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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醉生梦死

我拿着续梦丹离开,红衣男子安静的躺下,什么也没有说,候在一旁的两个小童又开始摇起纸扇。

我想要找一个地方,去做我曾经没能完成的事情。

也许,我能够留在梦里呢。

“阁下,代价,我回收的,您好自为之。”直到我快要离开他的视线,他才缓慢的开口。

“代价,是什么?”

“代价你我都不知道,知道的是命运。”他冲我笑笑,享受的闭上了双眸,我立刻就离开,我想要快点见到曾经只属于我的绿葵。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在哪里,她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

我找了一处格外隐蔽的山洞,将续梦丹放进嘴里,闭上了眼睛,去梦里寻找我想要见到的绿葵,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好吗,过的幸福还是不幸福。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这个梦境曾经一度让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

我梦见我走在黑暗里,那是一种看不见一切的黑暗,比鬼界的黑暗更让人难以忘记,我趟过一条河,河水冰冷刺骨,几乎让我晕厥过去,然后,我抵达了一个不认识得地方,见到了我难以忘记得画面。

那是一个寂静的春天,生长在悬崖边得葵花,化作一个漂亮的女子,丢下自己还未苏醒得双生花妹妹,独自一人去往凡世,看惯凡世得花开花落,潮起潮涨,遇见了一个负心薄幸得英俊男子,不谙世事的花妖在男子对她用尽甜言蜜后,以身相许,而那英俊的男子在得到她之后,弃之如敝屐,爱上了另外得女子,花妖心中大怒,一气之下杀死了男子和那个抢走她心爱之人的女子,为了躲避天罚,回到了生长的悬崖。

那时候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她的妹妹在风里化为一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受了重伤的仙人逃亡至此,妹妹心生善良,救了他,无奈仙人身受重伤,并未记住她的模样,昏迷不醒,妹妹照顾了仙人许久,最终没能等来仙人的苏醒,等来了衣衫褴褛,妖娆绝代的姐姐,姐姐一眼便认出了床榻之上的仙人,见妹妹救了仙人,心中一喜找到了脱离罪责的方法。

姐姐打晕了妹妹,将妹妹扮作她的模样扔下了万丈悬崖,她所有的孽债就让她善良的妹妹来还吧。

而她化作妹妹的模样,等来了仙人的苏醒。

她告诉仙人,她叫灼华。

那确实是她的名字,她可以扮作妹妹的模样,却无法顶着妹妹的名字。

仙人爱上了她,因为她的善良。

可是仙妖有别,经历种种变数,仙人最终还是负了她。

她一气之下,猝死殇夜,转世轮回。

我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幕画面,看着那仙人的眉眼可不就是方才桃花仙人的模样吗?

而那个叫灼华的女子,跟摩罗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之间想起摩罗曾经提起成亲之时说过的话。

她说,她爱我,因为我比她的曾经好很多,她的曾经日日享受飞鹰啄心之痛,他只有为她去杀死她现在最恨的人,她才会放他自由。

如果桃花仙人是她的曾经,那么她最恨的究竟是谁?

桃花仙人曾经找过绿葵……

无尽的寒意侵蚀我的心肺,我想着脑海里的答案,只觉得无比难受。

摩罗最恨的人,从来就不是故事里的桃夭,她恨的是绿葵,是她一次又一次羡慕嫉妒的绿葵。

她们上辈子是双生花开在悬崖,这一世依旧是双生花,却开在鬼界。

上一世,她假扮了她,这一世亦然,摩罗抢走了她所有的幸福。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往前走,我知道我不能生气,我要见到绿葵,一定要。

我应该庆幸,绿葵的前世没有桃夭的爱情,我才可以在这一世入驻她的心里。

我穿过一座很高很高的高山,一片美丽的几乎神奇的桃源,那是在雪地里盛开的桃花,明媚的几乎灼伤我的眼睛。

我一步不停留的离开,终于在一片平原里看到鬼界的入口,我几乎兴奋的进入了鬼界的入口,黑暗又开始将我淹没,只是刹那,我就已经抵达冥河的边缘,如同一次时光的倒转。

我藏在一棵无名树的树身之后,看着那个一身绿衣,身影单薄,几乎一阵风吹来就要倒下去的女子,看着她五六岁,就如同五六百岁的模样,我觉得,她就像是诸天万界送给原本孤独的我的一个奇迹。

我近乎痴迷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她就是绿葵,小时候让我看过一眼,变再也忘记不了的绿葵。

我稳住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心情,对自己说平静。

她站在冥河边缘,注视着河水中央那株墨色蔷薇,小小模样,轻轻的声音,“王,我已经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请您吩咐您的下一步旨意。”

我激动的心情在那一刻结冰,如同进入一场幻境。

王……

在鬼界能够称得上王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罗刹。

而那株墨色蔷薇,竟然是我所谓的父王?!

“这些时候没有问题,你下去吧。”

冰冷的声音和我想象之中一模一样,带着说不清楚的威压,让人无法反抗的气场。

那是我的父亲,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一直寻找的父亲,曾经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琉璃要每日到呆在冥河边缘,一直的等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这里有我的父亲,她最爱的人,若非不是钟爱,以她那般任性的性子又怎么耐得住这样长久的寂寞。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走远,他一直在我们的身边,我不知道,琉璃不愿意让我知道,我有一个不爱我的父亲。

可是这一切,早已经不那样重要。

从我出生直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就算知道了,就算知晓不爱,我也不会有太多的伤心,因为错过的感情终究是错过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绿葵和我的父亲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样子的交易,是我不知道的。

“王,这次我和姐姐,是不是可以安全的度过这一个月?”绿衣女子淡淡的开口,请求的话语,带了几分安然。

“你若是一直都这么听话,你姐姐我就不会动她。”

“好的,谢谢王。”绿葵对着我的父亲,微微福了福,做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的很慢很从容,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我那威胁她的父亲,一副乖巧模样,带着说不清楚的成长痕迹。

我忽然之间有些恨自己的不细心,我居然不知道绿葵曾经受过这么多的苦楚,为了能够在鬼界生存,只有靠着为父亲做事才能平安,而我,却是衣食不缺,高高在上的公主。

绿葵在一个转弯处,不期然之间,看到了藏在无名树后的我,她的眼睛里闪过丝丝诧异,可是唇角却带上了我很希望看到的笑意,温暖的,柔软的让我有些想伸手摸摸她的脸。

她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有些担心冥河中央的罗刹发现我的存在,对着我直直的目光,微微一笑,说了三个字。

这一次,我没有被她的微笑迷惑,而我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她跟我说的那三个字。

她转身离开,留我一个人,而我跌倒在树下泪流满面。

她的背影从此消失不见。

她说,“我等你。”

我不知道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说这句话的,可是我还是哭的一塌糊涂,如果当时我听懂了这三个字,我会不会就不会那样冲动的跳进冥河里找她,我们的以后会不会就会不一样,我们会不会真的相爱到老?

这些都是我无从而知的了。

我倒在冥河的边缘,看着没有丝毫光亮的天空,等着,我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关于曾经救我的真相还是父亲和绿葵做交易的真相。

我永远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然后我看到了,重新回来的绿葵,那是第二日的夜晚,绿葵仍旧一身绿衣,安静而精致,如同小小的,散落在黑暗里的星辰。

她站在冥河边缘许久许久,似乎在等待些什么,在见到冥河最中心的墨色蔷薇渐渐盛放后,她弯腰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开口,“不知道您让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我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父王很不客气的开口,如同在指挥一个奴隶。

而绿葵依旧笑着,面不改色,“您请说。”

“我需要你和你的姐姐换衣服穿半月之久。”

“您……”绿葵似乎很不理解我父亲的做法,有些疑惑,“为何要如此行事?”

父亲大怒,“我做事不需要你插口来问,若不愿意就给我滚!”

“绿葵领命。”弯腰福了福,绿葵还是微笑,似乎我的父亲从未发过怒一般。

“记住,你还要学会她的一言一行。”

“遵命。”

绿葵还是离开,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看到我,因为真实的我,早已经在清晨去往所谓的鬼渊锻炼自己。

而她,只能穿过我的身边,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褪去了笑意的容颜之上,全然死寂。

那是怎样开心也激不起半丝真笑的模样。

我的心,痛如针扎。

绿葵,这就是我的绿葵,受尽了所有委屈的绿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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