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村头前的场地上,一道狂妄嚣张的笑声在场地上空徘徊。
那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愉悦之色,尽揽如耳。
此刻,孙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从踏入赵家村之后,他就处处受阻,隐隐吃瘪,颜面受损。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场比斗,他相信己方有雷公出场,定可扬眉吐气,一扫先前所受之气。
毕竟雷公是他们寨子里出了名的悍将。
赵家村阵营。
赵毅望着那推开众人,手持长斧,踏步而来的雄壮身影,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从那雄壮的男子身上,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气息,他以前在战场上遇到过,就如同行走在山林间,突然被一只野兽盯上了。
“小恕!”
望了那仿佛移动般的黑塔身影,刘恕嘴角抽了抽,心中一阵诽腹。
自古使用斧头做武器的,都是力大势沉,勇猛凶悍的嗜杀之辈。
比如隋唐演义里的混世魔王程咬金,更有那梁山泊好汉黑旋风李逵。
这两个一个是福将,一个是煞神。
“他娘的,你真看得起我!”
然后,摆了摆手让赵毅将要说出口的忧虑咽了下去,微眯着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那道身影。
回首扫了一眼身后赵家村的一干青壮的表情,刘恕突然笑了。
“孙头领,这比斗尚未开始,言胜负之说尚且过早,何太急呢?”
刘恕的言下之意就是,孙头领,这比斗还没有开始,你就那么高兴了,小心否极泰来,阴沟里翻船。
听着刘恕那言语里隐藏的嘲讽,孙轻一张脸顿时阴了下来。
要是可以,他现在就想宰了这小子,说出的话总能气死人。
“哼!”
一声冷哼,孙轻没有理会刘恕那毒舌般的言语,而是向身旁持斧的雷公示意。
“既如此,替我宰了他们!”
那雷公一听孙轻这话,精神一振,往前一战,目露凶残,嘴一咧,露出满口黄牙,嗡声道:“中山雷公在此,何人前来受死!”
吼声未落,场地之上犹如响起了雷鸣,轰轰隆隆。
一声吼完,两方表情纷纷起了变化。
只见赵家村阵营,除了刘恕和赵毅两人脸色如常,其余诸人脸色纷纷骤变,眼里浮出一丝惊恐。
但见常山贼这一方,诸人脸色惊喜,神情兴奋,士气高涨。
“常山雷公在此,何人前来受死!”
”何人前来受死!”
“何人前来受死!”
雷公仿佛感受到赵家村众人心中的惊恐,瞪起一双铜铃大眼,一连吼了三声。
这怒吼一声连着一声,气势暴涨,声声骇人。
“哼!”
刘恕和赵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一丝忧色,旋即两人冷哼一声,犹若惊蛰时的春雷,将众人炸醒。
刘恕望着场中那耀武扬威,气势夺人的壮汉雷公,心中也是掀起一抹沉重。
这雷公光看那凶残的样貌,狰狞的表情,就知道是一位嗜杀之辈。
再加上对方气势养成,这出战之人的性命将凶多吉少。
”怎么,难道你们赵家村怕了,这第三场,都不敢上前一战了?“
孙轻见赵家村气势越来越弱,脸上渐渐弥漫着惊恐,顿时笑开了花。
从开始的憋屈到现在的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以势压人的感觉会这么爽。
那种畅快之情,让他犹若坠入云涛,如梦如幻。
眼望着对面的气势越来越高涨,刘恕知道不能在耽搁下去了,若是照这样发展的话,那么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与你一战!“
正在刘恕赵毅焦急万分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压过全场犹若天籁之音,从常山贼后方穿了进来。
这声音余波还未散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放眼望去,只见一杆白色闪电如灵蛇舞动,又如巨浪拍击暗礁,悄然推动,将常山贼拨开,闯了进来。
待细看之下,这是一杆枪,一杆白色的长枪,枪身洁白如玉,通体流光,枪头森冷细长,泛着寒光。
紧跟着,在这长枪的身后,一道白色身影宛如天神下凡,凌空而降,眨眼间,稳稳的落在了常山贼众人眼前。
这是一位年纪十六七岁,身躯修长,肤色白皙,眉清目秀,浓眉大眼的少年郎。
年岁虽不大,但一袭白衣,罩在他身上,倒有一股威风凛凛的气势。
而在这神秘的白色身影之后,同样跟着一位年岁相仿,唇红齿白的少年,纵马而来。
刘恕望着那突然间拨开常山贼,闯进来的神秘之人,眸子里闪烁浓浓的异色。
刘恕不知道站在他身旁的赵毅在听到眼前的神秘人声音的时候,眼里那激动的神色一览无遗。
”小、小云!“
赵毅上前一步,因心情激动,哆嗦道。
”兄长!‘
白色神秘人听到这道声音,眼睛一红,翻身下马,对着上前的赵毅纳头便拜。
“好好好!”
赵毅一把扶起神秘男子,一脸的开心。
“小恕!”
白衣神秘人转过身望着那满脸异色,上下打量他的刘恕,声音激动道。
“你、你是小云?”
刘恕见与他一般年岁大小的神秘少年打量他,脸上露出浓浓的激动,一怔,脑海里一抹灵光一闪即逝。
“哈哈,小恕,八载不见,不知你这身手如何?”
神秘少年一听刘恕那略带疑惑的声音,哈哈大笑了起来,心中感慨万千。
“战又不战,降又不降,尔等却在此叙旧,致我常山军颜面何存?”
孙轻望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位少年,心中大恨,脸上露出怒色,厉喝道,旋即眼色一使,示意雷公上前。
雷公得到孙轻的眼色暗示,心中戾气更甚,抓住手中长斧往前一指,厉声喝问道:“求生求死,快快言明,不然惹得爷爷兴起,统统一斧子砍了!”
神秘男子听了对面两位挑衅之言,也不气恼,对着刘恕和赵毅微微示意,上前一步,凝神直视手持长斧的雷公,道:“常山赵云,与你一战!”
这一声响起,刘恕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掀起灿烂的笑容,心头火热。
果如我所猜测,是那白马银枪赵子龙。
东汉三国,那可是智者如云,谋士成群的年代。
如那智多如妖的诸葛孔明,吾之子房的荀彧荀文若,冠有鬼才之称的郭嘉郭奉孝,更有那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的公瑾周瑜………一个个名字提起来,就令人敬佩不已。
除此之外,还有那给人印象深刻的勇猛忠肝的武将。
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虎牢关前战诸侯的吕奉先,长坂坡救主的赵子龙,喝断当阳桥的张翼德,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百骑闯曹营的甘兴霸……
每一个男人,都听说过那些热血沸腾,脍炙人口的段子。
所以,三国,是一个金戈铁马,快意纵横的年代,一个武夫称雄,令人无比向往的时代。
而要说在三国之中,他敬佩的武将不多。
但首选第一就是这白马无双,忠肝义胆的赵子龙。
记得前世,他玩无双之际,眼前的这位他总是必选的。
出手迅捷,灵敏果敢!
子龙,一生征战无数,勇冠三军,可以说无败绩。
演义里,子龙在第七回出场,界桥之战,与袁绍身边猛将文丑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初显身手,只是那公孙瓒徒知其忠勇,却不能用。
之后虽说在演义中有过出场,但都是小打小闹,直到长坂坡单骑救主,冲杀曹营,怒斩曹将,一战成名,举世皆知。
可以说他成名于长坂坡,也败也长坂坡。
盖因他身为后宫护卫统领,却未能保护好自家主公的妻儿。
虽说,最终将少主救了回来,但却丧失了主母。
刘备为了收买人心,怒摔其子刘禅以明心意。
只是从这之后,赵云将难单独领军。
要说这里没猫腻,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每每读到此处,他就感到一阵心酸。
从重生到现在,虽知道了身在三国,却总是感叹,为何他不能遇到那些名臣猛将。
每每想到这里,总是让他意犹未尽,徒增叹息。
有才却不能擅用!
如今刘恕万万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疙瘩窝里,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牛人。
这可是在武将之中排名首屈一指的大牛了。
虽说现在牛人的年纪尚小,可不怕他不成长呢。
在联想到刚才,牛人望向他的神色,刘恕这心里更火热了。
自己和他是发小,用后世的话说,这可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活泥巴,玩到大的损友基佬。
虽然这个发小离开了八年,但两人有感情基础在那呢。
不行,此役之后,一定要和赵云将关系搞好。
说不定以后遇到什么凶狠恶煞之徒,这身家小命就靠眼前的这位了。
“小子,狂妄!”
雷公望着那挺枪跃出,一脸平静的赵云,怒哼一声,眸子里凶光大甚,举起手中的长柄大斧对着赵云砍去。
“小云!”
望着疾奔而来的大斧,赵毅见自家小弟无动于衷,一脸惊色,忙出口提醒。
刘恕见赵云一动不动,脸色露出兴奋的神色,轻轻拉了拉赵毅,示意他安心。
牛人就是牛人,光往那一站,就那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气势就非他可比。
赵云见瞳孔中渐渐放大的斧影,眼中精芒一闪,也不见他动作,手中银色长枪轻轻往上一突,仿佛毒蛇出洞,蛟龙升天,森冷的枪尖点在大斧之上。
只听叮的一声,雷公手中的大斧如遭雷亟,突然之间抛飞了起来。
等雷公回过神来,一杆银白色长枪就在离他喉咙不到一寸的地方。
太快了!
感受到枪尖上传来的森冷寒意,雷公整个人都懵了,旋即眼里露出深深的惧意,额头上渗出丝丝汗珠。
他相信,只要他敢乱动,眼前的银白色长枪立刻就会刺破他的喉咙。
此刻,孙轻一脸震惊,嘴张得老大。
刚才的一切,他站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从出手到挑飞大斧,完全是眨眼间。
就在大斧飞起的时候,他脑海里还冒出一个疑问。
人出枪怎么能这么快?
回过神来,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抹了抹额头细汗。
“孙头领,这三局亦是我们赵家村胜了,还望莫要毁约!”
刘恕见赵云一招制敌,眼中也是一抹震惊,他想到赵云能赢,但没想到这么快,旋即回过神,望着那偷偷擦汗的孙轻,嘴角挂起灿烂的笑容,上前提醒道。
听了刘恕所言,赵云眼神一瞥,扫向孙轻,淡淡的注视他。
“今日乃我学艺归来,亲人相见之日,我不想杀人,尔等还不快快离去!”
孙轻经赵云眼神这么一扫,全身冰冷,仿佛坠入冰窟,身冷意寒,在听到赵云那平静的声音,又如蒙大赦。
就在那一瞥之间,他可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是是是!此次比斗我常山军败得心服口服,约定之事,自当进行,我们这就退去,这就退去!”
说完这句话,孙轻可不管雷公的死活,转身往战马跑去,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一挥手,往回山寨的路跑去。
“弟兄们,咱们撤,咱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