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梅与云竹正在内寝整理床榻。虽然北宫紫宸整日神出鬼没,留在毒王谷的时间屈指可数,但她们依然每日不停地收拾。或许刚开始她们在心底也会有所松懈,可跟着北宫紫宸出去一趟后,她们便开始事无巨细。
云兰和云菊正在门外的阶梯上聊着天。
“云兰,你有没有觉得云梅姐和云竹姐怪怪的啊?”
云兰手里一面小铜镜,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妆容,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们啊,还指望着九姑娘能够带她们脱离奴隶生活呢,要我说啊,嫁入富贵人家更实在些,哪怕是小妾,那也是别人伺候的主啊。”
“小妾?云兰姐,小妾还不是一样被人看轻,我宁愿嫁个平头百姓做妻。”云菊惊呼道。
云兰放下铜镜,瞥了一眼云菊说道:“云菊,做妾怎么了,妻不如妾你没听说吗?那些受宠的小妾,哪个小日子过的不比妻的滋润?而且那贫苦人家的妻能比得起妾吗?”
云菊想了想,小脸一脸纠结。她们四个人当中,云梅成熟稳重,,云竹清冷孤傲,云兰的姿色最佳,柔弱妖媚,而云菊,许是年龄小的原因,性子偏天真活泼些。
“可是云兰姐,我们现在伺候着九姑娘,哪有机会让你做妾啊?”
云兰抬起头,脸色有些严肃,说道:“又不是永远只伺候九姑娘,她也会出嫁不是?”
“想离开?”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想起。
云菊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北宫紫宸站在旁边,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云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便回答道:“我呆在这毒王谷已经五年了,怎么不想离开?外面的世界可比毒王谷好多了。”
北宫紫宸看着云兰没有说话,云菊从惊慌中鼓起一丝勇气,颤着声音喊了一句:“九姑娘。”
云兰听到声音转过头,便看到北宫紫宸的身躯,内心暗道不好,压下恐慌,立即站起来行礼,谦卑地说道:“九姑娘回来了?我这就去准备热水。”
北宫紫宸没有说话,转身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兰和云菊二人立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云兰猛地扯了一下云菊的衣袖,有些生气道:“九姑娘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我。”
云菊有些委屈,“云兰姐,我倒是想提醒你,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你就继续往下说了,再说你也知道我很害怕九姑娘。”
云兰放开了云菊的衣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看来以后我们得小心点了。”说完两人便赶去给北宫紫宸准备热水去了。
北宫紫宸此刻正坐在窗台下的书桌旁,云梅和云竹也收拾完了床榻,回头看见北宫紫宸突然出现的身影,均吓了一跳,但两人反应的速度可不慢,立即行礼道:“九姑娘。”
“云梅。”北宫紫宸喊了一声。
“属下在。”云梅立即上前几步,低头等候着,而云竹则迅速退下,将门关上了。
北宫紫宸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纸条,两张卖身契以及两张一万的金币票据递了过去。梅、兰、竹、菊四人的卖身契,毒王在她搬来院子后不久就给她送了过来,当然这也算是讨好了吧。毒王的毒术天下闻名,可敌不过北宫紫宸,这个他亲自造就的万毒之躯啊。
云梅接过来,一会便跪下说道:“属下不知云兰和云菊犯了何事,但请姑娘给她们一次机会,云梅与她们相处五年,她们的品性并不坏,姑娘……”说着,云梅便抬起了头看向北宫紫宸,北宫紫宸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不容拒绝的气势压下了云梅已到嘴边的话语。
“云梅,领命。”说完便退出了北宫紫宸的房间。
云兰和云菊二人此时正提着热水前来,云梅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们一眼,但没有出声。北宫紫宸留下云竹在门外候着,而云梅则将云兰和云竹叫到一边。
“云梅姐,你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吗?”云兰率先开口,心底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云菊则有些紧张地站在旁边,她有些害怕北宫紫宸会体罚她们。
“云兰,云菊,你们可有做什么冒犯九姑娘的事?”云梅有些严肃。
云菊一听,急忙解释道:“云梅姐,没有,我们没有……”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兰打断了。
“云梅,实话跟你说了吧,是我说了不想跟在九姑娘身边的话,九姑娘要打要罚,我都没有怨言,只是这件事跟云菊没有关系。”
云梅有些生气地说道:“云兰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姑娘是我们今后的希望,你怎么……”
“云梅,我不知道你和云竹跟九姑娘在外经历了什么,让你们这样笃定九姑娘一定会带领你们脱离苦海,可是云梅,我和你们不同,我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
看着云兰认真的脸庞,云梅便将北宫紫宸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说道:“这是你们的卖身契,还有姑娘给你们的盘缠,一人一万金币。”
云兰立即欣喜地接了过来,说道:“真的是卖身契,一万金币。”对于她们而言,一万金币,可以让她们的大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云菊脸上没有欣喜,她走到云梅的面前,抓着云梅的手说道:“云梅姐,你能不能跟九姑娘说说,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家,离了毒王谷,你让我去哪儿呀?”说着便开始哭泣。
云梅没有说话,云兰赶紧将云菊拉了过来,说道:“云菊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要放弃,家没有就自己找一个,跟着姐,姐给你找个家……”说着说着,云兰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对城里生活的向往。
站了一会儿的云梅便回到了云竹的身边,此时云竹刚从北宫紫宸的房间里退了出来,手里拿着北宫紫宸破烂的衣服。云梅没有出声,静静地跟在云竹的身边,她虽成熟,但到底还是心软。
云竹不急不缓地走着,“云兰姿色出众,内心不定,云菊太过天真和胆小,这些你我都知晓,姑娘岂会看不出来?”
“我知道,只是五年的情谊……”
云竹停下了步伐,说道:“云梅姐,姑娘身边,不需要优柔寡断的人。”说完很是认真地看着云梅。云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