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躲在汴京地下网络中的赵福和李清这几天很得意,朝中有人好做官,手中有权好办事,兜里有钱好任性,心有依仗胆气壮,眼下顺风顺水的赵福仰仗着义父苏轼这块大牌子;仰仗着与义父苏轼前期的共谋刺杀王安石;仰仗着与义父苏轼近期造假苏堤三十里骗取工程款;仰仗着与义父苏轼一起误杀了怀着苏轼种的妾侍香娘;仰仗着与太皇太后两兄弟的共同的对王木木的谋财害命;仰仗着与两高一苏近日的折腾地下房地产,这些可是比人生四大铁还铁:一起打砸抢、一起逼姑娘、一起分暗赃、一起卖黑房。
赵福和李清,很不幸,两人被小海伦用浓硫酸洒了个夹头夹脑,衣服破了可以换一件,脸蛋毁容了没法弥补。两人被浓硫酸严重灼伤,脸蛋上皮肉层薄的部位,都被深度灼伤后溃烂得一坨一坨的痛苦地掉没了。所以,现在赵福和李清这两人,悲惨地毁容了,耳朵是基本消失了,连同耳朵旁的须发都没了,灼伤愈合后,皮肤没了毛孔和皱纹,光光的,亮亮的,紧绷绷的两个大疤;现在,现在赵福和李清这两人,上下嘴唇皮也不翼而飞了,没了嘴唇的大嘴巴是很吓人的,脸蛋的下半部看上去就是两大排牙齿,从中央到耳根,白森森的,像个骷髅嘴;现在,两人的鼻子也是基本消失了,现在赵福和李清这两人的脸蛋中央,没有鼻翼也没有鼻尖,只有两个朝天的大鼻孔,没有乌洞洞,相反还能看见里面的红红的鼻息肉和无法控制的闪着反光的亮晶晶的鼻涕水,又恶心又诡异;现在,赵福和李清这两人,上下眼皮也烂掉了,所以他俩不论白日黑夜,永远是睁着眼,醒着时有光,睡着时无神。他俩的头发,因为小海伦洒硫酸时,两人戴着帽,所以,损伤得不全面,头顶就有一块没一块的成了斑点秃了。两人在地下通道中,猛的一遇见人,都会把人吓得半死,不是晕厥倒地,就是撒腿逃跑,还有一声尖叫。
赵福和李清很得意,不幸中之大幸,因祸得福,虽然毁容后自己都怕照镜子,可是,就是因为毁了容,街头巷尾的海捕文书没造成对他俩的威胁,谁会把这两丑八怪跟海捕文书上两个俊俏男子联想在一起啊。而且,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硫酸毁容的概念,都是认为,这两大花痴,超支透支身体不支了,混迹于低档的暗娼流莺中,不注意卫生,染上了严重的黄梅疮,真是头顶流浓脚底生疮了,烂皮烂肉烂五官了。
很让赵福和李清得意的是,自己因为丑陋,无颜抛头露脸,不敢混在阳光下,因势利导,那就混在阴暗中吧。赵福和李清混阴暗,毁了容的两猪头,黑莺黑燕大都敬而远之,不过阴暗中也有几个明白人,谁?有两个,一个是身兼两职的樊楼和鬼樊楼的楼主老板娘蔡奴,就是苏轼的好友佛印和尚的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她现在是李清和赵福与苏轼佛印间的第一通讯员。好在蔡奴是性工作的从业人员,与苏大人喜欢的“群妓毕至”能互为呼应,方便潜水,方便掩护。另一个就是鬼樊楼的下脚货千里香,她现在是李清和赵福与苏轼佛印间的第二通讯员。下脚货么,本来就没人搭理,退而求其次,为铜板,按下恐慌,来侍候这两位丑八怪了。好在近身肉搏后,发现,这两丑八怪也就脑袋丑,并不是想象中的全身的黄梅疮,从小头烂到大头,这两位除了脑袋瓜,脱了衣服,四肢健全,外观正常,器官完好,功能无妨。所以,这千里香也算是善有善报,捡了两个大便宜。千里香想,本来这两位丑八怪变丑前还一直花痴的那个樊楼当红花旦棒棒糖,因为被这两位的“大花脸”给吓着了,早就闻风而逃、避让夭夭了。棒棒糖空出来的位置,也没个胆大的人来竞争,同时她还因此升级成了老板娘蔡奴的心腹,千里香乐啊,她在黑黑的地下暗室中,闭上眼,无视“大花脸”后,很是腰包、身体、心理大丰收。
千里香的大丰收,起步于一线员工的亲力亲为的身体力行,但她晋级为李清赵福与苏轼佛印间的第二通讯员后,相当于蓝领升级为白领了,工人提拔干部了,小厮晋升管家了。她参与了地下房地产的兼并扩张和炒作了,虽然只是个通讯员,雁过拔毛,一只雁一根毛,一群雁就是一地毛了。
李清和赵福乐啊,因祸得福,如今,虽不能出人头地,却也偷偷地活得有性有福。操纵地下房产的买卖,金钱大大的;腰包鼓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李清和赵福日渐的为了消磨无聊和麻痹恐惧,就口味越来越浓重了,他俩开始不满意鬼樊楼的存量资产了,他俩打上了地上的樊楼中的招牌小姐了。
樊楼和鬼樊楼的双修重老板娘蔡奴近日心里很烦:自己同母异父的京官大哥李定己死,李家也离京返乡了;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同母异父的二哥佛印和尚了。本来这大哥二哥是互不给脸的哥,可这大哥二哥都是哥,本小姐谁也不得罪,对谁都笑逐颜开,他俩也暗中的洒点小财,礼而不犯。可是李哥死了后,佛哥见没了大哥的盖帽,现在是日渐嚣张了,还开始欺负自己了。
佛哥翻旧账,说,十二年前,李哥主打,搞了个乌台诗案,陷害了他的好友苏轼,你当时的态度怎么样?你当时有没有看清路线、站稳立场?
自己回答:本小姐一个卖笑为生的,只看铜钱不看路线,谈什么立场不立场的,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可佛哥很蛮横,说什么十二年前你旗帜不鲜明,今天你应该为当时的糊涂赎罪。怎么赎罪?时不再来,机不可失,给你个机会,就是要替佛哥和苏轼大人好好的照顾好他俩的下属义子赵福和李清。
要照顾好赵福和李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开门做生意,只要有钱赚,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可偏偏这赵福和李清不知是怎么搞的,大概是为了逃避闯祸后的追捕,像古侠聂政那样,行刺不成,自残毁容,杜绝官方溯源;他俩也突然间的变脸了,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俩是得了肮脏的病,溃烂成丑八怪的,自己却知道他俩是一夜之间,突然变脸的,哪会是那性病那慢慢的折磨出来的呢。现在,这两吓人的丑八怪,大概是腰包鼓了,大概是心理变态了,已经不再满足于千里香的日夜服务了,居然点名道姓的要我樊楼的招牌小姐去他俩的地下黑屋了,这哪成啊?我知情,别人不知情,我哪能硬是强求人去侍候这看上去快要寿终正寝的丑八怪啊,真是为难死人了、烦恼死人了。
蔡奴想着想着,最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要跟这两丑八怪没日没夜的没完没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我去向官方举报,我还能得一笔赏钱呢。不过,蔡奴也是聪明人,小石桥的伏击事件,官方有官方的说法,民间有民间的传言,孰真孰假,大家心里明白。自己真要把这两丑八怪交出去,自己的佛哥和苏轼大人会不会来灭自己的口?所以,似乎,要这赏钱,那是刀口舔血的干活,风险极大。那么,自己去把这两丑八怪出卖给辽国和夏国在汴京的使团?这倒是不大有风险,可是不一定有效益啊,那么,本小姐该怎么办,才能得了便宜又不担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