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征原也是心性高傲之人,他皱起剑眉道:“这只三尾鹅乃是太素峰至微师叔所养,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手相救。”
林征原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反倒激起了苏何的叛逆之心,苏何冷笑道:“好像我不知道这是太素峰的鹅,但我就是想吃它,你管得着吗?”
林征原听得苏何如此语气,心中微怒,道:“如若你是太素峰下弟子,我自然管不到太素峰的家事,但太素峰上我却从没见过你。”
苏何点头邪笑道:“那是自然,我不过是教中微末之辈,您怎么会知道我!麻烦你把这鹅送回太素峰,就说最好看紧点!告辞了!”
苏何眼见林征原与自己不对胃口,心中憋着闷气转身欲走——
“慢着!这齐云教中通元境之上的弟子我无一不识,但我却从没有见过你,今天我轮值巡山,怀疑你是混入来的,请你证明你是我齐云教众!”林征原凝视着苏何,沉声道。
苏何听的林征原这话不由得怒极反笑道:“呵,原来我是细作!好啊,细作!”苏何语气一转,厉声道:“林征原!你以为你是仙水岩的执法队吗!哼,如果我今天证明不了呢,嘿,我还就证明不了了,你能奈我何!”
“不奈你何,把你擒到仙水岩去,交由张师叔处置!”林征原也生出了怒火,他身为五脉大弟子,从来没见过如此蛮横的师弟小辈。
苏何冷笑着点头道:“好啊,那就来啊!”
林征原一皱眉头,夺昊仙剑‘嚓’的一声飞出,其声未落,便见林征原已经持定长剑径朝苏何刺来。
苏何凝目疾视,抽出竹剑一脚踏空,人如剑剑如龙,他轻振长剑,顿时剑风激昂,出剑时,剑芒迸发。
林征原迫使苏何出手就是想从剑招上确定这个高傲的弟子是那一脉的,但他一见苏何这剑法来的刁钻古怪、妖邪狠辣,便更加确定苏何不是齐云教众,原因无他,只因齐云几套剑法虽不相同,但无一不是堂堂正正,全不似苏何手上的这种流氓打法。
但林征原哪里知道,至微真人教导弟子全是依着弟子的性子教导,由此苏何练出的剑法里自然带着他偏激凌厉的性格,而且至微并不让苏何拘泥于剑法招式,由此,苏何练剑之时舍弃、修改甚至添加过许多变式,由此把一套无涯剑诀从一位正直的教书先生拆成了一名地道的市井流氓,但这样在苏何手里着实能把剑诀发挥到极致,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有至微这样的师父,因势利导不拘泥与规矩,所以才能让苏何锐气不减颇有个性。
却说林征原一见苏何所用剑法自己竟然不识,顿时心中一变,手上仙剑迭起打向苏何。苏何眼见林征原仙剑横扫而来,略一皱眉,手上竹剑一点,登时掠起数丈,他手中竹剑早没有竹剑的样子,遍体散发着碧芒,手起处,一招‘北海无涯’化作漫天的虬龙朝林征原袭来。
林征原此时也被彻底的激出了怒火,虽然先前他不识苏何剑式,但这招‘北海无涯’乃是无涯剑诀中十二杀招之一,林征原自然熟悉本门绝杀的招数,但相反的是,林征原弄明了苏何太素峰弟子的身份,心下却更加气愤了,要知太素峰除了首座至微真人,其余众人即使与他同辈但依旧在他之后,见面时仍需道声师兄,然而眼前的苏何非但没有半分的尊敬,反倒对自己一上来便施以杀招,简直如一条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林征原眼见苏何竹剑袭来心中很是气愤,心中暗道要与这晚辈些许厉害尝尝,当下,他一震长剑,立时,那剑‘嗡嗡’的作响,他仙剑一摆似有千百条小蛇在水里游走,继而回旋之下,只见周围的空气如一眼漩涡般团团围了上去,苏何心中一惊,知道这是至微讲过的齐云峰主修的尘断剑诀中的尘陷式。
在此需要注明,齐云教有五大剑诀,教中弟子虽都有涉及,但精修的却只有一种剑法,问其原因,只因五大剑诀各有玄妙,除非是千年难遇的良玉奇才,不然随便拿出一种便需普通弟子浸淫终身,若一心二用只会使人囫囵吞枣难有大成。
苏何虽知林征原无论是在法力还是境界上都要比他高明不只一个层次,但苏何却不在乎这些,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既然动手就要全力以赴打个痛快。此时,苏何手中的的‘北海无涯’刚刚使出,但他立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像浆糊般粘稠,自己举剑的过程中也仿若手腕上被挂了千斤重的巨石,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何性格倔强,前方越是艰难他越要去闯一闯,而林征原此时对他的束缚反而激发了苏何的天性,他咬起银牙调出全身的的灵力汇聚于竹剑,那柄竹剑此时全无往日的枯黄,反而是苍翠欲滴、宛若鲜竹。
苏何在哪漩涡之中陡然轻转,他收剑平指,继而双掌推出,只见那柄竹剑一往无前的撞向林征原布下的漩涡根源,而后,只听‘叮’的一声,稀薄的空气竟然如玻璃一般出现了裂纹,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气爆。
乓——
苏何的竹剑爆裂炸开,但也冲碎了林征原的‘尘陷’式,那竹剑虽然碎成粉末,但前进的速度依旧不减,在林征原后退之时又急速冲到了林征原的面前。
林征原正后退间,陡见一片碧绿的荧光急速朝他飞来,刹那间他立时止住了自己的后退之势,长剑闪着寒光左右一摆,便有一圈银光飞出,生生止住了那绿色碎竹的强劲冲势,接着林征原剑尖一抖,苏何这全力的一击便转移到了旁侧的瀑布里,咚——,只见那面瀑布被生生的止住了下落的流水,伴着哗哗啦啦的落石声,瀑布后面竟然被打出了一孔三尺粗的石洞!
就在林征原挑歪苏何碎剑的同时,苏何又赤手空拳自半空朝林征原冲来,林征原收回长剑,两指轻出顿有道道光芒迸发,苏何在半空中翻身躲过林征原的气剑,变掌为刀借势下劈,林征原一步踏空右腿横扫,这一腿是如此的迅疾,简直如一条摆尾的巨龙,破空之声瞬间响彻,而苏何来不及换招便被林征原从空中踢到了水池里。
苏何一个后翻站在水里,脚尖轻点水面便急速起身要与林征原再决雌雄,林征原悬在半空看着苏何冷笑道:“你说你不是太素的弟子,为何会太素峰的无涯剑诀?”
“天生会的,要你管吗!”苏何冷哼一声,毫不认输,继续朝林征原打来。
经过一番纠缠,林征原已经摸清了苏何的功力,他格挡着苏何的拳脚,顺便冷笑道:“你不过方达到入微上镜,想和我打,还差得远!”
苏何一拳斜出,道:“哪怕我没有半点的法力也要和你分个胜负!”
“好,有骨气,我就让你输个明白!”林征原眼眸中露出一丝欣赏,他一声轻斥,运起厚重的一掌向苏何盖来。
苏何微闭双眼,两掌尾合,一竖一横成垂直式,继而于胸前碾过,合为一掌刺出,只见这一掌表面莹莹闪烁着白光,省事骇人。
林征原此时已经收手不及,他一声怒斥道:“笨蛋,你敢空手施展剑破无涯!”
“有何不敢!”苏何歪着头看他莹莹的刺掌,下一瞬与林征原的掌力碰在了一起,只见二人指掌交接之处,一圈又一圈的灵力波纹四下弥散开来,继而,苏何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横飞而出,狠狠地砸断了一株碗口粗的桐树,翻滚在地上。
而林征原却只是在空中连退数步,有些狼狈,他压下体内的稍许翻腾,怒目看向趴在地上的苏何道:“已身化剑施展剑破式!自卫不好受吧!”
说罢,他也不拔剑,唇角轻启道:“尘乱!”
林征原握着剑鞘一剑打出,立时,便有一束斗粗的白光带起一片波浪,如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色蟒蛇般扑向苏何。
苏何眼见那道剑光飞来,也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他双掌合十以掌做剑,一圈极微的紫芒无声无息的覆盖在双掌上下,紫气渐渐凝成了半分淡淡的剑状,苏何咬着牙,额角的汗水汹涌而出,显然他用出此式极为耗费法力,接着,只听苏何一声轻斥道:“出,破!”
立时,他双掌合着的淡紫小剑飞出双掌,狠狠地与林征原的剑光撞在一起,刹那间,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平地而起,水潭周围的林木来不及连根拔起便被碾成了碎末,而苏何此时油尽灯枯,他眼前一黑,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林征原一剑打出后本已收手,但当他看到一道紫色小剑轻而易举的便将带有他五成功力的尘乱式劈成两半之后,他目中的瞳孔骤热一紧,“这是什么剑法,无涯剑诀中分明没有这一式!”
但容不得林征原细细思考,因为那柄小剑已然飞临林征原面前,林征原一皱剑眉,手中夺昊仙剑于刹那间冲出,剑光甫出,便有道道金光掩盖了那淡紫小剑的光华,但那淡紫小剑却不顾这些,一往无前的撞在那片金色光幕之上,直把那光盾撞得流光黯淡。
林征原凝目直视夺昊剑前的紫色小剑,他想了一转也没有想到五种剑诀里何时有过如此厉害的剑式,而且这剑式堂堂正正威力无比,竟能以入微上境的功力险些破开他半步不灭的防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林征原哪里知道,苏何用的乃是那帝书中仅含的六种招式之一的“破”字式。苏何在这一年半的修习之中,逐渐明白了帝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