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寻遍大江南北,只为获得一颗真正的灵丹妙药,因为他龙体欠安。
这是一位老太医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一天他被娴皇贵妃召进延禧宫敬懿殿,在皇贵妃严厉的催促之下终于说出了皇帝病重的隐情。长期操劳过度,加之年迈体弱,这位曾经精力充沛思维敏锐的元佑帝早已是残烛将熄。
皇贵妃听罢大怮,吓得老太医匍匐在地慌张的说:“望娘娘恕罪,老臣实在无能为力,目前当务之急是尽快让皇后銮驾回京,见万岁爷最后一面。”
“哼!”皇贵妃挂着泪珠一声冷笑,“就算皇后回来也无非是为皇上殉葬!”
老太医抬起惊恐的双眼,无声的呆望着这位骄傲又霸道的女人。
我没有见过皇后,传说中的皇后钮钴禄氏性情温婉,才情过人,是元佑帝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因为她性格过于纯善软弱,才被后宫无数张口蜜腹剑的嘴唇弄的心力交瘁,去远郊的皇寺清修静养,一去就是整八年。
“你退下吧,好生服侍皇上,若出不测为你是问!”
皇贵妃一挥袖子,地下的老太医忙不迭的跪安逃走了。
“宝璎——”皇贵妃忽然叫我。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我垂首而立,听她哽咽的声音里夹着一些怒气。
“安郡王昨儿来,让你夜里去王府。”皇贵妃平静的说。
“……去王府……干什么?”
“呵呵。”皇贵妃干笑两声,“说是家宴呢,特地来向我这个娴额娘请假。看来你这个小妮子早就已经是他的人了啊!”
皇贵妃语中带刺,冷冷的瞧着我惊讶的脸庞。家宴?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呢。
自从被纳兰糊里糊涂的下蛊后,显仁的安郡王府就成了记忆中一处盲区。
那栋青砖高墙的豪华府邸,只会偶尔在睡梦中浮出来,像水里的倒影摇摇曳曳。
我自然已经忘却了通往王府的路径,幸好在傍晚时分,显仁的老管家及时的出现在宫门外。
“宝璎姑娘——在这儿呢!”老管家笑花了脸,朝我使劲儿招手。
“哦,多谢您来接我。”我茫茫然看着管家的脸,也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马车行的又快又稳,一忽儿就停在了王府门前。
“姑娘你慢点儿。”管家打起布帘,殷勤扶着我的胳膊下了马车。
镂雕的福字大照壁、一进院、大堂、二进院、垂花门、郁郁葱葱的花树。
我跟在管家身后,行走在这处淡雅却不失皇室风度的王府大院,心中是没来由的落寞感觉。
“我们爷**想着姑娘,这些日子都瘦下不少呢!”
管家像个慈爱的老母,絮絮的说着显仁如何茶饭不思,又如何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脾气。
“所以啊。”他看着我无奈的摇头,“爷因为无法娶姑娘进门,屡次与上面发生争执,宫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爷是个不争气的皇子,就连皇上也对爷彻底失望,甚至说要削了他的王位。”
“……他……”我惶然失语,有那么一瞬甚至恨起纳兰,若不是他下蛊我又怎会忘了显仁?
“姑娘啊!”管家忽的老泪纵横,“我说句大不敬的话,爷这身子骨怕是不行了,前日从宫里回来竟是站也站不稳,晚间睡在炕上像着了魔一样哭喊着姑娘的名字。唉——!他今日忽然说要设家宴,把姐姐明安公主还有纭嫔娘娘都叫了来,这不,姑娘你也来了。”
“纭嫔也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深居后宫的娘娘竟然跑出了皇宫。
“是啊!爷这副样子怕是娘娘也看出了端倪,一早求了万岁隆恩才得出宫。”
老管家悲伤的连连抹眼泪,哈着腰一步一叹的领着我进了宴厅。