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初至,
烛光点点,
梅入眼帘三两枝,
轻步惊醒落地残瓣,
错愕间,
雪舞飞扬,
烛未熄,
泪落无声,
只为离人还未归。
窗外又一年的飞雪飘然而至,今年的雪下得甚是奇怪,这都过了惊蛰了,却突如其来地降了一场大雪。
她转头看向了屋内,屋里并没有什么装饰,素雅得很,只有那雪白的墙上孤零零地挂着一副墨梅,那副墨梅留白了不少,只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题了这首诗。
而她怔怔地盯着那副墨梅,哦,不,确切地说,是对着那首诗出了神……
“哟!我们的冷大小姐又在想男人啦?”一道尖刻的声音由远及近:“咏荷,你说这数九寒天的怎么还有人思春呢?想必……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妙人呐!”
“二小姐说得是,有些贱人就是自甘堕落,瞧瞧这淫词艳曲,竟还挂得如此堂而皇之,羞也不羞?”
就在对话间,来人便走近了这座破败的小屋。
那二小姐抬了抬下巴,咏荷便收起手中的纸伞放在一边,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并不牢固的木门,那道破旧的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后那漫天的飞雪也是施施然飘了进来。
只是那穿着素衣的女子犹如未闻般,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副墨梅,素心……这几百年来……在那异世的你过得可好?你可知……那人……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啊!
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冷泠月微微攒了攒秀眉,只是你二姐她……这心结怕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了……
“冷泠月!你好大的胆子!霓裳小姐来了你竟不闻不问,难道你以为你是我们这盛京趋之若鹜的名门闺秀不成?”
“咏荷!退下!你怎么能如此对大姐说话?再怎么说,她是主你是仆,你们……身份有别啊……”霓裳一脸讥诮。
“二小姐!”咏荷一脸委屈,正要退下,却见冷泠月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气血上涌,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撕下那挂在墙上的墨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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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雪白的俏脸上,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溢下,而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人,轻轻伸出手擦去血迹,在身上随意抹了抹,转身便准备离开。
“呵!不自量力的麻雀,你真以为他会看上你?”一声嗤笑划过耳际。
“彼此彼此。”她脚步顿了顿,轻声道,然后便是毫不犹豫地再度离开。
“柳沐言!你给我站住!”那人似被她的冷漠给刺激得不轻,大声吼道,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优雅。
看到柳沐言依旧不停的步伐,她赤红着双眼冲上前去,绕到她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道:“哼!贱人!你不过是他的保镖而已,即使真有那么点姿色又怎么样?难道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也配?”
“我数到三,若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随意地瞥了一眼被揪着的衣领,柳沐言淡淡道。
“你!”深知柳沐言厉害的她只得悻悻放了手,不过眼珠一转,便是计上心来:“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他的女人们缠住或者敌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柳沐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喜,顿知有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你也知道,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又没什么怪癖,也不会吃喝嫖赌,性子也还算过得去,虽有些冷漠,但总体还是不错的,这样的男人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
“说重点。”柳沐言永远那么言简意赅。
“总之他的追求者不在少数,而你势单力孤,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如果我能帮你都挡掉的话,你便要保证,每天只有我能接近他,对于你来说,少了很多烦人的苍蝇不是更好?”她笑得近乎谄媚。
“说来听听。”柳沐言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张棺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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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颗棋子轻轻落于棋盘。
“小五,你怎么看?”
棋盘两端分别是一黑一白两种颜色衣裳的人,在他们周身云雾缭绕,偶尔有一声鸟鸣,如此清脆悦耳,仿佛诉说着此处的不同一般,而他们面前静静地悬浮着一盘棋,此刻的两人正在对弈,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三哥怎么也开始管起世俗之事了?”那黑衣人似笑非笑,手中的黑子一点都不慢地轻放于棋盘之上。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难道你对她们的命运一点都不好奇么?”对面,白衣人速度也不慢,一句话的功夫便又落下一子。
“三哥,看来你实在是无聊得紧了,要不,就那几个妄图逆天改命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引起你的兴趣?”
“妄图逆天改命?”白衣人又是一子落下,看也不看对面的小五,眼中浮现出复杂之色,面上却是淡淡道:“你怎知她们就一定不能成功?”
“哦?”小五狡黠地笑了笑:“看来三哥是知道些什么了,不妨说与五弟我听听?”
“你这混小子!总爱揣着明白装糊涂!”白衣人一声笑骂,落下最后一子:“小五,这局……依旧是三哥赢了,承让了!”
“啊!”小五一惊一乍道:“三哥永远都是如此高瞻远瞩,我辈不及啊!”
白衣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小五什么都好,就是孩子心性,这一点再过一万年怕都不会变。
“差不多了,小五,师父交给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若是无事的话,便陪三哥走一趟吧。”
白衣人大袖一挥,那悬浮的棋盘连着棋子一同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般。
“看来……那几个丫头不简单呐!”小五猥琐地摩挲着下巴,能让一向淡然的三哥亲自出动可不容易。
“恩?”白衣人顿了顿:“老大也不知哪去了,这么多年一直音信全无,若不是知道她安然无恙,我早就下山去找她了。”
“是是是,三哥肯定不是为了那几个丫头,我呢,也是去找师父的,他那么爱游戏人间,性情又如此洒脱不羁,想必追着他的姑娘能绕着我们戚风山整整一圈,还要再打个结!”
不理会小五的怪异说法,白衣人身形一闪,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哎哎!三哥别走那么快啊!”小五在后面继续嘀咕道:“不知道二哥有没有追到他的幸福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痴情的二哥啊!哎……还有四哥,也不知死哪去了,前段时间说是去地府逛了,也不知那些牛鬼蛇神有什么好玩的,恩……也不对,就他那刀子都砍不进的扑克脸,估计地府的那些玩意儿都得绕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