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难捉摸,不用思考就能呼之即出。
人心!
有句话就将这两个字阐述得淋漓尽致,女人心,海底针!
虽说得是女人的心思,叵测难猜,但也从侧面解释了人心的复杂。
“董某今日相邀,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伯庸看在我董仲颖为朝廷呕心沥血的份上,出手相助!”
董卓从蒲席上站了起来,面露诚恳,凝望着坐在左下方首位的刘恕,拱手抱拳,恳求道。
董卓这一番动作,让坐在大厅内的心腹脸色微微一变,眸子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们看来,董卓是什么身份,刘恕又是什么身份,两者之间不言而喻。
可今日,董卓一而再再而三的屈身折节在刘恕面前,这面子里子简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嫉妒。
吕布坐在席位上,看着大厅内这一切,眼神闪烁,心思起伏。
作为武将,他携丁建阳首级来投,并认董卓为父,都未曾受到董卓如此的爱戴,可今日……
想到这里,吕布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那晚没有将此人得罪太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日后,定当同此人搞好关系了!
“太师,不可!”
刘恕瞳孔一缩,感受到了周围那不善的眼光,连忙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挥摆着手,阻止道。
“若有什么事情,太师自可吩咐,只要是恕力所能及,不违背道义,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刘恕愿为太师效犬马之劳!”
刘恕对自己说话的水平非常满意。
虽然猜到董卓邀请他入府赴宴没安什么好心,但他并没有将话说死。
起码在外人看来,他说得话还是十分中听的。
你看,我不是不帮你,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又不违背道义,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都愿意帮你。
看着笑容满面,话说得滴水不漏的刘恕,董卓脸色微微抽动,脸上笑容不变,道:“此事,我所思所虑,唯有伯庸可解我心腹之忧。”
“太师,请说之!”
刘恕微微一笑,抬起手请董卓吩咐。
“伯庸,自弘农王禅让皇位至今,幽居永安宫内,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终日痴迷诗词歌赋,以泪洗面,我恐时日长久下去,弘农王怕难以善终。
你也知道,弘农王但若见到我董卓,必担惊受怕,惶恐不安,更不要说送饭菜了。”
董卓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眼角余光扫了扫右下角的李儒,继续说了下去。
“因此,我想今后弘农王这每日饮食饭菜,就有劳伯庸亲自送入永安宫,以慰我董仲颖之心!”
在董卓说出这句话的霎那,刘恕耳边回荡着那粗犷浑厚的声音,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董卓这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啊!
若他按照董卓所说的话去做,每日给弘农王刘辩送饭菜,相信用不了多久,弘农王必将会暴毙而亡。
等到那时,他刘恕将会遭受全天下人的唾弃,从此之后,别想翻身了。
不要以为刘恕想得有点夸张。
要知道在演义里,弘农王可是让李儒用毒酒毒死的。
可现在,董卓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的事情不说,就说请他帮忙给弘农王送饭菜。
这突然之举,怎能不令人产生怀疑?
而且,刘恕之前可是将董卓的亲侄子狠揍了一顿,你觉得以董卓睚眦必报,暴戾不仁的性格能容忍得了?
既然忍不了,又怎么会让人好过呢?
董卓的话音消散了,大厅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刘恕现在感觉头好疼,董卓说得话,让他一时间进退不得,陷入了为难之中。
答应,他担心董卓趁他每日送饭菜的时候,在饭菜里下毒,将弘农王毒死。
不答应,到时候定会惹得董卓不快。
只要董卓一不高兴,那么必将遭受雷霆之怒。
要么身败名裂,向他董卓低头,要么顷刻授首就擒,步入天堂!
摆在刘恕眼前,就只有这两条路可选了!
一咬牙,刘恕抬起头,心思平淡,眸子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扫了眼坐在那自饮自乐的李儒,平静的道:“太师一片忠心,为我大汉劳苦功高,又看得起小子,赐我如此美酒。
按理说,此等小事,我刘恕无论如何都应该答应,更何况还是照顾弘农王,只是……”
刘恕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脸露犹豫之色,甚至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不好说出口。
董卓一听刘恕没有拒绝,顿时高兴万分,可又见他声音一顿,仿佛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出口,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在心里,董卓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只要刘恕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暂时答应下来,稳住其心思。
“只是我刘恕听说弘农王少年心性,对着每日饭菜似有挑剔,而且我虽贵为渤海王之后,皇叔之名,若随意出入宫门,似有不妥。”刘恕眼珠子转动,互掐乱凑,随意找着借口,推脱道。
“此又有何难,如今陛下年幼,朝中政事,自有我董卓审查批阅,区区一爵一官,我董卓自可替陛下封之!
待明日上朝,我自在朝堂上禀报陛下,告知公卿大臣!”
董卓还以为刘恕要说什么难言之隐,却没想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一挥手,直接说道。
“太师,美意,恕自是感激万分!
可是小子此前在醉仙楼,一时怒火冲冲,不小心狠揍了您的从子璜公子!
而且我听闻太师麾下西凉兵马骄悍凶猛,您也知道我刘恕血气方刚,性子鲁莽,若是在进宫送饭菜的时候,惹得骄兵悍将暴怒,甚至遇到值守的璜公子,到时候一言不合,直接拔刀相向,这就罪过大了!”
刘恕拱拱手,摇了摇头,一脸的为难。
人常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可刘恕今日在董府的宴席上,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生生狠抽着董卓的脸面。
“你……”
董卓差点气得暴跳如雷,忍不住破口大骂,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眸微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声音低沉,脸上看不清喜怒哀乐,问道:“若依伯庸所言,那此事又该如何呢?”
“若依小子之见,此事甚是简单,只要太师恩准,自可替太师效犬马之劳!”
刘恕嘴角微微上翘,掀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等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