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公,我们进城吧!”
刘恕看着满朝公卿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董卓一眼,那副失落的惨样,猜测着这个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是有多么恨公卿百官。
而他这一声亲切的问候瞬间让董卓那冰冷的心有了丁点温度,抬起头来望着那露着淡淡笑容,如沐春风般俊秀的脸庞,心里渐渐激动了起来。
我董仲颖并非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蛮夷之人!
“君先行,董某随后就到!”
董卓弓腰伸出手,看着牵马执蹬的刘恕,示意他先行。
“董凉州,孤王在宫中静候卿佳音!”
刘协坐在马上看着弓腰伸手的董卓,慰问道。
刘恕牵着马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刘协说出这句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夜,这孩子从始至终表现的镇定自若异于常人,没想到在董卓遭受百官冷落辱骂之际,还能有这份细心。
人常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可这孩子的细心在人情冷暖之际,却是难能可贵!
这个时候,董卓那粗犷的脸庞泛起了笑容,如菊花般灿烂。
“陈留王和皇叔先行,董某稍后就来!”
刘恕拱了拱手,牵着马走了。
至于董卓心里的想法,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干涉。
洛阳的混乱在新帝刘辩,陈留王刘协的回归,何太后的出面,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董卓如同历史上一样,巧用疑兵之计,骗过了洛阳公卿,将何进麾下五营,羽林各军兵马掌握在自己手里,并派心腹将领占领洛阳各大城门,整个洛阳就在这悄然之间,被董卓控制了。
朝堂之上,刘辩对朝政的不作为,在暗中观察的董卓眼中变得更加不是味道了。
而百官对于董卓这一外来之人自是没有好脸色,三番两次受辱之后,董卓终于亮出了他凶残的獠牙。
“诸公,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德前殿中,董卓穿着一件黄金锁子甲,肋下悬挂着宝剑,身后披着一件火红色披风,站在大殿中央,凝视着文武百官,朗声道。
自董卓拥兵自重以来,领司空之职,斩杀了数十位不开眼文官武将之后,朝中剩余的百官终于胆寒了。
“司空,有话请说!”
大殿右下角首位,太傅袁隗那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
对于董卓这段时间所做的恶行,他们是真的怕了。
不问因由,大杀一通,完全是蛮夷之人所为!
对于大殿上文武百官的态度,董卓很满意。
“诸公,天子乃天下之主,无威仪不可奉宗庙社稷!
现今圣上懦弱,对朝政黯然无趣,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而先帝临终曾言天子之位,非敏而好学者不能继承,亦托孤阉党蹇硕,立陈留王为帝!吾今尊崇先帝遗诏,欲废黜圣上,立陈留王登基大典,不知诸公以为怎么样?”
“不可,不可!”
董卓这话声音还没落地,就听见一道浑厚响亮的反驳声在大殿里响了起来。
“原来是并州刺史,不知君有何不可?”
董卓凝视大殿那站起来之人,见是并州刺史丁原,笑问道。
“我闻自古王侯爵位,非嫡长子不可居,天子虽年弱,但却无过失,安敢废黜?君乃何人,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莫不成想做那王莽之徒,谋朝篡位?”
“放肆!我乃当朝司空,朝中之事,自有我等公卿大臣商议,尔不过小小并州刺史,安敢辱我?难不成想试试我之利剑锋不锋利?”
董卓勃然大怒,怒视丁原。
说完,就准备抽出肋下宝剑欲斩杀丁原在崇德前殿之上。
“找死!”
董卓正准备上前斩杀丁原,却没想到一道冰冷的声音仿佛惊蛰的春雷在他耳边炸响。
紧接着一道暴戾的杀机笼罩在他身上,让他如坠深渊,冰寒彻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眼望去,只见丁原身后站着一位身高过丈,体格健硕,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之人,一双凌厉的眸子如同野兽般透着猩红钉在他身上。
眼望着双方就要在这崇德前殿大打出手,李儒一见这场面不对劲,瞬间站了出来,阻止道:“今日百官饮宴,非谈论国政之时,来日朝殿之上,在做公论未迟,丁刺史勿怒,勿怒!”
李儒边说话边走到董卓身边,上前搀扶着他往后退去。
李儒这一说话,朝中大臣亦纷纷站起来劝说丁原,酒宴之上,非谈论国政。
于是,董卓这第一次商议废帝之事,就在这样的戏剧化结束了。
董卓从崇德前殿退了下来,装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到了司空府。
“丁建阳匹夫,我誓杀你,誓杀你!”
书房里,董卓大声咆哮,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岳父,息怒,息怒!”
李儒走进来,劝说道。
“文优,殿上那站在丁建阳匹夫身后,持戟之人是谁?”
董卓发泄了心中的怒火,瞬间冷静了下来,想起大殿之上那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人影,心中仿佛挥之不去的阴影。
李儒如实回答道:“岳父,此人乃丁建阳螟蛉义子。九原人姓吕名布字奉先。如今在其麾下添为一郡中主薄!”
“哦?”董卓轻咦一声,随后又意兴阑珊,叹起气来了:“若此人能为我所用,满朝公卿何人能阻我?”
“小婿有一计可使此人死心塌地为岳父所用!”
“何计?”
董卓闻言顿时大喜,追问道。
李儒上前在董卓耳边低声细语,令董卓那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意越来越浓。
“既如此,此事就交给文优去办!”
董卓吩咐了一声,就将此事交给了李儒去办。
袁府,书房。
袁绍坐在房间里,眉头蹙了起来,不解的询问跪在坐榻上的袁隗。
“叔父,那丁建阳要斩杀董卓,你为何上前劝解?”
“丁建阳之流,虽能在殿上斩杀董贼,但却会使洛阳大乱!”
袁隗摇了摇头,叹息道。
袁绍糊涂了:“为何?”
“那董贼一死,麾下兵马都是西凉苦寒之众,若是无人约束,洛阳必将陷入****,非你我所能见到的!
而且董卓一死,那丁建阳必将会乘机做大,亦非老夫所见!
只有这两人乘机相斗,我袁氏才能从中取利!”
“叔父的意思是,让那丁建阳和董贼两虎相争,我袁氏隔岸观火?”
袁绍终于懂了袁隗的心思。
“本初,你乃我袁氏俊杰,老夫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袁氏当兴,在你身上!
公路,虽有才,但却心胸狭隘,谋事不足,却难掌我袁氏大权!
老夫百年之后,我袁氏当靠你执掌!”
袁绍神色郑重,躬身行礼,道。
“叔父,绍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