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王木木一行赴汴京参加谢师宴的第四天了,即是正月28日了。这个四天多来,时间不长,事体不少,连轴转,大家都忙得都快喘不上气了。现在,诸事稍平,王木木也省悟了,我千年遥遥的穿越过来,我跟这些宋人较什么真啊!就是那个苏轼,光照千年,流芳百世,一切的敬仰,都是因为流传的说法,至于事实,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五六里说成三十里,想怎么打扮,你,随意吧!王木木心灰意懒,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去把流求的一亩三分地种种好就是了,我已经厌烦了这些实力派的造假演员了,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分道扬镳吧。
王木木去跟长公主商量,说,我们回家吧。
长公主则神情恍惚地说:“木木啊,回家,我也很想。可是,小皇帝赵煦是第一次向我们开口,我们就这样不吱一声的跑路了?人家毕竟是皇帝,我们理论上还是他的治下,不声不响的一跑,不说是抗旨违命,至少是很不礼貌的,是不?还有,昨天是童贯送来了小皇帝的一封书信;今天,又有两个太监,分别送来了两封邀请函,一是我母后高太皇太后的,一是我大嫂向太后的,她俩分别邀请我入宫,都说是有要事相商。也许,我母后是担心我们因为怕有人被伤而拒绝进宫,所以,还特意的让传信的太监告诉我,说:‘不管怎样,你们的对头苏轼这个人有问题是一定的,苏轼这个人与你们没法和谐相处也是一定的,所以,哀家在考虑,是不是让苏轼挪个地,别与你们流求人再起冲突。嗯,这个苏大胡子也有聪明,他大概也猜出了我的心意,他居然上了奏折,主动要求离杭赴京了。应该说,这是我很想不通的。有诸多探子报告,苏轼在杭州活得很滋润,如鱼得水,在蓬勃成长。他的一些诗文,也都沈括了这种就想在杭州久居养老至终的打算。现在,他主动要求离杭赴京,先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至少对于你们流求人,也算是好事……”
王木木无语,他把宇文柔奴和扈东这两个有着能自由进出后宫的玉器凭证的人叫了过来,要她俩好好的护卫着长公主进宫,带足武器弹药,如有冒犯者,格杀勿论,不必计较后果。
长公主一走,王木木就把完颜焘萍叫来了,两个灵魂穿越者,在回忆前世所读的历史,在剖析今天又新发现的两个宋谜。
王木木抱起了年仅五岁的完颜焘萍,说:“丫头,对于苏轼主动的要求离杭赴京,放弃了他经营得风生水起的两浙,放弃了他视作天堂的杭州,放弃了他能日夜沉湎的西湖,放弃了他魔幻变弄的苏堤,他一反所诺,要来汴京,你有什么看法?”
完颜焘萍:“老爸,我向你汇报一个情况。你知道,这次伏击围攻我们的人有辽人、夏人、宋人,可就是没有我娘家女真人。这倒不是说我娘家的女真人有多高尚,而是表明了这辽夏宋人还根本无视我们女真人,不屑与我们女真人合作。这两天,辽夏宋人在忙活,我们的老萨满带着女真勇士坐山观虎斗,不参与,不远离,睁大眼,管住嘴。昨晚,他们向我汇报了一个情况,说是,现在被小海伦收伏的燕子哥和一些辽人,气愤苏轼的横插一杠、夺人所爱、出尔反尔、满口谎言。他都能把五六里的苏堤扯成三十里,他哪能不把我们这些他昔日的同案犯反噬一口成阶级敌人?这里,是大宋管理最严的京城,搞暗杀绑架难度较高,所以,这些人准备在杭州去等着他,把杭州弄得天怒人怨、市井萧条、人心惶惶、再杀几个官吏解解气,目标对象中,有苏轼,还有米芾。这个情况,官场上没有声响,可鬼樊楼中已传得沸沸扬扬。风月场所的动态,向来是苏轼的重点关注点。当然,这个要剥夺自已性命和官誉的流言,把他给吓着了。如此看来,高太皇太后没想通的苏轼主动请求离杭赴京,实是大胡子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
王木木:“哦,原来其间还有这么些黑道道。不过,昨夜扈东跟苏轼打吃嘴仗,也感知了若干信息,晚上都说与我听了。其中就有,似乎是苏轼通过高公绘或高公纪,约莫的知道了宋神宗在海外成仙之事。他们怀疑的理由主要是向太后每年却要南巡到杭州数次,到了杭州还要去普陀,去了普陀又会失踪好长一段时间。所以,苏轼通过掌控禁卫军和皇城司的高公绘和高公纪的排摸侦缉,又有高太皇太后有意无意的再放点水,苏轼现在已经在怀疑皇宫中找奶娘是向太后要用,而向太后要用是因为向太后有了婴孩,向太后有婴孩只能是跟神宗皇帝神交而成的,跟神宗皇帝神交大概只能在海外佛国仙山才有可能。苏轼想利用这个事件,做些他想做的事情。因为,眼下汴京,虽是旧党掌权,但现在是旧党中的朔党在掌权。宋之元祐有三朋党,均系旧党。其一是朔党,主要人物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等,皆北方人,故称朔。其二是洛党,程颐为洛党领袖,朱光庭、贾易等为羽翼;其三就是蜀党,苏轼就是蜀党领袖,吕陶等为其羽翼。在眼下新党基本上都己被扫地出门的形势下,好斗的旧党闲着了,想找事了。而作为蜀党的党魁苏轼,从党的利益这一角度言,他也不能离开这政治斗争的中心汴京,所以,这,我认为,才是这次苏轼缠着深宫里的高太皇太后让他离杭赴京的基本原因。而你说的,只是他在这个时候他能下决心毅然决然地决定离杭赴京的直接原因。”
完颜焘萍:“哦,老爸,还是你有点政治头脑。那么,据你所言,那苏轼现在应该留在汴京,其目的,第一是继续打击新党,第二是开始阴损朔党?”
王木木:“应该是这样子的,我想,苏轼应该利用他所知的独门秘密,控制着向太后,在言语上点击向太后。而且,他也应该能想象出,向太后能如此这般的自由出入,南北往来,并与仙人神交,这个高太皇太后应该是个赞助商,或至少是个知情人。所以,控制了向太后,在这事上,还很有可能可以控制着些高太皇太后,从而达到他能在汴京呼风唤雨的各种率性作为,从而再也不必为五六里夸大成三十里再提心吊胆,从而达到他不仅能在已经被打翻在地的新党的背脊上再踩上一脚的快意,还能在旧党的三朋党中,高擎蜀党大旗,领先朔洛,让心理满足,让百世流芳。这一切,苏轼虽有才,却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这要时间,这要过程,这要拉帮结派,这要挖坑下套。可是,我记得,历史上记载的是,苏轼在京不久,他又因为与人‘政见不合’,外放去了。这不是与历史不合了吗?这,算不算是一个宋谜呢?”
完颜焘萍:“老爸,这确实是一个宋谜,我现在也没想通。不过,我没想通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不久,兴致勃勃来当京官的苏轼,又将外放。他将被外放至颍州。这个我就想不通了。我们可以来考证一下苏轼近期的仕途升迁轨迹,首先,苏轼这厮,从嘉佑六年(1061年)始踏入仕途,从治平年间,到熙宁四年(1071年),一直在当京官。后,通判杭州,知密州、徐州、湖州,再贬黄州,直至元丰八年(1085年)才回京。元佑四年(1089年)知杭州,至今。后,在元佑七年(1091年),就是现在,就是今年,他以吏部尚书和龙图阁学士知颍州。过去读史,对苏轼的这一段升迁看不懂,心里还有点为苏大胡子抱不平。你想,我们读史,读到苏轼在杭州,哎呦,史书上满是赞誉。说什么,他使百姓重饮六井水,他赈灾舍饭以待饥者,他办安乐坊治病救人,他浚湖筑堤便利交通,他开河通航让舟楫常行,他引水修井,殆遍全城,至于留下的诗词和故事,更是不胜枚举。既然如此,苏轼才到杭州一二年,就有众多作为,功绩显著,那么,朝廷为什么会让苏轼去知颍州?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杭州是莺歌燕舞,人间天堂;颍州是不修水利,常年灾荒。苏轼在杭州有功了,惯例就是升官发财,没有同级横调到一个破地方去的理,那是贬职责罚之举,何况他跟当前掌权的高太皇太后也很神交啊!这不合大宋朝廷的一贯作派啊!这也不符合苏轼在杭州刚树赶来的光辉形象啊!对于后人,这又是一个宋谜啊!”
王木木:“丫头,这段历史的细节你没理清,这期间,苏轼是先到了汴京使京官不久再去颍州的。这前两年,苏轼在杭州过得很惬意,还很得意地自比唐代的白居易。但是,史载,就是在今年(元祐六年,1091年),就是在现在,他被召回朝。但不久又因为政见不合,外放颍州。后,元祐八年(1093年)新党再度执政,再次被贬至惠阳(今广东惠州市)。而后,苏轼又被再贬至更远的儋州(今海南)。看苏轼一生,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日子就是这几天,刚刚今天高太太后宣布了他当吏部尚书,但他还没来得及上任,没几天,他就将改礼部尚书,那是相当于外交部、教育部、文化部的三部最高长官,这是苏轼一生中当的最大的官。这点历史我也一直没想通,苏轼既然当了不小的京官礼部尚书,他如今也准备在汴京购房长住了,可为什么,后,没几天,扛着着京官礼部尚书的他会外放去颍州?不说从杭州知州到颍州知州应是退步,相当于贬职;就说这官礼部尚书一职吧,汴京的太后皇帝难道要主管外交、教育、文化的首席执行官异地办公?乌七八糟的,大宋的官职任免,也太儿戏了吧?为什么不公示?为什么没考评?五六里扯成三十里的丑闻还没定论呢,难道要这造假高手从地方到中央,形成一条龙服务?只求有说法,不求事实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