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厮杀。
外面的江湖,厮杀起来那是腥风血雨,血雨漂泊,可庙堂不是!
作为大汉权利政治的中心,它是独一无二的,仿佛一位妙龄少女。
打打杀杀对她来说,简直是野蛮人干的事情。
就算有争斗厮杀,那也是细雨连绵,润物细无声,让人有一种唯美的感觉。
其实,用我们自己的话理解,就是杀人如无形中。
通俗点就是杀人是一种艺术活。
秋分的夜里,残月如钩,安静祥和,偶尔吹来屡屡清凉的微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董府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偌大的府邸寂静安宁,唯有东南方向一处房舍亮着灯火。
火光下,一条体魄魁梧,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衫斜靠在舒适的软榻上,袒着胸露着腹,一脸愁容。
那本就粗犷黝黑的脸,在因他紧蹙着眉头,就显得更加丑恶了。
刘恕在朝堂上一鸣惊人,宛若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冲天而起,让董卓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丝危险。
人只要心里不安了,就会寻策问对,剖析心中的想法。
这不,在这房间内尚有一人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根硬木长勺往长案的青铜酒樽里舀酒。
胆敢在董卓面前这般自然随意,也就只有董卓麾下心腹智囊李儒了。
李儒端起长案上的青铜酒樽,仰起头,一饮而尽,微眯着眼睛,白皙的脸庞上有说不出的陶醉。
三十有三,正是他李文优一展心中抱负的唯美年华。
“岳父,那小子既能在朝堂上将司徒王允气得吐血晕了过去,强势踩着司徒王允的脸认祖归宗,做了天潢贵胄,成了当今天子的皇叔,又得满朝文武百官的认定,这以是不可争论的事实了。”
李儒眯起那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闪烁着灼热的精芒,沉声道。
“文优,既是事实,可为何我这心里总是有一股不降的预感?”
董卓睁开眼,那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声音低沉,道。
“哦?”
“这种感觉说不清,也许是岁数大了,也许是多年的厮杀,让我这心里产生了丝丝的厌倦,但文优你知道,我董仲颖是粗人一个,一路从西凉走过来,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说你出谋划策之功,但有时候靠得就是那敏锐的嗅觉。”
黝黑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沧桑,董卓摇了摇头,感叹道。
这人不服老不行!
自从来到洛阳,董卓深深感受到精力越来越大不如前了。
以前,他董仲颖胯下马,掌中刀,两臂能开强弓,驰骋西凉,威风八面,仿佛就在昨日。
可不想,现在这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倦意。
李儒耳边回荡着董卓的声音,心中一惊,没想到今日早朝,竟使自己岳父心生倦意,如同暮暮老矣的雄狮,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可不是好的现象!
刘恕在朝堂上怒斥王允,乘势而起,强势回归的事情,李儒也听说了。
这一听之后,李儒也不得不感叹这小子长了一颗肥胆。
一般人初次上朝堂,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生怕冲撞了天颜,更不要说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小子了。
可这小子不一样,他不但做到了,反而乘势而起,接力反击,将公卿大臣司徒王允气得吐血昏死了过去,还借此为父平冤,洗刷冤屈,更是让太傅袁隗站出来力挺他,甚至在小皇帝拿出宗族世谱检验过后,满朝公卿大臣没有哪一个愿意站出来反驳的。
这让李儒感到深深惊叹,意犹未尽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震惊。
但这震惊,惊叹过后,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浅显的杀机。
此人不死,汉室难亡!
李儒可以这么说,无外乎刘恕在朝堂上的表现太精彩绝伦了。
可现在,连董卓的心思都起了变化,这事情就不正常了。
董卓是什么人,李儒心里清楚的很。
能有今日大权得握的成就,靠得就是董卓那雄壮如狮的体魄,从尸山血海里,一刀一枪拼杀过来的。
可现在这么一个杀伐果断之人,却因一个小子而心思起伏,这怎能不令人感到震惊!
人只要坚定的念头产生了一丁点的松动,那就很难坚持了!
心思浮动,说得就是这个理。
“文优啊,这人老了,心里就想着安宁,我这心中的不安,也就只能你来平息了……唉!”
“岳父的意思?”
李儒脸上的神色不变,眼珠子一转,心思一动,问道。
“不知文优,有何奇谋妙计呢?”董卓点了点头,道。
话说到这里,李儒若是还不懂董卓的心意,那他也就称不上董卓的心腹智囊了。
“岳父,这妙计算不上,但儒自有灵丹妙药,可调理岳父心中的不安!”
“哦?那不知是何灵丹妙药?”
听到李儒这么说,董卓顿时来了兴趣。
“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不知岳父是否能狠得下心来?”李儒神秘一笑,沉声说道。
“你且说!”
董卓一挥手,让李儒说下去。
“岳父,近日,儒手下心腹来报,永安宫那位,时常赋诗吟对,心有怨望啊!”
李儒说着说着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怨望作诗?”
董卓眉头一沉,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岳父,难道觉得这弘农王怨望作诗不好吗?”李儒嘿嘿冷笑了起来。
“文优,你的意思是……”
董卓一怔,他有点不明白这弘农王怨望作诗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招惹自己的怒火。
“哈哈……岳父,这弘农王怨望作诗,不正好给我们杀他的理由了吗?”李儒侃侃而谈,白皙的面庞上自信满满,笑容灿烂。
“杀他?”
董卓心中一惊,先前他确实起了杀心,只是经李儒这一口说出来,黝黑的脸上却透着一抹为难。
看着董卓脸上那一抹为难,李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担忧。
“不杀他,咱们又怎能名正言顺!”李儒点点头,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那不知文优想好要如何杀死他?”
董卓从软榻上坐起来,眼神死死得盯着李儒,询问道。
“岳父,暂且安心,杀他儒自有妙策!”
李儒风轻云淡,脸上有说不出的沉稳,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