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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走到一个看似是梳妆台的桌子前,又有点晕,就用手支在桌上歇了一会儿。

梳妆台上面有个泛着黄光的大铜片。苏华没有见过古代的铜镜,顿时有些好奇,猜想这是干什么用的。

她把脸贴过去,看到铜片上印出了她的轮廓。虽然铜镜效果很差,看不清楚,但仍能隐约看出来的确是她的脸。

她刚低头叹口气想说自己没有穿越,这才发现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像大褂一样的什么东西。

“穿了……”这回苏华肯定了,这灰了吧唧的大褂就是古代的衣服,但怎的会这么脏?她这张脸看样子没有变啊?她到底是身体穿还是灵魂穿?这些还不是重点,她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

就在苏华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开门的动静自苏华身后传来。

她抬头望过去,看是个梳着羊角辫的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苏,苏华,姐,姐姐,你,怎么,起来了,了?”小姑娘黑黑憨憨的,很是壮实的感觉,说起话来却有些结巴。

苏华还在想她该怎么回答好,眼前的小姑娘就快走了过来。她似乎没有想要听苏华回答什么,只是自己有感而发地说话:“苏,苏华,姐姐,你,你别乱,跑,乖乖的,的。我,今,今天,领回来,了,粮,粮食。这,这个月,不,不用担,心了。”小姑娘的力气很大,像是扶又像是拉地把苏华又搀回了床上。

“你先告诉我,”苏华决定顺其自然,不想骗这个憨实的小姑娘说自己是失忆了或找其他借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你为什么叫我苏华姐姐?或者说我又是谁?”

苏华觉得自己应该还是灵魂穿了,否则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叫苏华。这个身体的原主看来和她同等相貌,同样名字。

“苏华姐姐!”小姑娘吃惊的时候竟然说话很溜,“你怎么能说话了?”

“哦,那我是不该说话的吗?”难不成这个原主还是个哑巴。

“不,不是,”小姑娘又开始结巴了,“我,我从没,听,听过苏华姐,姐姐,说,一句,话,话。”

“现在你是听到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苏华淡淡地笑了,声音还是那般粗糙。

“你,是谁?”小姑年围着苏华打量,确实是苏华姐姐没错啊。“你,真,真是,苏,苏华姐,姐?”

“恩,是的,我的确是苏华。”苏华没有撒谎,只是回答暧昧了一些。

“太,太好了!苏,苏华姐姐,看来,你,你是病,病好啦!”小姑娘拍着手跳起来。

苏华从小姑娘的嘴里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个身体是有病的?

然后,她从这个身高只到她肩膀的小姑娘嘴里知道了以下信息:

这个小女孩名叫阿翅,今年12岁。问她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名字?阿翅回答说她因为口吃,乞丐们就叫她‘阿吃’。后来阿翅被苏华的父亲捡到后,就改名为阿翅,意为总有一天能展翅高飞的意思。

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还是有些文学水平的。苏华想。

阿翅虽然结巴,却很能说,一会儿的工夫就充当了旁白,把出场人物都介绍了个遍。

苏华所在的地方叫做穹吉大陆,而穹吉大陆上又有很多国家。其中以苏华所在的国家——祗国最为昌盛势大。也就是说苏华现在是架空穿,并非实在天朝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国家。祗国的大部分国情还是和天朝有相似之处的,比如服饰;也有不同之处,比如祗国对女子抛头露面没有那么严苛。男子的确为尊,可女子也并非那般低贱。

苏华的父亲,名叫苏明琛,曾是祗国朝廷五品命官。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在这个世界中苏华家族的历史。

传说在祗国开前,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于是各地揭竿而起。最神奇的是祗国皇室的老祖宗只不过是朝廷为了抵抗反叛军而抓来的小卒子。可就是这么个人,今后却得到了一位能参破天机的大师的帮助,获得了天下之主的宝座。这位大师就是苏华的祖先。《祗国史鉴》上记载着,说是苏华的祖先第一眼看到祗国皇帝的老祖宗时,立马就五体投地地跪下了。而这位被后世称为祗高祖的开国皇帝也留了个心眼,事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问苏华的祖先,何故这般行为?回答是因为他身上有王气,不知不觉就跪了下去。

接下来,大家应该都猜了,就两人携手去战胜邪恶,称王称帝了。后来,事成后,论功行赏的时候,祗高祖想封苏华祖先一个异性王来着,但是被其严词拒绝了。他说自己不过是依天意行事来的,没有大本事,最擅长的不过是夜观星象,测人算命罢了。

祗高祖一听也很高兴,毕竟他还是忌惮此人的神通,而卸磨杀驴的事谁都不愿意做。最后,在苏华祖先的一再坚持和祗高祖看似惋惜的情况下,苏祖被赐为钦天监监正,官至正五品。

在祗国千年发展的历史岁月里,苏华家族里也曾出现过几位德高望重的人,据说批命观象极为厉害。而祗国皇族也因此得利不少,这才致使这个国家已经运行了千年,却仍然执政稳固。所以祗国皇族——冉氏极为尊崇苏华家族历代的掌事。

惨就惨在,苏华家一直人丁稀少,到了苏华爷爷这一辈时,家里只有她父亲——苏明琛,一个孩子。而到了苏华这代更悲剧,就只有苏华一个女丁了。

这些还不算最惨,还有更惨的:苏华生下后就一直处于呆傻状态,不能言语,不能自理。苏家已经有将近两百年没有出过一位能人了,苏明琛自己亦是只对天文有所研究,并不是像祖先一样可以掐指推算知天意,他不是凭天赋而是靠钝学累功才得到了个从五品的职位。再加上皇家多少还顾忌说不定什么时候苏家就出了个可以扭转乾坤的人呢,所以苏明琛的日子还算好过。

他自己因为早产身体是时好时坏,基本上没有了再有孩子的可能性,所以对苏华的出生怀有极大的企盼。没成想苏华出生后就是个呆的,这着实让苏明琛悲痛万分,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还可能是唯一的女儿,所以苏明琛一直对她也是悉心照顾。

苏华的母亲在生下她两三年后就过世了,苏明琛也尝试找过小妾或是续弦。结果,大体这些女人都早早得撒手人寰了,连给她们后母欺辱继女的机会都没有。在经过这些事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嫁给他了。但是他还不能放弃,苏家还不能断!

他原本打算是把苏华雪藏起来,对外宣称她是身体不好,把苏华关在房间里。听到他的解释,世人的八卦的因子又蠢蠢欲动了。定是那苏明琛命实在太硬了,连最后一个女儿都不放过!大家都很想目睹一下苏华的风采以满足他们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念头。

好在苏华自己是不会到处跑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做任何坏事,最大的缺点就是连想做坏事的可能性都没有。

如此几年以后,大家就渐渐地淡忘了这么一个人,转移了八卦的目标。

苏明琛打的主意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的,他想以后找个老实憨厚的人做招赘女婿。等苏华生出孩子来,苏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也不会再有人嘲笑这盛名百年的苏家就此绝迹了。

总体来说,苏明琛人有些迂腐,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一年前的某天,他看到有些大乞丐们欺负一个小乞丐,一时善心泛滥,就收养了这个小乞丐。这样,他万一哪天不在人世了,也算是个苏华留了个伴。这个小乞丐就是苏华眼前正开心地介绍着的阿翅。

苏华后来又得知,在苏明琛病逝之后,当今的皇帝——祗惠帝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他御赐苏华为钦天监的“监听属官”(苏家近千年来因为子孙稀少,所以历史上亦有女子当官的。很多人都传是苏家泄露天机太多,遭了报应)。这个官职听起来名头挺大的,其实不过是钦天监里官职最低的从九品,而且皇上就是让她做个钦天监里的旁听生,意思意思罢了。想是他也不想这个曾经帮助自己祖先创业的家族就此销声匿迹,更何况说不定苏华以后万一有了不同之处呢?对于皇上来说,他还不差那几两银子。

是夜,苏华躺在床上想着今后的出路。

今天白天,阿翅拿回来的不过是些大米和白面,其他什么都没有。想必是她这个虚职的俸银被直接克扣掉了,估计还被上头默许了。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她没有为钦天监,为朝廷做过任何事情,那还能厚着脸皮要俸禄?可爱吃拿回来的这些也只够两个人一个月的吃食,更何况是有大米和白面,虽是好东西,但也不能连个肉菜的都没有不是?更别提什么柴米油盐了。而且生活用品怎么办?以前是苏华本身不能说不能动,自是不会挑剔什么;阿翅呢,又本是个乞丐出身,对她来说有吃的就是大大美好的事了,穿什么用什么更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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