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暑气蒸人,当空万里无云,一轮炎炎赤日似火般灼烧着万里神州大地。
这日正当午头,幽州城外的道路上来往赶路的行人也都热的汗流浃背,只见那行人要么戴着草帽遮阳,要么拿着浦扇打风,实在热的难耐便躲到树荫下乘凉或到茶馆中避暑,人们嘴上还要抱怨一句:“真是个鬼天气。”
唯独一人自烈日下走来竟似乎感不到酷暑的炽热,只见他身着青色紫纹锦袍,腰系玉带,面带威容,脚过无声,年过半百,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束在脑后,留有三寸青须,眉额紧锁,目若沉星,似有什么心事。
因这条道临近幽州城,路旁到有两三家酒肆和茶馆。忽地一阵清风拂来,带起一阵酒香,此人略微定神,抬头看了看招牌,径直往一间名为百里香的酒馆中去了。
此人进的馆来,看堂内虽是简朴,桌椅板凳却也干净,店内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喝酒品茶的客人,只有堂内角落里一桌比较引人注目,放眼望去原来是两个年轻的小道士和一位年轻红衣女子,桌旁放着三柄长剑,只见这俩小道士一人剑眉细眼,鼻高身瘦。一人浓眉虎目,身形微胖。都是头顶纯阳巾,脚登十方鞋,身着简练青灰道袍。倒是这年轻少女看年龄不过二八年华,倒长的眉目清雅,仪容秀丽,不过俏皮的神色带着几许傲慢。这三人都是一副精神奕奕,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这名老者刚好走进店内,里面道士少女三人也察觉到了这人的到来,目光不约而同向他瞧去,兴许是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便转过头自顾闲聊。
眼尖的店小二看这老者穿戴华美,气势不凡,定然是位多金的主顾,伺候好了说不得还能捞些打赏,赶紧跑到客人跟前恭敬道:“大爷您请里面上坐,您是吃酒还是品茶啊?”
这人随店小二来到桌前,袖袍一拂,巍然落座,随口道:“来一壶清茶解解暑。”声音洪亮悦耳,极负威严。
店小二心中戚戚,声音又降了几分,道了声:“好嘞!爷您稍等片刻,茶水马上便到。”说着便向柜台跑去。
过不片刻,小二端来茶水,倒满了杯子,道:“爷,您请慢用!”
这老者端起杯子嗅了嗅色相,微微点头,刚要品尝,忽听“啪”的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便听一尖细的声音喝骂道:“呸呸呸,店小二,你这馆子可是沁过了茅房?又臭又脏。”
众人一听,转头望去,只见这男子长的尖嘴猴腮,面目可憎,头发散乱,一身土布长衫也罩不住那瘦弱的身躯,仿若一阵风也能吹倒了!他见众人都瞧向自己,鼠目一转,“噗”的一声,自嘴里吐出一只苍蝇放在瘦如鸡爪的手上,大叫:“大伙都快来瞧一瞧,这酒里竟有这么大的苍蝇,呸,恶心。”
那红衣女子秀眉一皱,嘲笑道:“哈哈,这么大一只苍蝇在酒里都看不到,你是瞎了眼睛嘛?”声音虽然不大,却清亮悦耳,似乎酒馆中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这男子一听,指了指桌上的菜,大声道:“小女娃,谁说这苍蝇非是酒里的,这菜里也是有可能的。”那女子咯咯笑道:“那你也太了不起了!这菜都吃到了肚子里,偏偏苍蝇留了下来,莫非是你的眼珠子长在了嘴里?”
这男子面上一红,辩道:“这菜里苍蝇多的是,谁知龙爷我吃下了多少。”说着突然倒在地上撒泼打滚,捂着肚子嚎啕大叫:“哎呦!哎呦我的亲娘啊!今天龙爷是栽了,这黑店用苍蝇虫子做菜,吃的我穿肠肚烂啦,我要活不成啦!”
红衣女子看在眼里,秀眉一蹙,满是厌恶之色,那剑眉细眼的小道士一瞧,连忙说道:“这叫花子装模作样,扰了师妹清净,看我要好好收拾他一番!”说罢,提剑便要上前,另一身材微胖的道士忙制止道:“刘师弟,这市井流氓,不开教化,何必一番见识,自有店家与他理论,你且坐下吧。”
刘姓小道士看了看师兄,又瞧了瞧师妹,想了想,道:“杜师兄说的也是。”
店小二看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忽听身后一人大喝:“谁人在此大呼小叫?”店小二一听大喜,知道是掌柜的到了。
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由后堂出来,这中年人相貌平平,满面油光,脚步却甚是矫捷轻健。店小二奔上前去,说了情由,掌柜一听,双眉倒竖,大怒道:“臭要饭的,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到本店里撒野,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声未落,便听自称龙爷的男子扯着嗓子哀嚎道:“天哪!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在这吃坏了肚子,这家店非但不赔钱赔礼赔罪,反而要对客人动粗,这朗朗乾坤,天理何在?”
掌柜一听,心下了然,骂道:“哼,你这种癞皮狗我可见的多了。”说着自怀中取出几粒黄豆大小的碎银子,拿出一粒丢在龙爷身旁,喝道:“拿了银子赶紧滚,别让我在见到你,否则打断你的双腿!”
龙爷小眼睛咕噜噜一转,瞥见了银子,愣了片刻,“腾”的一下,爬了起来,好似肚子痛的难耐,“噗通”一声又坐倒在地,突然脸色涨的通红,指着掌柜大叫:“你……你欺人太甚,你这掌柜也不打听打听,龙爷我好歹是幽州城有名的人物,你这点银子就想打发,做梦!”
“找死。”掌柜气的怒火冲天,提起大手便向龙爷的脸上打去,龙爷见其来势汹汹,“哎呦”一声,捂着肚子低下头去,正巧躲过了这一巴掌。
掌柜一愣,抬脚向龙爷踢去,这一脚力道极重,声势迅捷,这番出手,便看得出这掌柜绝非泛泛之辈。岂知龙爷反应甚极,手臂挥舞间顺手抓起一旁的板凳向掌柜丢去,他就势滚向桌底。板凳尚在空中正迎来掌柜的大脚,只听“啪”的一声,凳子变得粉碎。
此番情景看得那小道士和少女目光一凝,暗自惊异,心想这凳子乃实木打造,普通凡人绝不能有这等力道,看来这酒馆也非简单。更出奇的是那龙爷竟然接连躲过掌柜两招,以他们三人的眼力也没看得明白,不知是纯属巧合,还是龙爷故意为之。
倒是那老者依然静坐喝茶,似乎对酒馆内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此时的龙爷早已钻到了桌底,见到被踢的粉碎的板凳,吓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说道:“这……这可是你自己踢碎的,跟我可没有干系。”
掌柜撸起袖袍,嘲弄道:“哼,有种的爬出来,瞧你像条狗一样,只会钻桌底,倒也不怕丑。”
龙爷道:“好汉不怕丑,怕丑非好汉,龙爷现在没有种,待今后找到你娘亲,有种了再出来……。”
红衣女子听后眉目一凝,想了想似有不解,便对身旁两道士问道:“这自称龙爷的臭乞丐为何说找到掌柜的娘亲便有种了呢?”
姓杜的道士一听,面露尴尬,低声道:“市井小民,言语粗俗,师妹不必理会!”
掌柜见龙爷拐着弯辱骂自己,气的胸膛直要炸开了,怒道:“好狗贼,看我今日不抽你九九八十一道耳光,打烂你的狗嘴,扒了你的皮。”
话声未歇,左手一探,即扑下身去要抓这他衣领,只观他出手甚疾,掌中带风,眨眼便欺到龙爷身前。
龙爷“哎呀”一声怪叫,身子向后一滚,竟又躲过掌柜一招,。掌柜目光一凝,出手更急,脚步向后一踏,已然到了桌子的另一角,伸手便向龙爷后领抓去,千钧之际,龙爷左肩一沉,右肩一顶桌沿,身形带动桌子微微一转,掌柜这一抓正巧抓在桌腿之上,掌柜一声大喝,“啪”得一声,竟将桌腿掰断,随之脚步围桌子不断游走,身随脚动,手随身动,脚步看似杂乱,若细看之下,又似有章法。
“七星步!”姓杜的小道心中暗忖:“不过这步法也太过拙劣,只得其形,不见其意,怕是连门径也窥不得!”
只见这掌柜越走越快,片刻间竟围着桌子飞转起来,每不经意间便向桌底抓去,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几次失手,掌柜难免心焦,心浮气躁之下,陡然停步,沉肩缩肘,一声大喝,掌中青光一现,向桌面猛然拍下。
“哗啦”一声,桌子粉碎,定睛一瞧,却哪里还有龙爷身影?
掌柜呆立当场,诧道:“人呢?”
“龙爷在此!”遁声望去,原来龙爷早已逃到了另一桌旁,若无其事的说道:“掌柜何必这么大火气,不如咱们坐下好好协商一番,我又不是漫天要价,您也可以坐地还钱,咱谈个划得来的赔偿,岂不是皆大欢喜?”
掌柜见他这般模样,反而冷静下来,心中暗忖:“难怪这狗贼有恃无恐,这逃跑的本事可真不赖,我不若听着他的话,一但近了身,抓住了还不是任我摆布。”想毕,脸上登时浮现笑容,拱了拱手,笑道:“哈哈,想不到龙爷是位有道高人,刚才真是失敬了!”随后转首对小二吩咐道:“快去快去,卤牛肉,肥鸡烧鸭,还有咱店里的百年陈酿,快快端来,我要与这位龙爷好好结交一番,一醉方休!”
店小二不明所以,应道:“掌柜稍候,酒菜马上奉上!”
这老者听这少女口气便知其是个刚入世的娃娃,懒得与其一般见识。可这少女又对身材瘦长的道士说道:“刘师兄,你快前去教训教训这老头,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姓杜的道士听了师妹这么说,只感无奈,这师妹第一次下山来便要惹祸,正想阻拦,那边刘师弟早已提着长剑掠到那老者跟前,伸手指向这老者,气势汹汹的讲道:“你这老头,仗着自己有几分道行竟然欺凌弱小,正为我正道所不容,今日我便要替师妹好好惩戒你不可。”这姓刘的小道士其实早就对自己的师妹有了爱慕之心,整日里念兹在兹,此次下山来能与师妹一道,真是欢喜的魂都丢了,刚才听到师妹吩咐自己,当时便喜得不明所以,心想只要师妹能高兴,师妹吩咐让我做什么,我都一百个愿意!他此刻只想在师妹面前大大的表现一番,也好让师妹另眼相看。
这老者哈哈一笑,朗声道:“小道士,你师傅没教过你要尊重老人吗?”小道士长剑一挥,喝道:“你年纪虽大,却做恶人行径,不在本道尊敬之列!你若此时悔改,向那掌柜道歉,小道尚可放你一马,你若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的老气横生,大气凛然,老者听了淡然一笑,手捋胡须,提醒道:“小牛鼻子,你若想伸张正义是要拿出些本事来,可千万别野猫装老虎——不自量力了。“说完淡淡的向那掌柜瞧了一眼,那掌柜卧在地上背靠墙壁不断喘息,听到这老者这样说,摆明是嘲笑自己,直羞得无地自容,顿时急火攻心,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老者的“小牛鼻子”一出口,三人无不惊怒交迸,心中再无疑虑,知他绝非正道。刘姓小道士大声吼道:“我有没得本事,待你试过我手中仙剑便知道了。”只见他大喝一声:“看剑!”左手五指挥动,引动剑诀,右手持剑快速向这老者当胸刺来,剑上竟然微微泛起一层青色罡气,其身动如脱兔,剑若闪雷,声势惊人,身速剑威比之刚才的掌柜不知强了多少,长剑眨眼间便要刺到这老者身上。
只见这老者面露微笑,右手抬起微微一拂,刘姓道士顿时感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神力冲向自身,随后身子不由自主的携风带剑向后飞去,一如那掌柜一般,撞到墙上方才倒地,只感到五脏俱损,丹海破裂,口中惨呼连连,躺在地上就此不起。
旁边姓杜的道士看到那老者抬手间便将自己师弟打成重伤,心中大为震惊,连忙跑过去将师弟扶起,掏出一颗丹药喂其服下。
他原本就怀疑这老者有持无恐,修为定然也高深莫测,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自己定然万万不敌。这边的红衣少女见到刚才情景竟不害怕,却是气的俏脸通红,口中嚷道:“刘师兄真没用,看我的。”说完不待身旁师兄阻拦,左手一扬,金光乱舞,竟是无数金针飞出射向那名老者,飞针未到,右手也已拔出剑来,如影随形向老者刺去,身法与刚才刘姓道士一般无二,不过身态颇为优雅,如飞燕问柳,清俊飘逸,剑上霓光泛起,如真似幻,引得其师兄暗暗喝彩。
正在这紧要关头,眼看金针就要刺到那老者,后面随之而来的还有红衣少女的飞剑,只见这老者依然右手轻轻一抬,衣袂连舞,手掌虚空一抓,无数飞针竟然一个不漏全都收入袖中,然后右手张开向少女轻轻拂掠,红衣少女便不由自主向后飞去,不过去势缓慢,轻飘飘的便落在地上。
待少女站定,趁她心有余悸之时,这老者说道:“老夫不会欺负女娃娃,趁老夫现在心情不坏,你若不再刁蛮,我便既往不咎了。”说着取出刚才少女祭出的金针,端详了一下问道:“地煞针,你们可是罗浮灵宝派的人?”
那姓杜的道士见老者用袖袍挥手间就将师弟师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心中骇然,心中盘算其道行之深,相较于师门如何?想着想着,胸中傲气全消,正想着如何安全离开的万全之策,听老者问起师门,便回答道:“前辈猜的不错,小道与这师弟师妹正是罗浮山灵宝派的弟子,小道名叫杜宏章,师弟刘宏宇,师傅乃是灵宝派宗字辈祖师林宗双,我这师妹正是家师的女儿林晓蓉。这次奉了师命赶往王屋山清玄派告知绿溪岭天殇教妖人的踪迹,邀清玄派查明之事。”他自知非老者之敌,此时自报家门,只盼这老者能忌惮师门威势,从而化险为夷。
这老者诧道:“噢,是林宗双!”但他心此刻心中却想:“天殇教销声匿迹多年竟又重现人世了,这天殇教的炼尸大法尸气凝重,为极阴之毒,也不好对付,不过我与此教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不用费心,绿溪岭与王屋山位置相近,自有清玄派出头。”
一旁的林晓蓉本来惊魂未定,但见到他听到自己父亲名字时的惊讶模样,以为他怕了自己父亲,不由心下大定。她哪里知道这老者是惊的天殇教而非灵宝派,只顾说道:“哼!怕了吧,我爹爹威名响彻寰宇,无人不敬,你若识相的快赔礼道歉,本小姐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既往不咎了,若不然,我定让爹爹给你好看!”
杜宏章一听师妹此言,顿觉糟糕,心下暗急:“我只盼好言相劝,送走了这煞星,将来打听清楚此人来历,邀上门中好手再来报刘师弟之仇不迟,师妹却咄咄逼人,不知好歹。”他连忙对这老者赔罪道:“前辈见谅,我这师妹初次下山,并不懂人情世故,还望前辈看在她年龄尚幼和家师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林晓蓉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俏脸一沉对杜宏章道:“哼!杜师兄我看你在山上还耍威风,怎么下了山来如此唯诺?待我回去定然禀告爹爹,便说你见了我被欺负,非但不帮忙,还巴结恶人,恭敬得前辈长,前辈短的,定要我爹惩罚你一番。”杜宏章听了师妹的话也不应声,依然望向那老者,却是一脸恭敬,他心里想的哪里是林晓蓉可以明白?他若自行出山,心无旁骛,自不会对这老者有毕恭毕敬的模样,可此次带着师傅的爱女,无论如何也要保其周全了。
原来这少女自小便待在罗浮山上,一直与同门师兄姐弟为伴,其父林宗双在门中威望甚高,林宗双的同胞兄长林宗冠更是灵宝派掌门,着实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因此便养成了这般娇蛮的性格。此次听到刘宏宇师兄要下山办事,历练一番。她也吵闹着要跟着下山,任林宗双如何反对就是不依。她心想着如今学艺有成,该下山去斩妖除魔维护正义了。林宗双反驳不过,心想该让她下山见见世面,只能依了她。又让成熟稳重些的杜宏章跟着照看,并将自身保命仙物‘遁空戒’给了她防身才稍有安心,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那老者此刻纵声长笑道:“哈哈,老夫只知灵宝派的三十六路天罡剑法与七十二路地煞针确实有些门道,不然也不会进入天下六派之中了。不过老夫怎会怕林宗双那小牛鼻子?岂会看他脸面?着实可笑。老夫不过是想起了三百年前九幽大战之时,与这林宗双打过两次照面,这小牛鼻子遇到打的过的对手,非要大声呼喝彰显一番不可,可若遇到打不过的敌手,便立刻逃之夭夭。打起来倒是十战九逃,他能逃得这般利索,全靠一枚名为‘遁空戒’的仙宝,不然凭他道行三百年前就该道消身损了,后来他便有了一个‘屁滚尿流,逃跑大仙’的称号。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后,他都成灵宝派祖师了,难道灵宝派当真无人了吗?”
林晓蓉一直认为自己父亲是世间最厉害的仙人,刚才听这老者这般讲来,登时气的火冒三丈,口中叫骂道:“臭老头,你才屁滚尿流呢,我和你拼了!”抓起长剑跃起向这老者斜劈而下,一副拼命架势。这边杜宏章刚才听到这老者口中侮辱自己师傅,也是怒火中烧,他自上得山来学道,一直将师傅供若神明,当然也不许旁人讥讽,若非要保得这刁蛮师妹的安全,哪怕这老者是天仙境界也要上前拼命了。这时见师妹上前动手,眼看这老者竟把刚才的地煞针全都撒了回来,唯恐他痛下杀手,连忙御剑上前,抢到师妹身前,仗剑遥指老者,催动体内元丹中所有真气,口中一喝,周身立刻泛起一层寸许罡气护住全身和身后师妹。此刻心中却念道:“我命休矣!”
谁知那地煞针并未向自身射来,而是在周身一旁射向身后而去,又见这老者右手轻轻一带,自己和身后的师妹只感觉身体一空,周身护体真气顿消,身上竟使不出一丝真元了。杜宏章顿时惊喜交集,惊的是这老者修为真是深不可测,喜得是好在他不与自己一般见识。
杜宏章道:“谢前辈手下留情,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这老者刚要开口,又听林晓蓉恨恨道:“臭老头,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定让我爹爹来为我报仇。”杜宏章听完无奈微微摇头暗道师妹好傻。这老者面色一怔,心中已稍有怒火,自己纵横神州千余年,哪有人敢骂过他?但这种小娃娃若杀了有损自己威名,心中一思量说道:“告知你姓名当然可以,不过老夫要考考你父亲逃跑大仙。”
话音未落,只见他伸出手指对三人胸口遥遥一指,三粒微光忽从他手指飘出,分别射向三人腹中消失不见,此番动作看的三人目瞪口呆,心中恍然而惊,不知他又使了什么手段。却听这老者道:“老夫在你三人体内丹海之内留下了一丝特殊真气,你们回山后让林宗双一看便知老夫是谁,但这真气六十天内必须化解开来,若你门派没本事化解,那你三人就有些罪好受了,这也是对你们不敬长辈的一个小小的惩戒。”
这林晓蓉此刻也知道了这老头很是厉害,嘴里哼了一声并没言语,心中还是想着她爹爹法力通天,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宏章见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这老者显然已不再追究,他当即拜别道:“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告辞,后会有期。”暗自试了试真元,发现体内真气又重新汇聚,便一手驮起了地上呻吟的刘宏宇,一手拉着林晓蓉溜一般的出了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