥,星辰漫天,少年把酒共卧,在现实与虚幻的交替中,在醉与醒之间,将彻骨的痛暂时忘却,只为将要扑面而来的黑暗,寻求最后一丝的安慰。
少年一夜长大,将拔剑奔赴战场,今日的共饮,明日的悲欢,无从预料,更无法言说。。
江户,这个乱世中纸醉金迷的奢靡城市,有太多的黑暗隐藏其中。
在深不见底的地底下,在黑暗聚集之地,一座不为世人所知的巨大牢狱静静地存在着。
巴士底监狱,这是数年前天人入侵后建造的。集天人的先进科技和幕府的森严戒备于一身。
而里面关着的则大多都是被捕的攘夷志士,他们每天都被折磨,天人和幕府企图从他们口中得到有关攘夷军的情报。
可是,任他们如何折磨,那些攘夷志士都不曾吐露任何信息。
所以,任再多的黑暗和残酷蔓延其中,这个监狱也终日也都是宁静,不曾发出过任何人的惨叫,安静的似乎不像一个监狱。
可是在安静的背后,那些攘夷志士,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忍耐,又有何人知晓。
而自从前些日子,幕府颁布的宽正扫荡政策实施以来,无数的原本并不是攘夷志士的人被抓,他们被抓只有一个共同的原因,那就是私结党派。
被捕的人中有的是私塾老师,有的是开了个道场,无数原本和这场战争毫无联系的人,最后因为天人因为幕府,被无辜的卷入了这场战争。
而攘夷志士,也因为这场轰轰烈烈的扫荡运动大伤元气,士气逐渐低落,战役也因为鬼之元帅坂木久隆的连续发力节节败退,这场战争似乎已走到了尽头,。
黑暗逐渐蔓延,这个国家,这个世道,似乎已要堕入轮回,无力拯救
“你就是吉田松阳吗?”在一间小小的牢房里,两个男子的身影隐现。
静坐在牢房里的长发男子,慢慢抬眸,望向来人,然后,轻扬嘴角,“两位大人看起来身份尊贵,请问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对鄙人感兴趣。”
看着这个男子云淡风轻的笑容,手执纸扇的邪魅男子眉头一皱,然后戏虐说道:“吉田松阳,我一直都对你很好奇。今日看来果然不同凡响。”
“大人抬举了,我只是个私塾先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男子仍然微笑,不卑不亢。
“吉田松阳..。”一旁的黑衣男子顿了顿,眼神几度变幻,最终还是沉默无言。
而松阳闻声抬眸,望向那个黑衣男子,微微皱眉,“这位大人,请问有何贵干。”
“这位大人可是被誉为鬼之元帅的坂木久隆大人,你难道不认识吗?”邪魅的男子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黑衣男子,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恕鄙人眼拙未曾识出,请大人见谅。”虽然这样说,松阳仍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吉野外交官还真是抬举我。”黑衣男子眼神略过松阳,然后转身说道。
而邪魅的男子眉头一皱,却仍是笑道,“哪有哪有。大人太谦虚了。”
“两位大人到底所为何事,如果只为见鄙人一面的话,那么现在既然已经见到了,就请告退吧,鄙人累了。”
“你。。”邪魅男子的戏虐终于转为了愤怒,他正要上前。
一旁的黑衣男子淡淡道,“大人难道忘了今天的会议吗?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如果晚的话,将军会不会不高兴,我可说不定。”
男子闻言,脚步停滞,他愤愤的看了男子一眼,然后转向松阳,“既然如此,那们我今天就先走了,等下次再来探望你.。。”
拖长的戏虐话语,并未引起松阳别的表情,他仍轻轻微笑,“那鄙人就静待大人的光临了。”
邪魅男子闻言,眸中陡然满是冷厉,但最后还是转身走出了牢房。
而黑衣男子在跟着走出牢房的瞬间,不经意的回眸,那复杂的难以言说映在松阳的眸中,只留余一声悠长的叹息,若有若无,悄悄弥漫。
而当一切归于平静,松阳冷却笑容,垂下眼睑,回想起黑衣男子的面容和复杂的回眸。
不经意间,悲伤渐渐浮上面庞。然后,双眸闭起,似有泪悄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