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奇眼看着雪狐又落入其他人之手,屈师弟也惨死哈三斧下,心知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一干人等定会全数遭殃。于是他赫然退出剑阵之外,催动真元,朗声道:“各位先住手,请听我一言。”
清玄派众人听到后都纷纷撤剑后退,三个大汉还欲跟进,黎人煊也摆手道:“住手,回来,且听他有何话说。”大汉领命后一同退到黎人煊身旁。
反观清玄派众人一个个都面青唇白,气喘嘘嘘。白延奇扫视一圈,对屈延志的尸体注视良久,心道:“今日屈师弟之死,全因雪狐而起,若得不到雪狐,不仅给我清玄派丢脸,更对不起死去的屈师弟。”想毕,先对骆天佑说道:“这位小兄弟,请将雪狐送来,在下不胜感激。”
骆天佑怀抱的雪狐也不挣扎,他正感受着雪狐身上雪白的皮毛毛茸茸的好不温暖,忽听此言,反道:“雪狐又不是你的,而是黎大哥的,凭什么给你?”
话刚说完,便听江延豪大叫道:“好啊,红麻子,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骆天佑气道:“你叫谁红麻子?”
江延豪摆脸道:“明知故问。”
骆天佑骂道:“丢你姥姥。”
哈三拍手笑道:“哈哈,好!小兄弟深得真传。”
江延豪怒道:“小子,你找死。”说完便拔出玄辰仙剑想要动手,哈三睥睨道:“小牛鼻子,要打架吗?尽管过来!”
经哈三一喝,江延豪心底登时怯了,正踌躇不前,白延奇正好打圆场道:“江师弟,先别动怒,咱们是名门正派,先给他们讲道理。”哈三闻言“噗”的吐了一大口痰,讽刺道:“不要脸。”
白延奇强压心头怒火,沉声道:“黎兄,看你也像个正人君子,何必做恶人行径,欺压抢夺我林师妹的雪狐。”
黎人煊尚未答话,哈三抢先骂道:“呸!真是恶人先告状,好不要脸,明明是那刁女要抢我们家少爷的雪狐。”
黎人煊道:“正是,你们这黑白颠倒,无中生有的本事,真是另在下叹为观止。”
白延奇疑惑的看了林晓蓉一眼,发现她正躺在刘宏宇怀中闭目调息,只能想刘宏宇问道:“刘师弟,可有此事?”
刘宏宇急迫的看了眼林晓蓉,心想着若是承认的话,不知师妹会不会生气。不承认也不是,自己不知该如何胡扯圆谎蒙混过去,一时间张着嘴“这个……这个”也没说出话来。
白延奇察言观色,已猜到七八分,心中不禁黯然长叹:“唉!若真是如此,林师妹这一顿满口胡诌不打紧,却把屈师弟给害死了。”他正拿不定注意,却听江延豪急道:“白师兄别信他们胡说,他们不过想要偷梁换柱罢了。晓蓉师妹天性淳朴,心地善良,怎会说谎?咱们应该相信她才是。”
骆天佑知道他对林晓蓉有意思,不禁轻声一笑,啧啧称赞道:“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也不赖。”
江延豪闻言对骆天佑怒目而视,满心愤恨,若不是畏与哈三,此刻怕早已上前,要将骆天佑碎尸万段了。白延奇看了看眼下状况,道:“说来说去,咱们两边都各说一词,事情迥然两异,既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林师妹的话。”
哈三道:“你相信又怎样,如今雪狐在我们手里,不服气的便过来抢。”
白延奇众人明知打他们不过,听他这么说,顿时气结,却听黎人煊道:“哈三,既然人家要跟咱们讲道理,那咱们就跟他们讲道理,怎能用武力欺压呢?”哈三颔首道:“但听少爷吩咐,哈三粗人一个,不会讲什么道理,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江延豪驳道:“你们欺压蛮横,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道理可讲?”骆天佑奇道:“怪哉!为何什么话到了你们嘴里都成了你们有理?”江延豪恨道:“小子,早晚要你好看!”骆天佑自不怕他,横眉冷对的迎了过去。
黎人煊收起剑来,说道:“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雪狐是你们的,烦请告知,它产于何处?有何习性?身上为何有香气?它的用途又在哪里呢?”
白延奇看了看林晓蓉,对刘宏宇道:“刘师弟,你来告诉他。”刘宏宇心道:“师妹惹下的乱子,纵然是千难万险我也会抗的,可说话上的辩白,我哪里能成?”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三个大汉同声而笑,其中一个讽刺道:“哈哈,什么都不知就敢谎言据物,脸皮之厚,当世无匹。”另外二人道:“是极!是极!”
江延豪瞪了刘宏宇一眼,显然怪他不会说话,随后争辩道:“难道我们抓个雪狐还要知道它的习性?那你吃一只鸡是不是还要查清楚它身上有多少根鸡毛?”
哈三怒目瞪圆,满腹火气,手上龙斧紧握,心中对黎少主颇有埋怨,心中想着:“干嘛婆妈的大谈道理,越谈越乱,还不如让俺刷刷几斧头劈死了干净。”这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噎着,不敢吐露。
却听白延奇道:“我知道这雪狐生于天山,乃人界五神之一的雪神天妃娘娘所饲养,难道黎兄与天妃娘娘有何关联?”话刚说完,心中不禁一阵悸颤,暗道:“之前没能想道此节,他若真跟雪神有何沾亲带故的干系,那此事可大大不妙了。”
黎人煊道:“天妃娘娘何等人物,在下怎能高攀得起?”此话说完,白延奇刚放下心来,不料其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只听黎人煊道:“实不相瞒,这雪狐是在下一位长辈所养,我这长辈的师傅,和天妃娘娘却是故交。”
白延奇暗自思附道:“他长辈的师傅认识天妃娘娘,那人就绝不是泛泛之辈。自从九幽之战过后,我清玄派百余年来刚有起色,现在还犯不着跟雪神正面交锋,当以大局为重。”想毕,对黎人煊捏礼道:“无论如何,今日你们是不打算交出雪狐了?”
哈三道:“明知故问。”
白延奇道:“既然如此,今日我等败在你们手上,只能怪我们技不如人,但我屈师弟却是惨死在你们手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若是有胆,就请报上家门。”
哈三道:“丢你姥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报仇,尽管来找你哈爷爷。”
黎人煊将手一摆,止住哈三,说道:“那好,我便告诉你们,在下九黎族人,要想寻仇,大可到雷山下九黎城中找我。”
众人一听,无不心下大骇,身处仙林,谁人不知战神之名,白延奇问道:“你和战神黎罗是什么关系?”黎人煊微笑道:“难道有关系你们就不来报仇了嘛?”
白延奇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早该想到的,难怪他听到我清玄派的名头也不以为意,何况他身边还有三个金丹期地仙跟随左右。”沉吟片刻,说道:“怪我多此一问,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屈师弟之仇,来日必报,告辞!”说完率着一众人等转身离开,黎人煊还不忘抱拳道:“不送。”
江延豪还低声斥问白延奇道:“难道就这样走了?晓蓉师妹的雪狐怎么办?屈师弟的仇就不报了吗?”白延奇道:“江师弟稍安勿躁,此事从长计议。”江延豪斩钉截铁道:“不行。”白延奇不悦道:“江师弟,你难道忘了?下山前掌教真人有命,让众师弟师妹全都听我行事,也包括你在内。”江延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随着众人一道离去。
待他们一众走远,哈三问道:“少爷,就这样放他们走了?”黎人煊道:“你还想怎样?毕竟你也杀了他们一同门之人,咱们此趟出来,志在抓回雪狐,若不得已,还是不要招惹麻烦。”哈三道:“还是少爷考虑周全。”心中暗附:“少爷就是性情温和,一点也不像他爷爷。”
骆天佑眼看此事终过,将雪狐抱到黎人煊跟前,道:“黎大哥,给你雪狐。”
黎人煊眉宇一扬,欢喜的接过雪狐,道:“适才多谢小兄弟帮忙,此次心愿终了,甚感欣慰。”骆天佑道:“黎大哥您太客气了,说来我还要多谢你在饭馆对我的仗义帮助。”黎人煊见他年纪虽小,但谈吐甚健,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咱们两次见面,还不知小兄弟姓名,为兄真是罪过。”
骆天佑道:“不敢,我姓骆,名天佑,青竹山人氏。”
黎人煊道:“骆贤弟,为兄名叫黎人煊,九黎族人氏。”又一一指着三名大汉道:“他叫哈大,他叫哈二,他叫……。”话没说完,骆天佑抢先答道:“他叫哈三。”
说完几人都相视一笑,黎人煊道:“原来骆贤弟早就知道了,这三人都是跟随我一起的好兄弟。”三大汉闻言,都内心一热,想道:“少爷当着所有人从不当我三兄弟是下人,一直当我们是好兄弟,这样的好主子,真让我们兄弟万死都不能报答。”
骆天佑又与三大汉一一见过,黎人煊疑惑道:“骆贤弟如何知道我等在此?”骆天佑道:“这全凭李爷爷相告,携我一同出城相助。”
黎人煊奇道:“噢?是哪一位李爷爷?”骆天佑道:“黎大哥白天在酒馆也见过的,他正在土坡后面歇息,咱们且一同前去拜见。”
黎人煊心中大惊:“自清玄派之人走后,除了眼前几人,我灵识再没有查探到其他人的存在,说不得这李老爷子也是位世外高人。”不禁依然拍手道:“那好极了,正好感谢这位老爷子。”
几人翻过白雪铺盖的土坡,黎人煊定睛一瞧,果然是日间的葛袍老叟,但当时并未注意,当下细心探来,却发现老叟衣着简朴,容貌和蔼平常,看不出丝毫修为,和普通凡人无异。但就凭他查探不到李老叟所在这一点,心中就已概定此老者绝非等闲。
这时只听骆天佑喊道:“李爷爷。”李老叟睁开眼来,扫了众人一眼,微笑道:“如何了?”
骆天佑道:“那些道士们都走光了。”又道:“我来给您介绍,这就是黎人煊大哥,那是哈大哥,哈二哥,哈三哥。”李老叟微笑点头示意。
黎人煊将雪狐交给哈大,对李老叟躬身拜道:“晚辈黎人煊,多谢李老爷子救助之恩。”
李老叟捋着胡须,笑道:“无需多礼,说来我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看在日间你对天佑仗义出手,看的出也是侠义之士,恰好老头子我在城外又碰到那红衣女子,听到她算计着要对你不利之言,多亏得天佑心切与你等安危,才想着一同出城来解燃眉之急。此番看来,几位修为卓绝,到显得我老小多此一举了。”
黎人煊忙道:“哪里,哪里,李老爷子太谦虚了。今日若非多亏骆贤弟出手抓到雪狐,纵然我等将清玄派众人皆毙与剑下,也无济于事。”
骆天佑道:“你们都别客气了,现在已过了大半夜,不知道怎么回城呢,出来时有守卫开门,回去可就不给开了。”
哈二道:“这还不容易,飞回去不就完了。”骆天佑无奈道:“可我和李爷爷都不会飞。”哈二道:“修为纵然不到凝元期可以驭剑飞行,但使个登云梯,御风术翻过城墙还是很容易的。”骆天佑失望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哈二不由得心下生疑,不懂他是如何飞身抓到雪狐的。
黎人煊虽然明白可以将他带回城内,但以他喜交朋友的性子,怎能容他们这么早的分开,于是他即兴道:“都这时候了还回城作甚?今晚难得大捷告胜,雪狐失而复得,骆贤弟,李老爷子,不如我等就在此处把酒言欢,促膝长谈直到天亮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